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少年模樣的短刀話音一落,不到片刻, 多個身影便從周遭的樹上落下來。
眾刀劍謹慎的看著他們向彼方的亂藤四郎方向聚集後, 互相低語著什麼, 片刻只見一個深藍頭發的青年緩緩走出。
青年一身深藍色的狩衣, 胸前皆零星墜著金箔式的裝飾, 一束的流金穗服帖在臉一側余至發尾。
三日月宗近宛若映著月痕的眼眸靜靜的倒映著一個身影,他不急不緩的走過來,朱唇輕啟。
“是時候, 該把他還給我們了。”
青年的聲音很平靜, 就這樣佇立在雙方人交界敏感的地方, 沒有再踏出一步。
朝日奈雅臣垂在身側的手突然微微一動, 無視青年望向這邊略帶侵略性的視線將朝日奈彌拉到身後, 整個人擋在前面,神色冷淡的對青年說道。
“這里沒有你們的人, 請回吧。”
男人頗具保護者的發言讓深藍色青年身後一眾刀劍紛紛蹙起了眉,更有甚者悄悄的將手按在了腰側的佩刀上。
“要上嗎?”
螢丸在三日月宗近身旁輕聲問道, 他的視線直直的透過朝日奈雅臣望向少年, 在看到那身後的少年因為慌張而下意識抓住身前男人的衣襟,依賴十足的樣子時, 少年模樣的大太翠綠泛著水色的瞳孔不禁豎起, 氣息也開始不穩定起來。
什麼希望他們能夠平安歸來, 一切一切皆在被強制召回得知審神者不見時都被擊的粉碎。腦海中僅剩‘他逃出本丸了’的想法。
他們所期望的是那個人能夠長久的留在本丸,無關現世,過去的牽連羈絆由他們來斬斷, 從此以往,那個人的世界只有他們,他們的世界就是那個人。
搶過來吧……
大太灰色的短發遮住了陽光,在少年的臉上打下一片陰影,他緩緩將背在身後的長刀拔出,光線在刀劍上閃過一陣寒光,伴隨著金屬摩擦間的聲音,氣壓愈來愈低沉。
“……”
“交涉。”
突然的一句話打通這滯留的空氣,鳴狐由朝日奈雅臣身後緩緩牽出少年,交握的雙手隱約帶著著濕意。
鳴狐緊握著少年的手,面上卻不動聲色。他在賭,賭那些刀劍們比起粗魯的帶走朝日奈彌,更會重視少年的意志。
這是有風險的,然而眼下面對這群氣勢洶洶理智盡失的刀劍別無他法,他們敵不過那群刀劍。
這是事實。
對面的刀劍仿佛在猶豫,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良久,只見他們好像確認了一些什麼,持著大太刀的少年面上雖然有幾分不情願,但依舊將長刀收回刀鞘中,刀劍叩上刀鞘發出清脆的聲響,鳴狐緊提著心也隨著這一聲安定了下來。
*****
暖橙色長發的少年靜靜的躺在被褥上,緊合著的雙眼讓他精致的容顏增添了幾分清雅氣息。然而這份清雅卻被額角發紅的小傷口給破壞掉,徒增了幾分柔弱。
朝日奈彌坐在他身邊,時不時用手中的毛巾擦拭著他的傷口的邊緣,少年仿佛沒有半點生氣的沉睡著,如果不是藥研藤四郎在臨走的時候檢查了一番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暫時的昏厥,他真要以為少年受了極重傷醒不過來了。
“……”朝日奈彌將手中的毛巾搭在水盆邊,距離雙方進入正廳交談已經接近一個小時了,本來他也想跟進去的,但是雅雅卻不容反抗的將他推了出來。
青年面上依舊很是溫柔,還安撫他說‘亂就拜托你了’,這樣的話如果以前他一定會很自豪雅雅很是信任他,然而那時他分明在青年眉宇間看到了濃重的擔憂。
“……回去……比較好嗎。”
“……”
“就是因為你總是這樣想才會讓那群刀劍得寸進尺的。”
被褥上的少年突然從睡夢中清醒,朝日奈彌一愣,轉過頭便看見亂藤四郎躺在被上正伸著胳膊打算夠搭在盆邊的手巾,因為有一些距離所以有些費勁。
朝日奈彌怕他牽扯到身上的傷,立刻將毛巾遞給了他,看著他接過手巾後細細的擦拭著角落里的傷口,少年默默垂下眼眸悶聲道。
“……回去的話雅雅就不會這麼煩惱了,你們也不會受傷了。”
亂藤四郎抬眼看了看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淡淡道,“你覺得你回去了,還能再出來麼?”
“……我可以和他們談。”
“所以,現在審神者正在代替你和他們談。”亂藤四郎抬手將手巾扔到水盆里,重物掉入水中濺出了些許,短刀又躺下將被子拉高了幾分,腦袋埋在被子下聲音有些悶悶的,他說。
“那個人不是你的兄長嗎,這個時候你不是最應該信任他的嗎?”
“……”
朝日奈彌沒有回應,橙色長發的短刀腦袋蒙著被子,在黑暗中眨了眨藍水晶般的眼眸。
起碼,起碼不要讓他白白受了這一遭。
長廊的盡頭是正廳,正廳里面集聚著兩家本丸,雙方一度陷入沉默中。
“每周去本丸補充一次靈力,其余除去時之政府派遣任務外都待在這里。”
朝日奈雅臣率先打破沉寂,然而他話音剛落,那方的眾刀劍立刻冷聲回道。
“不可能。”
對方太過直接的拒絕讓青年不動聲色的蹙起眉頭,他剛想張口說些什麼,坐在對面的直到剛才還垂著頭的銀色長發的男人突然抬起頭,猩紅的眼眸好像在打量的望著他。
男人的怪異的神情不禁讓朝日奈雅臣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再加上對方不言語反而上下肆意的打量的眼神更讓他覺得失禮。
他蹙起眉,對這群想帶走朝日奈彌的刀劍更加沒有好感。
正當他努力無視著對面如野獸般侵略的眼神想要再說什麼時,男人突然收斂了打量的目光,只听他問道。
“在下能請教一下,閣下與我家審神者的關系嗎?”
朝日奈雅臣一愣,隨即又蹙起剛松開的眉峰,早在剛開始交涉的時候他就已經闡明自己和少年的身份,再者男人以‘我家’的口吻實在是讓人不爽。
坐在他一側的藥研藤四郎注意到了青年隱隱發怒的傾向,連忙沉著聲對銀發的刀劍說道。
“閣下應該對這場交談更加嚴肅才是,方才我家大將已經表明了和貴審神者在現世為兄弟關系。”
短刀聲音明顯帶著不滿,然而對面的小狐丸好似沒有注意到一般,只見他自顧自的說道。
“那個在下已經听過了,閣下應該明白在下要說的不是那個。”
“……”朝日奈雅臣微微挑了挑眉,沒有听明白男人所指為何,他暗自瞟了一眼身邊的短刀,只見他原本平靜的面容突然陰沉了下來,紫水晶的眼眸警告般的看著對面的刀劍。
青年不動聲色的將視線轉移到自家其他刀劍身上,眾刀劍皆是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神情。
“……”有什麼事情被隱瞞了。
朝日奈雅臣沉默的收回視線,握緊了放在膝上的手。
即使是極為細微的動作,對面的眾刀劍仍看的清楚,頓時也明了這個本丸的審神者和刀劍們之間也有些問題。而挑起讓雙方人都意識到這件事的小狐丸卻吃驚的遮住了嘴,做戲般浮夸的驚訝道。
“哦呀,看來在下說了不該說的事了。”
刀劍這樣抱著歉意的說著,然而他赤紅的眼眸中卻流露出狡猾的得意之色,男人放下掩在嘴前的手,與朝日奈雅臣對視著,只听他緩緩說道。
“在下的意思是——”
“閣下明明不是人類為何自稱是我家審神者的兄長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要搞事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