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朋友而已
蕭清蓮听說了這邊的事情，好奇的趕過來，想看個究竟。結果就看到沈旭陽從紫薇院出來，一臉臭臭的表情。她正想打招呼，卻見他頭也不抬，就仿佛沒看到她，冷冷的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他這是怎麼了？以前就是再不喜歡她，看到她也會行禮問安，今天很反常啊？愣了一瞬間，蕭清蓮轉身急忙跟了出去。
今天的沈旭陽心情卻是很糟糕，有對三妹的不舍，小魚兒的愧疚，還有對二妹的痛心。所以他第一次放縱了自己，找了附近的一家小酒館，要了幾壇子酒，準備一醉方休，這樣他就不會煩惱了。
蕭清蓮一路小跑著才沒把沈旭陽跟丟，到他面前的時候，她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了。
“沈旭陽，你打算把自己喝死麼？”看著他捧起一壇子酒就往嘴里灌，蕭清蓮企圖阻止，可是卻阻止不了，只能急的跳腳。
“走開！”沈旭陽今天沒有給蕭清蓮面子，現在他心情很差，也不會給任何人面子。他只是想喝醉，不需要任何人打擾。
蕭清蓮自然是不會在乎他的無禮，她也從來不希望他把她當公主那麼客氣。如果什麼時候她在他面前只是一個普通人，哪怕是罵她，和她吵架，她都會很開心。
但是她知道，今天的沈旭陽心里很難受，所以她開心不起來。
“沈旭陽，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你也不要這樣糟蹋你自己？你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事情也不會改變啊？”
沈旭陽又灌了幾口酒，直接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酒漬，忍不住苦笑。他的眼神有點迷離，但是還沒有到迷醉的地步。
“你知道我心情不好？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心情不好？”
看著他又要喝酒，蕭清蓮一把按住了酒壇，看著他說道︰“我知道，因為你三妹妹死了，而且，凶手竟然是你二妹妹，所以你很難過。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能改變什麼麼？你並不是最難過的。你父親才是最難過的，因為那兩個都是他的女兒。你母親和姨娘最難過，因為孩子是他們身上掉下來的肉。雖然我沒有母親，但是我能理解這種心情。”
沈旭陽冷笑一聲，推開她的手，繼續端起酒壇又給自己灌了幾口。
“你不會明白，我的心痛，這里痛。”他用手指著心髒的位置，笑的很牽強。
看到他難過，蕭清蓮心里也很不好受。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旭陽。在她眼中，他一直都是清冷的，疏離的，卻不像此刻是悲傷無助的。
“你如果不介意，可以跟我聊聊麼？我保證不把今天的對話說出去，這樣你就不用都壓在心里，這麼難過了。”
沈旭陽只是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再次端起了酒壇，冷淡的說了一句，“我不需要同情。”
“誰同情你了？你有什麼好同情的？沈旭陽，我是把你當朋友，所以才來關心你的。”蕭清蓮有些惱羞成怒，她也是有尊嚴的。“我知道你討厭我，就因為我喜歡你。可是我也沒逼著你娶我啊？你也不用躲我就像躲瘟疫一樣，避之不及，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這些天壓住心里的委屈，一股腦的發泄出來。她還從來沒有這樣低三下四的巴結過誰。每天用心的去討好他，結果每一次都吃閉門羹。為了躲她，他連家都不回了，至于麼？
只是等她吼完，發現兩個人更尷尬了。好在現在是深夜，酒館里已經沒人了，否則更無地自容。
然後她也捧起一壇子酒，大口喝了幾口。可能喝的太猛，嗆的她咳嗽連連，眼淚都出來了。
“回去吧，我不想等會兒還要扛著你回家。”沈旭陽搖搖頭，繼續喝酒。
蕭清蓮脾氣上來了，鳳眼瞪的溜圓，“誰需要你扛了，這又不是你家，我就在這里。”
“好，你在這里，我走。”沈旭陽拎起一壺酒，丟下一錠銀子，起身就走。
“沈旭陽，你等等我。”蕭清蓮也急忙跟了出去，這大半夜的，她可不敢一個人回去。
不知道沈旭陽是不是有意等她，這一路他走的並不快，偶爾還會停下來仰頭對月嘆息。
蕭清蓮心里有些恨自己，真是太沖動了。明明是來陪他的，怎麼變成氣他了，真是太笨了。他本來就心情不好，她還氣他。
“你是不是生我氣了？”蕭清蓮小心的開口。
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他的回應，她以為他真的生氣了，再也不願理她，心里很難過。可片刻後，他終于開口了。
“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生自己的氣。”
蕭清蓮愕然抬頭，他真的跟她說話了，她好開心。急忙搖搖頭，“不，是我不好，我不會安慰人，總是任性妄為。你要是不高興，你可以罵我，打我也行，只要你能心情好一點。”她現在只恨自己太笨，從小到大都只是別人奉承她，討好她，她卻從來不會討好別人。所以從小到大她都沒有真正的朋友，現在也只有玉小魚跟她做朋友。但是她們倆臭味相投，說話從來都很隨意。可是這世上只有一個玉小魚，她又不能把和她相處的那套拿出來跟別人用。所以她很糾結。
沈旭陽忍不住失笑，發自真心的說道︰“公主，其實你很好。只是感情不能勉強，如果你願意，我們倒是可以當朋友，但也僅此而已。”
蕭清蓮听到他這話心里很失落，但是隨後一想，能當朋友，總比當陌生人要好。玉小魚說過，喜歡一個人之前，都是從朋友開始做起的。
“好，那我們就當朋友。不過，既然是朋友，你以後不能再對我這麼冷淡，也不要在我面前拘束，更不可以拒我以千里之外。”其實做朋友也挺好的，因為可以打著朋友的旗號，做自己平時想做，而沒有機會做的事。這樣一想，蕭清蓮又覺得賺到了。
“那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難受？是不是和玉小魚有關？”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卻也不能忽視。她知道，只有那個女人，能讓他心情不寧。
沈旭陽走到橋上，把喝干了的酒壺丟進湖里。寂靜的湖水，傳來咚的一聲。
沉吟片刻道︰“我答應過她，會看好如畫，不會再讓她亂來，也不會再讓她傷害她。可是我沒想到，如畫竟然這麼瘋狂，一次次知錯不改。”到現在他連去替她求情的資格都沒有。
果然還是因為她，蕭清蓮心里苦笑，她這算不算自找苦吃。她喜歡的男人，在為另一個女人傷心，她卻還要安慰他。
“這也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很為難，那個人畢竟是你的妹妹，我想小魚兒是不會怪你的，所以你不用內疚。”
“她可以不怪我，但是我不能不怪我自己。如畫是我妹妹，我也不想她出事，但是如果是她自己作的，我也幫不了她。我發現自己很沒用，什麼都做不了。”所以小魚兒才不會喜歡他吧？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能做的都做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你自責也沒有用。我說句你不愛听的話，如果這次你能救你妹妹，但是難保她下次不會再犯，到時候會有更多的人為此遭殃。”
沈旭陽點頭，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如畫已經瘋狂了，從翼王喜歡上小魚兒的時候，她就已經魔怔了。
“我覺得你現在要做的是，把四姨娘的事查清楚。她究竟是什麼人？又是誰安排她進相府的？這件事不簡單。”蕭清蓮覺得，給他找點事轉移他的注意力也好，省的他在這件事情里走不出來。
提起這件事，沈旭陽緊了緊拳頭。是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沒有資格在這里自暴自棄。
“謝謝你九公主，我們回去吧。”
看到他心情好點了，蕭清蓮心里也很開心，點點頭，跟在他後面。
以前她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幸福。如果她這樣說，別人一定會取笑她，當公主還不幸福，那還讓那些小老百姓怎麼活。但是現在她才知道，能跟在他身邊就是幸福，能幫到他就是幸福。哪怕只是看著他的背影，也是一種幸福。
玉小魚身心疲憊的回到了凝香院，卻發現蕭天翼坐在那里，正在翻看她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你不是回王府了麼？”
蕭天翼抬頭，靠在椅背上，微笑的看著向他走來的女子。
“翼王是回王府，但是你現在看到的不是翼王。”
玉小魚嗤笑一聲，“難道我看到的是艷鬼？”
“爺現在是玉小魚的男人。”
某人厚顏無恥的跟自己貼了一個標簽。
沒心情跟他斗嘴，玉小魚在他旁邊坐下，問道︰“丞相府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蕭天翼點點頭，親自為女人倒了一杯茶。不冷不熱，溫度剛剛好。
體貼的說道︰“累了吧？先喝口茶。”
玉小魚也沒客氣，伸手去接茶杯。但是男人卻巧妙的閃開了，嘴角帶著一抹邪肆的笑意，卻是親自把茶杯送到了她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