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神者病了。
在絕食一天後,不僅強行將本丸的季節轉換成冬季, 又在靈力薄弱的情況下穿著單衣出現在寒冷的室外, 再加上身處房內卻將房門大敞, 結果定然是生病。
先前被弄得一塌糊涂的房間被收拾干淨整齊, 眾刀劍紛紛聚集在房間的外面, 其實他們是更想在屋里的,但是真正懂得照看病人的只有少數的刀劍,而且在藥研藤四郎說房間內人少些會讓空氣流痛才有利于病人後, 這才讓其余的雖有些不情願, 但仍舊顧慮到少年的身體的刀劍們退到房外。
手巾換了一條又一條, 終于將少年額頭上的溫度降了下來, 少年靈力虛弱的時候對外界抵抗力大幅減弱, 尚且不早說以一天滴水未進結果會是怎樣,單是以這般年紀的承受力, 如此高溫的發熱便已經是不妙的了。
藥研藤四郎蹙著眉,將少年額頭上的手巾取下來, 冰涼的手巾一面已經被捂熱了, 他翻了個面重新將其放到上面。
短刀將手輕輕覆在朝日奈彌泛紅發熱的臉上,涼涼的觸感讓少年昏睡中緊皺的眉間微微放松, 似乎是身上壓著的被子有些沉, 朝日奈彌在被下不舒服的動了動身子。
他這一動立刻將額上的濕手巾傾掉到一側, 手臂也隱隱有伸出被子外的打算。
藥研立刻按住他意圖拿出來的手臂,一手又將毛巾重新搭上額頭。
“怎麼樣了?能醒過來嗎?”
壓切長谷部端著一盆清水走進來,將手中的盆放下後, 抽走了毛巾重新降溫了一下後低聲問道。
接過打刀手中的毛巾,藥研輕聲應道,“還得有一段時間。”說完,他頓了頓又道,“先讓燭台切殿做些米粥之類的東西吧,大將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了,藥的話飯後過一會再吃。”
壓切長谷部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仍在昏睡中的少年,便起身離開了。
待朝日奈醒來已經是接近黃昏時候了,但說是清醒也只是微微睜開了眼楮隨即又閉上了眼仿佛又要睡過去。
一直坐在一旁守著他的藥研藤四郎注意到了他的清醒,眼看到少年又要睡過去立刻將他扶起倚在自己的身上。他朝門口喊了一聲門外立刻有人沖了進來。
“大將醒了嗎醒了嗎?”
厚藤四郎一把推開正要進來的壓切長谷部,強硬從門的一側擠了進來,他這一進來連帶著短刀們都挨著門邊都擠了進來,不待壓切長谷部阻止他們,原來寬敞的屋里瞬間被一群短刀佔滿,黑壓壓的在朝日奈彌身邊圍了一圈。
“……”藥研藤四郎一臉無奈的看著周圍的刀劍,一群短刀中夾雜著某個想要蒙混過關的大太。他嘆了口氣對他們說道,“大將有些清醒了,你們圍在這里還不如去幫忙端些食物過來。”
他話音剛一落,一旁的厚藤四郎立刻舉起手說道,“我去拿來!”
說著便邁開腿跑開了,不到一分鐘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跑進了屋。
藥研藤四郎剛想伸手取過粥,然而碗卻被人握的緊緊的。
“……”藥研無言的看著他。
“我來喂大將。”厚藤四郎說道。
兩人僵持片刻的功夫,倚在藥研藤四郎身上的朝日奈彌有些不舒服的發出了哼聲,藥研無奈松開手示意讓他動作快些。
米粥因為一直被燭台切光忠溫在爐灶上,所以此時仍舊冒著熱氣,擔心朝日奈彌一天沒進食一時可能有些腸胃不好便只在米粥中加了少于肉末和剁碎了的蔬菜葉,但即使這樣簡單的食物依舊在刀劍的手中變得十分美味誘人。
厚藤四郎拿著湯匙從碗中舀出一勺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幾下,濃厚的米香味在鼻尖環繞,帶著熱氣飄散在空氣中,短刀仔細的又吹了兩下,將勺子抵在唇邊試了試溫。
“……”
“……”
吸溜——
“……”
“你喝了它作甚!!”
站在一旁的亂藤四郎抬起手掌毫不留情地在短刀頭上重重一拍,周圍的眾刀劍皆是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橙發的刀劍一把奪過厚藤四郎手中的碗和勺子,氣鼓鼓地說道。
“走開點,我來。”
他坐到朝日奈彌的面前,舀出一小口粥吹了吹輕輕抵上少年的唇瓣上,濕熱的觸感讓仍舊有些不清醒的朝日奈彌不舒服的皺起了眉,隨即將頭轉到一邊。
然而勺子隨著他的動作依舊鍥而不舍的抵在他唇邊,不知是抗拒刀劍的行為還是什麼,閉著眼楮的少年突然揮起手臂打開了面前的手,勺子被打翻在地上,米粥也都撒了出來。
亂藤四郎沉默了一會兒,接過一旁五虎退遞來的勺子又重新舀了一勺,他手下微微使力試著用勺子抵開少年緊閉的唇,然而無果,湯水順著嘴角滑下,滴落在立刻伸手接在他下巴處藥研藤四郎的手上。
“……不行,喂不進去。”
亂藤四郎蹙著眉放下碗,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少年的嘴,他看向藥研同樣是一副困擾的表情。
“不吃些東西還是不行的。”藥研藤四郎抿著唇低聲地自言自語著,他猶豫了一下,對正站在一旁一臉焦急的壓切長谷部說道。
“試試強灌進去吧。”
打刀聞言一愣,當即就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卻硬生生停住了,他低頭看了看臉色蒼白幾乎無血色的朝日奈彌,沉默良久,咬著牙點了點頭。
他一點過頭,藥研藤四郎立刻帶著少年的身子往後挪了挪,一旁的五虎退和平野藤四郎也跟著上前扶住了他的手以防少年中途反抗打翻了飯碗。
亂藤四郎舀出一勺,將手輕輕捏在朝日奈彌的臉邊,他看了看藥研他們,後者對他點了點頭,于是手下微微用力,不出片刻少年便張開了嘴。
看到少年那緊咬的牙關一松開,亂藤四郎立刻將勺中的食物送到他嘴中,米湯順著喉嚨未經吞咽就流下,朝日奈彌立刻被嗆的咳嗽了起來。
少年被嗆的臉色微紅,眼角也滲出些許淚水,看著藥研不停的拍著他的背,亂藤四郎微微猶豫了一下但卻仍是堅定地又舀出一勺喂進少年的嘴里。
前前後後大約費了一個小時的功夫,終于將一碗米粥喂給了少年,亂藤四郎捏著紙巾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朝日奈彌有些濕潤的眼角,坐直身子放松的長舒了一口氣。
食物已經下了肚,現在只差過一段時間將藥喂給少年就可以了。藥研藤四郎想著,便將朝日奈彌抱回被褥中細心的掖好了被角。
他轉身走出房內對一眾沒擠進屋內的刀劍們粗略的說了一下朝日奈彌的情況,眾刀劍听了他的話皆一副放松了的神情。
藥研走到石切丸身前抬起頭剛要說話,面前的刀劍卻先一步說道。
“今夜請讓在下守夜吧,雖然只是微薄之力,但起碼經受神社洗煉多年,多少也能為主人帶去一些福澤吧。”
他說著微微彎起眼眸,眼角的紅妝讓刀劍顯得格外出塵。
藥研藤四郎點了點頭,說了句‘那麼便拜托閣下了’後,匆匆的走開了。
之後朝日奈彌又在半夢半醒時被喂了藥,苦澀的東西被塞進嘴里立刻讓少年皺起了眉,他有意識的想要將嘴里的東西吐出去到隨即嘴里一股清水瞬間將其沖了下去,代替它的則是一個味道甜蜜的東西。
藥效很快就起了作用,除了在夜間體溫又上來了一回之外,一直保持著正常溫度一直到天亮。
朝日奈彌從一片黑暗中悠悠轉醒,身上疼痛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取而代替的則是一陣陣的疲乏感,身上裹著一層又一層的被子,有些沉重也有些悶熱。
他在被子下動了動身子,極其細微的聲音驚擾了靠在牆壁邊閉目養神的石切丸,大太刀立刻清醒過來湊到朝日奈彌的身邊伸出手輕輕覆在他有些汗濕的額頭上,隨即又伏下身子將自己的額頭貼在了他的上面。
兩人過于相近的距離讓朝日奈彌有些不安,他剛想扭過頭去,石切丸卻仿佛知道他的意圖先一步扶住了他的腦袋。
“別動,乖一些。”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朝日奈彌垂下眸,悄悄握緊了被子下的手。
兩人相抵了片刻,石切丸便將頭移開了,他伸出手拉開的門扉輕喚了一聲,似乎怕外面的寒風鑽進來,語畢他便立刻關緊了門,又回到少年身邊,大手在少年淡粉色的頭發上輕輕拍了拍,他笑容很是溫柔的說道。
“這麼久了,該是有些餓了吧。”
他說話間,門外又連續進來了一些刀劍,每人手上都端著不同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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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藤四郎端起一碗香氣四溢的粥,用勺子舀出一些緩緩遞到朝日奈彌嘴邊,眾刀劍神色各異的看著兩人,皆緊張地一言未發。
時間靜靜流逝著,亂藤四郎就安靜的舉著勺子輕抵在朝日奈彌的唇邊,少年仍舊是沒有動作。
就當亂藤四郎放棄要收回手時,突然,少年低下了頭,順從的張開了嘴將勺中的米粥全部吃掉,連米湯也都一點點飲盡。
仿佛是一種信號一般,眾刀劍面色都不禁一松,唇角都不自覺的往上挑了幾分,就連亂藤四郎也有些僵硬的收回了胳膊,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少年的表情,才敢繼續將米粥喂給他。
之後亂藤四郎又將每個菜都夾了一小部分喂給了朝日奈彌,他看著少年好像對他喂自己的事情有些不自在,好幾次都想拿過筷子自己吃但最後不知為什麼還是由著他喂,整個過程乖順的不得了。
早先,他們還擔憂之前少年拒絕進食而不肯听話的吃飯,但眼下不僅願意主動張口進食,而且漸漸的對刀劍們的接觸也沒有之前那麼的抵觸了,雖然偶爾的肌膚間的踫觸依舊會讓少年渾身僵硬一下,但是卻仍舊是努力克服著這些,一切一切讓他們心中的激動難以壓制。
或許現在少年依舊會有些小抵觸,但是只要他自己主動願意走出來,願意與他們交談,那麼用不了多久本丸定然會恢復到最初的樣子,他們依舊可以像以前那樣照看少年,少年的眼中便也不會再映入其他的東西了。
很快就能了。
*****
朝日奈彌緩緩脫下身上衣服,隨手將它們扔到架子上,從旁邊抽出一條浴巾裹在下身走進了浴池。
因為發熱剛好的緣故,所以盡管渾身濕透刀劍們也拒絕了他要洗澡的請求,只是讓他在其他人的服侍下換了一套干爽的衣服便立刻催著他去睡覺了。
今天一早,藥研藤四郎在他一醒後便開始檢查他的情況,再三確認了病情不會反復,才笑著應允了讓他去沐浴。
坐在溫熱的石凳上,打開水龍頭里面流出源源不斷的溫度適宜的水,朝日奈彌臉將頭發潤濕後擠了一些洗發露便開始洗起了頭發。
身後突然傳來腳踏在水上的聲音,朝日奈彌手下微微一頓,隨即又狀若無事地繼續揉搓了起來。
泡沫被揉搓的越來越多,有些甚至掉到了少年的肩上,然而他好像沒有注意到一般,仍在不停的揉著。
正在動作的手突然被抓住,朝日奈彌身子猛地一僵,想要揮去那手的沖動生生被壓抑下去,他有些僵硬的轉過身抬起臉,剛要睜開眼楮那人的雙手突然蓋在了他的眼楮上阻止了他的動作。
“不行∼又像我上一次辣到眼楮該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短刀們︰我們間出了個叛徒。
螢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