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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後,某場演出。
安德伍德看著台上的安琪•萊克特。
即便是在一眾精致的演員中, 她也是如此的出挑。安琪站在最為重要的位置之中, 金色的長發高高盤起, 優雅的脖頸與縴細的腳踝一樣由淺色的緞帶纏繞著, 勾勒出脆弱的美麗, 顯得格外不堪一擊。
這還是安德伍的第一次親眼見到安琪站在舞台上。
不同于私下見面時的俏皮與敏銳,也不同于電視機里的隔膜與遙遠。翩遷起舞的姑娘沉浸在她的世界之中,遠離了陰謀詭計與見不得光的交易, 宛若一只帶頭振翅的天鵝。
很難想象如此不食煙火的演員, 會在私底下端著甜牛奶, 還不住往嘴里塞餅干糖果。
安德伍德不著痕跡地勾起嘴角, 此時一舞結束, 掌聲響起。
他側了側頭,對身邊的人開口︰“劇院負責人在哪兒?”
——他到北方城市的第三天, 剛好踫到安琪•萊克特的舞團演出。弗朗西斯•安德伍德向來不太相信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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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上時,他一直在看著她。
回到酒店時已是深夜, 洗漱完畢、換下睡袍, 總算是舒了口氣。
她對觀眾的情緒向來敏感,更何況弗朗西斯•安德伍德坐在最好的位置上, 想不注意到也難。即便在音樂響起時安琪顧不得任何事, 可他的目光如影隨形, 直到結束之後仍然未曾離開。
很好,不枉她請假跟舞團到北方來。
眼下到了考試月,她可是冒著掛科的風險請假演出呢。
她倒在床上, 可還沒來得及闔眼,枕邊的手機就響了聲提示。安琪拿起手機,是條短信。
[過來,502。]
沒署名,號碼也不認識。但安琪知道這是誰。
美國總統當然不會與舞蹈演員住在同一家酒店里,安琪並不知道他何時訂下的房間。
不過也不重要。
從俄羅斯回來後,弗朗西斯•安德伍德便沒再與安琪聯系,當然不是出于利用完了之後就甩到一邊。他們還有口頭的協議在呢,只是沒有合適的時機而已。
而現在正是好機會。
她翻身下床,剛想拿起衣服,指尖在觸及到布料時停了停。安琪想了想,只在睡袍外披了一件外套,悄聲離開。
502的房門虛掩著。
安琪試探性的向前,輕輕地敲了敲門,而後听到了清朗又平靜的聲線︰“進來。”
她乖順地步入房間,而後鎖上背後的房門。
安琪轉過身。舞台上盤起的長發散落于背後,伴隨著安琪的動作在她海藍色的大衣肩頭微微晃動著。外套下面只有一襲睡袍,羊毛大衣的邊沿露出單薄的布料。
“總統先生。”安琪輕聲開口,像只夜間走錯家門的幼獸。
弗朗西斯•安德伍德就坐在酒店套間的客廳之中。和不久前劇院時一樣,穿著藏藍色的西裝,左手隨意地落在扶手上。
說他坐的是龐然帝國的寶座,也沒什麼問題。
“穿著睡衣與男人在午夜見面,”安德伍德哂笑道,“我想你的父親不會教育你這麼做的,安琪。”
“午夜穿著睡衣出門,總比精心打扮要更有說服力。”
她垂著眼,自始至終都未曾與安德伍德有過視線接觸。
“舞團里所有人都知道我被噩夢纏身,”安琪解釋,“即便被撞見,也不過是無法入睡,出來吹吹涼風而已。你有什麼事嗎,先生?”
安德伍德沒有立刻開口。
她很警惕。
或者用戒備更為合適。安琪•萊克特往日挺直的脊梁微微彎著,不是以喪氣猥瑣的姿態,而更像是弓緊脊椎、四肢著力的小兔子,面對天敵時高度緊張,時刻準備著轉身逃離。
看來俄羅斯一行的本質著實讓她吃了一驚。
安德伍德稍稍抬了抬頭,語氣轉而變得緩和︰“你在害怕,安琪。”
“如你所說,”她回答,“午夜與男人見面,每個女孩兒都會害怕的,總統先生。”
他站起身來。
不過一個簡單的動作,對于安琪•萊克特來說卻是對峙方的率先行動。她本能般地想要向後退去,好在克制住了。
“為何害怕?”他問,“我不會害你,安琪。”
安琪搖了搖頭。
“不會害我?是我幫助復仇者們襲擊拉托維尼亞的首相,她現在仍然生死未卜,總統先生。嚴格來說我已經是一名恐|怖|分|子了。”
“我會保護你。”
“保護我。”安琪重復了一遍,接著笑出聲來。
她清脆的聲線在寂靜的室內顯得格外蒼涼。她仍然沒抬頭,灰色的眸子半垂著,呈現出一種決然又無奈的柔弱。
“我的確很天真,但是我不傻。”安琪說,“去相信一名政客允諾的庇護。”
安德伍德一聲嘆息。
他透露出的不耐讓安琪瑟縮幾分,但那很快便消失了。
“你甚至不敢看我。”
“我沒——”
弗朗西斯•安德伍德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安琪•萊克特抬起頭。
她旋即屏住呼吸。
灰色的眼眸觸及到他幽深的瞳仁,這是安琪自打踏入房間後第一次與安德伍德視線接觸。往日總是閃爍著好奇與試探的雙目猶疑不定,她幾次欲圖掙脫脫離,但年輕的姑娘如何撼動男人的力量?
最終安琪不得不在安德伍德的逼迫下,慢慢地平靜下來。
試探之時忐忑不安,真正強行交鋒時,她反倒是找回了熟悉的姿態。安德伍德眼睜睜地看著她眼底的焦灼一寸一寸褪去,逐漸地恢復清明。
這才像話。
“你希望我能幫助托馬斯•諾斯費爾德重新站穩腳跟。”安德伍德不急不緩地說道,“這對我沒壞處,安琪。”
慌慌張張又畏畏縮縮的受害者有什麼意思?安德伍德不會把無害純真的家養兔子放在眼里,但安琪•萊克特看起來與其他兔子沒什麼兩樣,可背後的諾斯費爾德,以及膽敢站出來的勇氣,足以讓她趁獵人大意時踢他兩腳再轉身竄逃。
有靈性的姑娘,安德伍德也願意去提點她。
“俄羅斯一行使得你成為我與諾斯費爾德的樞紐。你是他的人,卻也是我的人。因而我不會將你像拋棄垃圾一樣舍掉,但這份戒備心很好。”
他不吝贊賞,贊許地點了點頭。而後松開了鉗制著安琪的手。
重獲自由的安琪周身氣息陡然一松。
極其強烈的壓迫感瞬間消失了,弗朗西斯•安德伍德重新披上了和藹可親的人皮。
但安琪沒錯過他平靜面容中的得意——他當然得意了,站在美利堅的頂端能為他帶來什麼?富可敵國的財富還是顯赫高貴的名聲?
都不是,是權力。
沒什麼比局勢中的一切都掌握在手,能夠滿足如此狩獵者了。
“保留你的戒備,孩子。”
他繼續說道,語氣甚至可以稱得上鼓勵。
“你可以向我提出條件。作為樞紐,你的信任同樣重要,我不想在今後的合作中因為猜忌而搞砸一切。”
安琪︰“什麼條件都可以?”
安德伍德︰“想要交易,你得列出你的籌碼。”
她點了點頭,而後不假思索地抖掉披著的大衣。
海色的布料墜落在地,安琪•萊克特只剩下一層睡袍,憑借僅有的縴細吊帶掛在肩膀上,遮擋住單薄的身軀。昔日安德伍德親眼見過的鎖骨與雙腿,全部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之中。
安德伍德總算是明白了她剛剛為何會失了陣腳。
“我說過我與克萊爾從不干涉對方的私生活。”他看似無動于衷地回應,“看來你倒是記住了那句話。”
安琪扯出一抹笑容。
“我的籌碼。”她開口,聲線又輕又尖,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寒冷,“那麼,你接受嗎,總統先生?”
他沉默片刻,居高臨下地看著安琪。
就在安琪幾乎要因這靜默感到不安時,安德伍德一把將她推到了牆上。
接著冰冷的吻封住了她的驚呼。
安德伍德抱住了她,在吻與吻之間,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沉醉于安琪身軀之中口腔之內的甘甜。他的手撩開她的衣料,在光|滑的肌膚上流連,寬大的手掌沿著安琪的脊柱,一個骨節一個骨節地向下挪動,從後背一直到尾椎,然後是臀|部,然後——
他陡然停住了動作,結束了親吻,低頭看向安琪•萊克特。
迎上他的目光,安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無意針對你,先生。但是半年前先是紅龍,半年後又是洛基,我總得帶著點防身的工具,不是嗎?”
防身的工具。
也就是說,剛剛還倉皇又退縮的兔子,實際上隨時隨地都可以輕松地結束掉他的性命。
弗朗西斯•安德伍德露出笑容。
“這要比我預料的更為驚喜,安琪。”他的手還放在她的大腿外側,停留在觸及到的位置上。
那里掛著一把槍。
作者有話要說︰ 自從說好七點更新後,我就再也沒準時過otl……立的什麼flag啊_(:3」∠)_。
以後就晚上12點前更新吧,睡的早的姑娘們可以第二天起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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