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蛋傷透了。
“窮怎麼了,窮吃你家大米了?你愛呆哪呆哪去,你又不是我養的貓!”
連魚還是很慫,一直到黑貓爬上窗台推開窗戶準備信仰之躍的時候他才有膽子喊出來。
“……”
陽光下長絨烏黑發亮的大貓猛地回頭看了看他,比青空更加深邃的眼瞳流光百轉,神色深沉。
隨後它縱身一躍。
“呼……”
擺脫了黑色噩夢的連魚連連拍著胸口又慫的躺了回去,然後緊張的按了按鈕,擔心萬一那家伙又大搖大擺的殺回來怎麼辦,還是多點人看著窗台比較好。
不過顯然他想多了,那只黑貓離開後就並也沒再出現,那群不務正業的醫學生在他房間里說說笑笑了好一會,直到值夜班的護士趕他們走連魚的耳根才清靜下來,拿起鬧鐘一看,時間又到了十一點。
這個點了,玩家2不知道有沒有上線?青年想著劃開虛空屏,只見自己上線的同時,另一個原本灰色的頭像也亮了起來。
‘好巧。’
‘好巧……’
兩個人同時發出信息。
‘我剛有空進系統,想不到除了你以外還是沒有別的活人。’連魚立刻接上。
‘很忙麼。’對面的人回應。
青年轉了轉眼珠,致力挖坑給人跳︰‘嗯……不能算忙,但是讓人十分的心力交瘁,你昨天沒跟說完就下線了,想必特別忙?’
屏幕上快速跳出一行字︰‘不是下線,是斷線。’
‘有區別?’
‘你不懂。’
青年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掐死對方的心情︰‘喂你口氣要不要這麼囂張?都是玩家而已你能比我懂多少,況且我比你玩的時間長。’
‘時間長不代表懂得多,比如你找不到我的方位。’
‘哦?看來你很清楚我在哪。’連魚心中警報驟然拉起。
‘醫院。病房。’
那個人回復他,‘再具體點你會很困擾。’
‘你到底是誰,你來見過我是不是?’連魚看到這幾個字後背當即陣陣發寒,他下意識警覺的往病房外面看去,警惕而驚懼的打量著每一個路過他門前的人,‘不,我有直覺,你一定是認識我的人!段曉佳,是不是你,別跟我裝神弄鬼了!’
‘她是誰。’
對方反問。
不是?
‘那你是蕭庭,還是蔡寶,還是公司同事,還是那一群醫學生中的一個?’青年病急亂投醫,一口氣將他所有懷疑到的對象悉數報了出來。
玩家002的對話窗口沉默了片刻。
‘你暴露了太多個人信息。’
連魚哼了一聲︰‘你認識我肯定也知道這些事。’
‘我只是陌生人。’另一個玩家如是說。
‘你騙豬呢。’連魚跟他繞了大半天真的憋不住了,他感覺自己再搞不清楚這個人的來歷他會失眠,‘說你到底是誰!’
‘那麼多人選在你面前,你盡可以任性猜測。’
‘那就都不是。’
我擦這個人好特麼難玩。青年痛苦的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該怎麼從別人的牙縫里摳出一點點信息。嘖,正面剛自己總是落下風,那賣慘打同情牌呢……
哎,有了!
‘那個我說,我們都是被系統逼著做任務的玩家,虛擬世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了好嗎,同樣是人,同樣是被剝削的對象,這時候不團結一致懟系統以後就沒機會啦。所以,我親愛的盟友,你就一點也不肯告訴我關于你的一丟丟信息嗎?’
‘可我很享受做任務的過程。’
“……”
啊現實,總是猝不及防的給你甩一個大耳刮子。
‘你特麼腦溝被熨斗燙平了嗎,任務做不掉的話,你就要永遠變成動物了!’青年氣急敗壞,對著屏幕失控大喊。
‘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誰。’
對方似乎也覺得這麼吊打一個人的智商有這麼一丟丟的不人道,所以大發慈悲的終于松口。
‘當然了,迫切想知道!’
“可以,先替我過來接一下小孩。”
‘嗯……嗯?!’
連魚覺得自己一定是泡騰片磕多吃出智障了,作為一個不能自理的重度傷殘人士,他拼了老命的用撐著拐杖把自己架到輪椅上坐好,然後趁著護士查房間隙溜出病房,一邊流鼻涕一邊吹著凌晨十二點的冷風來到醫院附近的公園,就為了去接那個神秘的掌控了一切信息的002號玩家的小孩。
他到底哪根神經搭得不對,偏偏要這個點出來?坐在輪椅上的青年裹緊了身上的羊毛毯,擔心受怕的環顧著四周無人之境,天上的星子光輝黯淡,照的路面靜悄悄的詭異,凌晨的風一個勁的往臉上撲,路燈慘白光照下,隨風不停晃動的樹葉影子陰森森的烙印在地上,像老妖怪張開的血盆大口,看的人心里 的慌。
“……”
要不今天就算了,明天再約,再說了哪個家長會這麼不負責任的只顧著自己打麻將,放任小孩子在公園里面寫作業寫到十二點,而且現在小孩那麼聰明,肯定認得回家的路,用不著他大費周章的跑出來……不對,對方既然清楚自己的一切情況那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是個傷殘病患?讓一個腿腳不方便的病人出來接寫作業寫到十二點的小孩,怎麼想怎麼詭異……
難道這只是一個餌?
撤撤撤撤退!
腦袋一個激靈,青年立刻遙控輪椅調轉過頭對著醫院的方向,他還在手動調試輪椅速度的時候,忽然听到呼嘯而過的風中傳來小孩細微的哭聲。
小……孩?
連魚遲疑的回過頭,正瞧見樹葉的陰影下一個黑漆漆有半人高的東西往自己這里高速奔來!
“媽呀鬼啊!”
青年慘叫一聲立刻按下按鈕,輪椅兩只輪子剎那咕嚕嚕的往前飛奔。
“大哥哥等,等等我!嗚嗚嗚!”
身後的哭聲離得越來越遠。
有人講話,真的是那個孩子?
連魚立刻掉了方向往回走,那個剛剛叫他的小孩子此刻正呆在路燈下蹲下身哭泣,听到輪椅折回的響聲,小朋友立刻站起來,一路小跑著追到他跟前,然後用袖子擦了擦哭花的小臉,看著他破涕而笑︰“太好了,我就知道肯定會有人來找我的!”
青年看著滿臉淚痕的小不點有點心疼,聲音不自覺溫柔起來︰“嗯,是你爸爸讓我來找你的,大概是因為我離你最近吧。一個人呆這個晚小朋友你肯定嚇著了,所以我得趕緊送你回家,告訴哥哥,你家住址在哪。”
臭不要臉的家伙打起麻將連兒子都不管!
小朋友听完愣了愣,難過的低下頭︰“可是我沒有爸爸呀……”
“那……那就是某個親戚。”連魚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握著小孩子的手慢慢往回走,“反正他告訴我你在這個公園做作業呢。”
“嗯,也不是做作業……”小孩子回答的誠實,“我是陪明明她們一起玩的,然後玩著玩著不小心在小象里睡著了,醒過來外面天就全黑了找不到人了,嗚嗚。”
連魚在安慰的過程中慢慢了解到了男孩的信息,樂樂是個外地單親打工族的孩子,家里只有母子兩個人相依為命,小孩子對環境陌生認不得路,找不到家回不去,他媽媽等到半夜一定都急瘋了。
所以他得快點將人帶到廣平小區,可是有一點很奇怪,既然小朋友在這里沒有別的親戚,那玩家002號是怎麼知道公園有個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