離聶家祭祖的時間還有一個月左右。跟聶氏本家血緣親近的諸多旁支子弟陸續趕到k城。
養傷這段時間,余嘉棠跟聶燎的關系越發親昵,寵愛值蹭蹭蹭的漲,相處起來也比以前自在隨意不少。
余嘉棠從大王那里已經確認,聶燎確實跟上個世界的盛錚有關系,但具體是不是同一個人,大王的上級並沒有給出確切的說法。只說事關機密,大王和余嘉棠的等級都太低,沒有知道的權限。
在發生地震之前,余嘉棠和聶燎相處時,有幾分害怕他,總覺得他很危險,一靠近就想渾身戒備。
聶燎沒有盛錚的記憶,當時對他態度說親近並不多近,說冷漠,卻又不像,差不多也就是真當一個可有可無的寵物養著的。
地震之後,聶燎對他的態度有了很大轉變,變得縱容很多,有些事上仍然不太好說話,但大多數事,都會按照余嘉棠的意願來。
這也讓余嘉棠越來越有貓主子的威嚴(?),以前還會老老實實喊聶燎鏟屎官,地位上升之後,就天天“鏟屎的”叫。
對于大貓這種蹬鼻子上臉的行為,聶燎一並縱容。畢竟在他看來“鏟屎官”也沒比“鏟屎的”高級多少。該做的事一樣沒少做,該挨的爪子也沒少挨。
在祭祖日的前一星期,余嘉棠成功在聶宅園子的假山和回廊頂上恢復了空中飛貓的英姿。
許是受傷期間被聶燎勒令不能跑跳憋得太狠,傷勢恢復後,余嘉棠連聶燎都不怎麼纏著了,天天在園子里跑來跳去野的厲害。
余嘉棠本身並不愛動彈,無奈穿到貓主子的身體里後,多少都會受到身體天性的影響。
比如賣萌賣蠢爪到擒來,除了吃飯休息其余時間上躥下跳一刻不能安生,還有聶燎這個鏟屎的一不在邊上,他就要用房間里的東西磨磨爪子磨磨牙,等他爽完之後,家里就被拆的亂糟糟一片了。
“大毛在哪兒呢?是不是又跑回廊頂上曬太陽了?”聶霖扯著二姑聶璇的手四處找著。
“三少前頭那是五爺的院子,您不能過去。”楊叔在後面趕緊拉住他。
聶璇正要說話,突然見從垂花門里走出來一個白西裝的年輕男人。
聶宅是祖上傳下來的古式宅院,布局規整,區域分明,聶燎住的院子是宅子的禁地,等閑人根本不可能進去。
“大少爺。”楊叔躬身見禮。
聶霖往聶璇身邊湊了湊,小聲說︰“大哥好。”
聶霄瞥他一眼,似笑非笑︰“上回見你,你還沒我膝蓋高,這回這個子倒是往上躥了一把。你平時不是最怕五叔的麼,怎麼今天主動往這邊跑了?”
在聶家子弟十八歲成年之後就要搬出聶宅,所以聶霄和聶霖已經有幾年沒見過。
跟聶霖說了幾句,這才像是剛看到旁邊的聶璇一樣,“我當是誰,這不是我們二姑麼,二姑也是回來祭祖的?怎麼不通知下家里人?好讓我給您接接風啊。”
當年收養聶璇的是聶霄的祖父,她跟聶霄的父親算是沒血緣的兄妹。
小時候聶霄很喜歡纏著這個只比他大幾歲的二姑姑,吃住都要一起。聶璇比他早幾年搬出聶宅後,很少有消息傳回家里來。
之後再見聶霄,聶璇就發現他跟變了個人似的,見面就懟她。搞得聶璇一見他張嘴就滿頭黑線,想躲得遠遠的。
“我跟你爸早就說過我回來這事兒了,他沒告訴你麼?祭祖主要就是我們這一輩人的事,我肯定要回來,你們小輩走個過場就行了。”聶璇笑著說。
聶霄一听這話臉色就不太好,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賴著不走,聶霖和聶璇越不待見他,他越是跟著。
“你們不是要找那只猞猁嗎,剛才我見過。”
聶霖一听連忙問︰“你見著大毛了?怎麼不早說啊大哥,快告訴我它在哪兒?”
“好像剛才跑到二叔三叔他們院子的附近,正被人圍抓著呢,也不知道這會兒抓住了沒有。”
“猞猁可不是好養的動物,之前也沒听過五叔喜歡養貓貓狗狗的,怎麼突然就養了只猞猁?”
聶霖根本沒在意他後面問的那句話,全心神都在“圍抓”兩個字上面了。
他急的不行,“大毛那麼乖,二叔三叔他們抓它做什麼啊?”
“不知道,應該是有人被傷到了,二叔看起來挺生氣的。”
“這不可能!”不等聶霖出口辯駁,聶璇就否定了。
“大毛在聶家不是一天兩天,從沒有攻擊過任何人,除非那人故意挑釁或者惹惱了它,否則大毛絕對不會主動攻擊!”
聶霄知道聶璇不怎麼待見他,沒想到會因為一只寵物接他的話,還不是像剛才那樣惡聲惡氣的懟。
這只猞猁真這麼重要?
“那可不一定。猞猁又不是普通貓,咬死人都是常有的,最近聶宅人這麼多,要是那猞猁真是五叔養的,不應該好好看管起來,別讓它亂跑嗎?萬一傷到人,大家還以為是五叔的意思,對誰有意見。”
聶霄的話其實很在理,前提卻是猞猁只是一只普通猞猁。
“你不知道大毛多聰明!五叔很喜歡它的!”聶霖一臉“跟你說不通”的表情,和聶璇一起往聶二叔和聶三叔的院子趕。
聶霄先前只是路過兩位叔叔的院子看到一抹大貓飛竄上樹的殘影,並沒有看清具體情形,當時他還有事來聶燎這里,就直接走了沒多注意。
現在倒真有些好奇,那只猞猁到底聰明到什麼程度。
“那只貓呢?還沒抓住?”
聶燎接掌聶家之後,聶二叔和聶三叔這些就成了旁系,回聶宅時除了一兩個親信,其余人一律不能帶。
“二爺,那只猞猁的速度太快,我們追不上啊。連子彈都能避開,麻醉.槍也追不上,這真不是人力能抓到的。”
聶二叔身邊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聶家人長眉鳳目的俊氣長相在他身上卻變成陰郁,尤其是看人的眼神,跟毒蛇似的,讓人一見這孩子就心生不喜。
聶膺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紗布,上面仍有血跡滲出,顯然是才受傷不久。
“你這話是說,我胳膊白讓那畜生咬了?”聶膺怒意橫生,一腳把那個來回報的光頭男人踹得後退幾步。
光頭男被踹還不敢露出疼痛的模樣,立刻躬身站穩。只有臉上冒出的冷汗能看出聶膺剛才那一下,讓他疼得不輕。
聶二叔一向心疼聶膺這個兒子,連忙安撫他幾句,然後對著手下道︰“你辦事一向妥帖,怎麼這會連只畜生也抓不住?我不听那麼多借口,我只要你們擊斃那只貓。後果我來擔。”
在旁邊坐著的聶三叔也道︰“不過是一只寵物,養的再好也是只畜生。傷了阿膺,擊斃它是應該的,老五不是這麼分不清輕重的人。”
其實聶膺受傷聶三叔並不關心,一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子而已,連名字都是隨意起的。這輩子都別想在聶家出頭。
聶三叔擔心的是,臨近祭祖,其它旁支的人也有不少都在聶宅,這事他們當事人知道聶膺受傷並非老五授意,看在旁人眼里說不準就要升級成老五對他們這些兄弟心存不滿,打算出手料理他們。
接下來很可能會影響他們在聶家的地位,還有手頭上的利益。
“後果你擔?二哥擔得起這個後果嗎?”說話的是趕來的聶璇。
聶膺知道聶璇這個人,見過她的次數卻不多,只知道她是聶大伯收養的,聶大伯病重不理事,眼看活不了幾年,聶霄父親又是個文人,不沾手聶家事,要沒聶霄這個年輕一輩的長兄在,誰還記得聶璇是哪根蔥。
聶家男女的排行並不在一處,小輩們喊人時都是按具體排行喊。
聶膺卻連姑姑都懶得叫,他是聶家正經的子孫,聶璇算什麼?
“原來是阿璇來了,你可能不清楚情況,那只畜生把阿膺的胳膊咬的不成樣子,擊斃它也是為了咱們兄妹幾個好,不然外人還以為我們這些親兄弟還不如老五養的一只畜生,那傳出去可就徒惹人笑話!”聶二叔听說過聶璇在外面有兩分能耐,加上她背後還有個聶霄,聶二叔也樂得給她點面子。
聶璇身邊還站著聶霖完全被他忽視,也是,一個喪父的小孩子,能不能順利長大成人都是個問題。
“二哥別怪我說話不客氣,那只猞猁五哥是真當心肝寶貝養著的,前些時候地震還救了五哥一命,平時一頓少吃兩口,五哥都緊張的找人給它檢查身體,你現在讓人去圍抓它,要是讓五哥知道了,你真覺得能善了嗎?五哥什麼性子,您應該切身體會過的。”
這話一出,不止聶二叔,連一旁的聶三叔臉色都變了。
他們是真沒想到,聶燎那樣的人,也會有喜歡的東西。一只猞猁竟然會被他捧手里當寶貝。
這太荒謬了。同時他們卻又覺得,這的確像聶燎能做出來的事。
正當兩人心里打退堂鼓的時候,有人突然小跑過來回報——
“二爺三爺,那只猞猁抓住了!”
聶霖一听頓時大哭起來,邊哭邊嘴里嚷嚷著︰“我要告訴五叔!讓五叔打你們,你們慘了!你們慘了!”
聶霖對五叔的敬畏來源于手心隔三差五的挨細棍條抽,小小年紀的他,以為這種體罰就是世上最可怕最不人道的刑罰了。
而在場的其他人,卻不會這麼天真。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萬更!!!我會盡量早點!!!
今天不知道為啥拖延癥特別重,讓小天使們久等了,鞠躬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