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在失神的狀態下,不留意從燈火通明的大門里沖出一個嬌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撲入陳青雲懷中。
陳青雲剛反應過來,從奢華的大門里沖出幾個年輕人,不由分說就上前想拉住剛站穩、還在陳青雲懷抱的少女。
“你們想干什麼?”陳青雲右手輕輕撥動,那個滿臉凶相的年輕人滴溜溜打了個轉,差點摔倒在地。
幾個年輕人將陳青雲圍住,為首的年輕人指著陳青雲,驕橫地說︰“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在這里管閑事,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陳青雲皺了皺眉頭,隨後抬頭看了看五光十色的大門,隨意地說︰“綺紅樓,很嚇人嗎?”
剛說完,陳青雲念頭一動︰綺紅樓?原來的安平也有一個,不過是藏污納垢的地方。難道這個綺紅樓也是?
“既然知道是綺紅樓,你還敢管閑事。我看你是外地人,不與你計較了。”年輕人很大度地說︰“放開你懷里的小娘們,我們不會為難你。”
陳青雲畢竟還是個年輕人,頓時玩心頓起,淡淡地說︰“如果我不放呢?”
年輕人勃然大怒︰“你竟敢耍我,兄弟們,讓他知道得罪綺紅樓是什麼後果。”
圍住陳青雲的幾個年輕人悶聲不響地揮動手中的木棍,朝陳青雲撲來。陳青雲可不想與他們動手,如果新來的市委副書記剛到益州就與潑皮打架的消息傳出去,估計明天的益州就會產生一條爆炸性的新聞。
為首的年輕人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半天沒吭聲︰陳青雲拉著少女的手,扭+動幾下,竟然從呼嘯的木棍中毫發無損地轉出去,轉眼就離開他們十多米遠,並且拉開一輛出租車的後門,鑽了進去。
“好險,嚇死我了。”少女翹著蘭花指的小手拍打著微微隆起的胸脯說︰“這些小流+氓,竟敢對本姑娘動手,本姑娘遲早要收拾他們。”
陳青雲饒有興趣地看到少女,這才注意,這位短發姑娘雙眼皮、瓜子臉、柳葉眉,俏中帶煞;漆黑的眼珠滴溜溜亂轉,顯然在組織圓謊的語言,卻掩飾不住調皮、可愛的神情。
“你也不是好人,老盯著人家看。”少女嬌嗔地說︰“難道不準備問點什麼嗎?”
陳青雲笑道︰“請問你到哪里去呀?”
少女生氣地說︰“好不容易跑出來,別想送我回家。噫,大哥哥,我們吃宵夜去吧,給你介紹幾個美女呢。”
陳青雲郁悶了一整天,突然遇到一個開心果似的少女,仿佛自己也回到學生時代,高興地說︰“行,我請客,把你的朋友都叫來吧。我對益州不熟悉,你說去哪都行。”
少女高興拍手叫道︰“那你今天晚上就交給我了。”隨後對司機喊道︰“師父,我們去文廟。”
文廟廣場位于大江邊,**點光景,正是益州夜生活的開始,近百畝的廣場上,無數夜市攤點都是人頭攢動。
“快,他們已經到了。”少女拉著陳青雲下車就跑,前面已經拼好了幾張桌子,二三十個少男少女正嘻嘻哈哈炒鬧著,出租車司機抱著啤酒緊隨其後。
陳青雲隨口說道︰“這麼多人。”少女不滿地說︰“你不是說多叫幾人嗎?城市里的同學全到齊了,不會沒帶錢吧?”
“你叫他們別客氣,想吃什麼盡管點。”陳青雲豁出去了,難得有機會與這樣青春活潑的少男少女交往,拉著少女坐到讓出來的兩個位置上,豪放地指著幾位男生說︰“你們快去幫助出租車司機,還有三箱酒呢。”
所有的學生都歡呼道︰“太好了,今天可以放開肚皮喝酒。明天好好休息,後天就回學校上課了。”
一個美少女坐到陳青雲旁邊,眼楮卻盯著短發少女說︰“丁丁,你還沒介紹這位大哥哥呢?”
“大哥哥,你貴姓呀?”丁丁脫口而出,隨後吐了吐香舌說︰“于蕾,這位大哥哥剛才救了我,很好的人。”
于蕾生氣地說︰“丁茜,你又闖禍了,下次再這樣,我也幫不了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丁茜扁扁嘴說︰“還是那個小帥哥,說是請我到綺紅樓唱歌,我想時間還早,唱兩支歌就來找你們。沒想到里面惡心極了,進包廂就被人拉著喝酒,還動手動腳的,把我嚇死了。”
于蕾鐵青著臉說︰“早就警告你,不要理睬這些社會渣子,你偏不听,總有一天會吃虧的。”
丁茜求饒地說︰“于蕾,反正後天就上學了,我肯定會好好學習,再也不理這些人,這總可以放心了吧?”
于蕾笑道︰“我們光顧說自己的事情,把大哥哥晾在一邊了,對不起啊。”
陳青雲坐在兩個洋溢著青春活力的少女中間,感覺神清氣爽,聞言從陶醉中收回思緒,卻淡淡地說︰“我叫陳青雲。”
“陳青雲,這個名字好像听說過。”于蕾奇怪地說︰“青雲大哥是做什麼工作的?”
“這幾天剛到益州,還沒開始工作呢。”陳青雲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敷衍道︰“我在益州可能會呆上很長一段時間,可以經常請你們吃宵夜。”
丁茜噘著嘴說︰“青雲大哥,你看上去比我們大不了幾歲,但說話卻像我們的校長,我們干脆叫你青雲大叔吧。”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陳青雲無奈地搖搖頭,畢業後他就很快進+入政屆,長期在勾心斗角的環境中滾打,心態比身體老得多。
陳青雲還沒回答,幾個男生端著酒杯走到陳青雲面前說︰“是青雲大哥吧,你真大方,我們敬你了。”
陳青雲抄起一支啤酒,與幾位男生踫杯後,仰頭一口氣喝完,整個攤點響起掌聲和歡呼聲。
這時,一個不協調的聲音在大家身後響起︰“大哥,就是這小+妞,喝酒不給錢就跑了。”
幾個喝得臉紅脖子粗的男生站起來,齊聲喊道︰“你們是什麼東西,不想死就快滾。”
“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額頭上長了一塊紅色胎記的年輕人走到其中一個男生面前,伸手momo他的臉蛋,嬉皮笑臉地說︰“喝了幾杯貓尿,膽子長肥了吧。”隨後臉色一沉,猛然伸手抽在男生臉上,惡狠狠地說︰“九爺要的人你也敢護著,我看你是活膩了。”
男生撲倒在地,嘴角流出細細的血絲,其他的男生都惶恐地後退幾步,緊張地盯著這幾個手持木棍的潑皮,只怕下一個挨打的就輪到自己。
紅色胎記男見恐嚇的目的達到,指著丁茜說︰“給我帶回去,好好給她上上課。想吃白食,天下哪有這種好事。”
丁茜嚇得躲在陳青雲身後,雙手緊緊握+住陳青雲的胳膊,不停地抖動。
于蕾攔在陳青雲前面說︰“你們想干什麼?動手就打人,還講不講道理?”
紅色胎記男哈哈笑道︰“你告訴我,道理多少錢一斤。行,我就給你講道理,她剛才喝了一瓶拉菲,誰給錢?”
丁茜從陳青雲身後伸出頭來,大聲說︰“我就喝了一杯啤酒,什麼拉菲,我沒見過。”
“喝完就賴賬,由不得你了。”紅色胎記男獰笑道︰“不給錢也行,到綺紅樓打兩天工,工錢抵賬,這算是講道理吧。”
于蕾不屑地說︰“不就一瓶酒嘛,我們給。”
紅色胎記男哈哈笑道︰“八七年的拉菲,別人賣三萬,我收她兩萬五,便宜她了,給錢吧。”
丁茜氣得滿臉通紅地喊道︰“我沒有,什麼拉菲,我見都沒見地過。”
“你真不是好學生,剛做過的事情就不認賬。”紅色胎記男陰沉地說︰“現在可由不得你了,沒錢喝什麼拉菲,乖乖地給我上班去。”
丁茜嚇得臉色慘白,聲音顫抖著說︰“你們要我坐台,我不去,我要讀書。”
紅色胎記男不屑地說︰“能夠到綺紅樓喝酒的女孩子,竟然說出要讀書的話,豈不笑掉大牙。”
“是別人約我去的,誰知道綺紅樓是干什麼的。”丁茜搖頭說︰“綺紅樓上班的女孩子穿得那麼少,我可不干。”
“少廢話,給我拉回去。”紅色胎記男沖其他的年輕人吼道︰“傻站著干什麼,動手呀。”
這時,人群外響起清脆的鼓掌聲,一個穿黑色皮夾克的少女冷冷地盯著紅色胎記男說︰“益州真邪門,這麼多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女生。”
紅色胎記男轉身看著這個女子,就像被豹子盯住的獵物那樣渾身不自在,瞬間如墜冰窖、全身僵硬。他下意識地扭頭看看身邊的馬仔,陡然邪火沖上腦門,大聲吼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管九爺的閑事,活得不耐煩了。”
陳青雲第二次從紅色胎記男口中听到“九爺”二字,鄭重地將這兩個字記在心中。
所有的人都驚訝地看著這名女子,以往遇到不平之事,都是威武的大男人出面排憂解難,今天的情況顛覆了這群學生的認知。
少女不屑地掃視了幾個年輕人一眼,最後將目光盯住緊緊抱住陳青雲胳膊的丁茜,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
紅色胎記男見少女竟然不搭理自己,再次吼道︰“給我滾遠點,不然將你也帶回綺紅樓去。老子不信邪,世上會有降不住的母馬。”
“說話放干淨點,如果說不出道道,今天的事情我管定了。”少女冷冷地說︰“別給我抬出什麼綺紅樓、綺綠樓,嚇不住人的。”
紅色胎記男對剛才的感覺十分忌諱,有點色厲內荏地說︰“好,既然有人出頭,咱們就按道上規矩辦。今天我要麼帶人走、要麼帶錢走,由你選擇。”
看來此人並非魯莽之輩,並且對危險很敏+感。
少女平靜地說︰“帶人走怎麼說?帶錢走是什麼意思?”
紅色胎記男面目猙獰道︰“看來你也是個雛,但我不與你計較,說出來的話就算數。帶人走,就是讓那個小娘皮自己賺錢還債;帶錢走,只要有人能給出那瓶拉菲的酒錢,我們調頭就走。”
少女不屑地說︰“你以為別人都沒見過世面吧,就算那位小姑娘喝完了一瓶八七年拉菲,ding多七八千元的事情。”
紅色胎記男得意地說︰“我們就賣兩萬五,沒錢就別出頭。快點決定吧,沒準一會我還要算工錢呢。”
“不就是兩萬五嘛,你稍等。”女子扭頭就走,幾分鐘之後,手里拿著一沓錢遞給紅色胎記男說︰“寫個收據,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紅色胎記男陰陰地笑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傻瓜。既然你有錢,再給十萬吧,我兄弟在小娘皮身上花了幾年的錢,利息就不要了,本金還是得收回呀。”
丁茜這才知道,自己以為瀟灑、風+流的事情,卻是別人給她下的套。以前花的錢,誰能說得清楚呀,她哭喪著臉說︰“你瞎說,我沒花那麼多錢。”
所有的同學都憐憫地盯著丁茜,誰也不說話。那少女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撲面而來的氣勢,狠狠地說︰“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老娘看在別人的面子上,已經夠耐煩的了。既然你不誠信,老娘就教教你。”
眼看那女子湮沒在棍影之中,所有的少男少女們齊齊地發出尖叫,轉眼間卻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