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不知道于來為何如此看重自己,但官場中向來以利益為先,陳青雲也不能完全擺脫這種心理影響。如果他真能到達那種層次,離蛻凡境界也就不遠了。
“黃局長,青雲做出來的事情,讓于市長跟著受累,似乎不妥。”陳青雲平靜地說︰“讓經開區寫出報告,我直接批給財政局,你看是否可行。”
于來在旁邊大聲說︰“青雲,你可不能剝奪我的權力。這樣吧,你在經開區的報告上先簽字,我會批給財政局的。”
黃光提醒說︰“陳書記,接到報告,我就會將一個億的征地款撥到經開區。因為保證金不能動用,經開區必須在月底結算前將汽車薄板項目的征地手續辦妥,然後將財政預算的資金返還。”
陳青雲斷然說︰“行,青雲肯定會盡力,不讓黃局長擔太大的責任。”
于來正想說另一個問題,陳青雲的電話響了。他看是王菲的來電,抱歉地說︰“對不起,接個移動電話。”
陳青雲接完電話回到酒席上,于來看他興奮得有點心不在焉,不再說其他的事情,大家紛紛告辭離去。
處理完公務,已經是下午四點。陳青雲叫上沙紫,直奔益北縣城。
“老婆,太好了。我帶來了一箱醴泉原漿,今天好好慶賀一番。”陳青雲見到王菲,以少有的激動,沖上去抱住王菲轉了兩圈說︰“我知道有個好地方,特色菜,不錯。”
除了俞雅,葉秋、沙紫看到陳青雲似乎失態的樣子,都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葉秋以為陳青雲因王菲的平安而興奮,寬慰地說︰“青雲,小菲厲害著呢。唉,小菲,我想起來了,超人小的時候,就有你今天的情節,你是女超人?”
看見葉秋來到自己身邊,左瞧右看,王菲推開陳青雲,做手做腳地解釋︰“岩石上正好有顆大樹,我不過是扶住那顆樹罷了,你沒看到大樹嗎?”
葉秋弄糊涂了,當時真有大樹嗎?話已說到這里,葉秋不便追問,只是在心中留下老大的疑問。
陳青雲不管這些,拉著王菲說︰“走吧,喝酒去。”王菲進+入先天,他們便可懷孩子了,怎麼能不讓陳青雲高興。王菲進+入先天,本身也是值得慶賀的事。
第一次來益北吃飯的那個小店,陳青雲還留在腦海里。小店規模不大,口味卻是不錯。他們來到小店時,天色已晚。小店僅有的四個包廂,全部客滿。
“回去吧,大廳的空調效果太差。”葉秋不知道另四人有功夫在身,全都可以做到寒暑不侵。
陳青雲不由分說地往大廳的角落走去,那里有張大桌子空著。沙紫輕聲說︰“小姐,小斌呢?”
王菲哂笑道︰“怎麼,想老公了?他有公務忙著,用不了多久就會過來。”
沙紫扭過頭去,嬌羞地說︰“誰想他了,公子與小姐都在,他要是不來,討打呢。”
葉秋與俞雅則商量著點菜,四個人都沒有看到陳青雲的神情有異。
在二樓的包廂,兩道熟悉的氣息映入陳青雲的腦海之後,他便將神識鎖定在二樓。
吳任的聲音仍然是柔柔的,語氣卻是強硬︰“李縣長,神馬公司能在益北投資,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李益明底氣很不足地說︰“兩千年開始,全國開展了環境污染達標工作,對于焦化行業的控制尤其嚴厲,大哥為什麼非要上這樣的項目?”
吳任不容拒絕地說︰“李縣長有所不知,正因為控制很嚴,才有發財的機會。攀市鋼廠將新增一座高爐,他們的焦化廠本來就供應不足,九爺與鋼廠歷來有焦炭業務往來。在益州新建焦化廠,也是攀市鋼廠的意思。”
“新增高爐,說過多少次了,現在還是藍圖一張。”李益明冷冷地說︰“這邊的焦化廠投產了,鋼廠的高爐不上,到時候往哪找業務呀?”
吳任笑道︰“只要印國塔氏集團的項目開始動工,攀市鋼廠鐵定會新上高爐。”
李益明有點動心了,仍然擔憂地說︰“塔氏集團的汽車薄板項目也是白紙一張,我們可不能先于他們動手。”
吳任獻媚地說︰“李縣長兄弟都是高人呀,全都想一處了。九爺的意思,先選址、辦理相關手續。這次九爺說了,要學大集團的風範,嚴格按程序辦事。”
李益明嘆道︰“不知九爺怎麼考慮,他壟斷了鋼廠外購的焦炭業務,歷來從n省采購,這樣多利索,為什麼非得自己建廠,自討苦吃。”
吳任打斷李益明的話︰“李縣長,九爺自有主張,不便多議。實話告訴你,最近n省的焦炭販子老在鋼廠轉悠,沒有自己的基地,壟斷二字,恐不長久。”
陳青雲知道他們的話不會再有太多內容,正準備收斂神識,不料另一端的包廂,還有兩道熟悉的氣息。
“妹妹,你們兄妹以身侍賊,苦了你們。”
“姐姐,你不是說,苦日子就要到頭嗎?兄長已經埋下不少伏筆,我也掌握不少材料,就等那一天了。”
“妹妹,我先走了,你要保重。”
說完這句,這兩道氣息慢慢地消失。陳青雲想起老家的一句話︰顧得趕雞,便顧不得燒火呀。早把神識延伸過來,應該听到不少內幕。
陳青雲心想,今天沒見她露頭,原來跑來益北縣。益北縣真是熱鬧呀,看來把衛斌安排在此,倒是一著妙棋。
“青雲,發什麼呆,菜上齊了。”王菲扭著陳青雲的耳朵說︰“莫不是看上菜的服務員漂亮,走神了。”
陳青雲定眼看去,不禁啞然失笑,這個漂亮的服務員竟然也是他的熟人。
幾個袒胸露腹的潑皮進+入飯店,看到角落里的陳青雲等人,眼楮一亮,身子就往角落里湊。遇到剛才的服務員端著大盤黑山羊過來,在餐桌邊相撞,山羊湯灑出,濺在為首的潑皮身上。服務員大驚失色,湯盤掉落。
桌邊的沙紫伸手抄去,湯盤穩穩的落入沙紫之手。
為首的潑皮揚手朝服務員臉上扇去,不料長滿黑毛的手還沒觸到服務員的俏臉,半途就軟軟地垂在腰間。
誰也沒料到的事情出現了,服務員見潑皮舉手打她,右手猛力朝上格去。不料右手格空,手掌竟然落在潑皮的臉上,飯店里響起“啪”的清脆之聲。
“臭婊+子,竟敢打我。”潑皮大怒,右手不能動彈,他就左手揮拳朝服務員胸前的水蜜+桃擊去。
離奇的事情再次發生,潑皮的左手拳還是在半途便軟軟垂下;而服務員同樣舉手格去,再次格空,手掌還是落在潑皮的臉上。
潑皮不死心,右腳猛踢,這次沒有服務員的事情,潑皮剛踢出,身形就往地上倒去。
潑皮同來之人,見事情怪異,不敢在飯店逗留,抬著倒地的潑皮匆匆離去。
“小妹妹,益北呆不住了,你有什麼打算?”王菲見服務員站在旁邊發呆,關心地說︰“說說你的理想?”
服務員並不認識陳青雲,自顧說著自己的事情︰“我原來也在這里打工,因為得罪李凡,不得已躲到蓉城。但蓉城的姐妹要我坐台,我不願意,听說李凡已經被警察抓進了班房,于是又回到益北。”
今天進+入先天,王菲興奮莫名,此刻動了惻隱之心,輕聲說︰“你有什麼特長?”
服務員昂首道︰“誰能用我,肯定不會後悔……”
王菲掏出兩千元現金,塞在服務員手中說︰“你馬上離開益北,到蓉城的紫微軟件園。”隨手寫下李橋的電話說︰“找李總吧,這個電話管用。”
經開區的報告,壓在喬根手中,如同燙手的山芋。不批,他ding不住來自各個方面的壓力;批準,確實心有不甘。
“賀省長,當年陳青雲在安平的時候,周書記拿他蒸不爛、煮不熟,我還暗自嘲笑過周書記。松洋渡的事情,我可嘗到陳青雲的苦頭了。”喬根不敢繼續拖下去,回到蓉城向賀定匯報︰“如果任由陳青雲打壓,李九明也許一蹶不振,瑞豐天成在益州就得另起爐灶。”
賀定對益州的事情,也煩著呢。他與李九明沒有正面接觸過,賀歲去了兩次益州,對李九明沒有好印象、對李九明的項目也看不上眼。賀定想放開李九明,但他好不容易將喬根放到益州,如果沒任何收獲,真對不起自己的努力。
“你對松洋渡港口項目如何看待?”賀定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提出另一個問題。
喬根對陳青雲經濟上的能力很欽佩,卻不敢表露出來,淡淡地說︰“陳青雲能下如此大氣力布局,松洋渡項目應該很有前途。”
潘成看到賀定征詢式的目光,搖搖頭說︰“交通領域是天成集團的短板,我可不能判定此項目的可行性。投資如此巨+大,說不定陳青雲在虛晃一槍,正等我們上鉤呢。”
賀定還是不想放棄這樣的機會,陰沉著臉說︰“潘總,你不明白,自然有明白人。找人探路,我們再跟進,如何?”
潘成大笑︰“正該如此。”
喬根得到賀定肯定的答復,輕松地回到益州。第三天,來自燕京的一個投資代表團正式向益州市政政府遞交報告,希望考察益州松洋渡港口項目。
有了競爭者,喬根名正言順地壓下經開區的報告。
陳青雲離開益北後,到攀市鋼廠走了一趟,回到益州,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剛到江邊別墅,何成已經等候在此。
“老板,你離開益州幾天,這里發生好多事情呢。”何成哂笑道︰“經開區已經接待了五批投資考察團,全都是沖著松洋渡項目而來。”
陳青雲饒有興趣地說“來點詳細的,都有些什麼人?”
何成擔憂地說︰“來頭都不小呀,什麼國字頭的投資公司、花港前幾位的大財團、米國的大基金,大把的名片塞在抽屜里,看得令人眼花繚亂。”
“用心任事、以誠待客。”陳青雲懶散地說︰“除了遠洋集團的內部資料,凡經開區可以提供的,不必留手,按投資商的要求供給吧。”
何成驚訝地說︰“如此一來,遠洋集團的投資計劃難免落空,老板的心血豈不白費。”
陳青雲輕松地說︰“有人以為可以伸手摘桃,豈不知松洋渡項目並非桃子,而是帶刺的金櫻子,雖大補、想空手得到,與鏡花水月無異。”
何成並不知道陳青雲此話的深意,卻只知一條︰松洋渡項目,別人肯定得不到。至于陳青雲如何守住此項目,何成根本想不透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