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很希望雲飛揚能有大的作為,不辜負了他的這一番身手,可他對雲飛揚又太了解,人各有志,雲飛揚對名利很淡泊,當時的幾筆大錢都在秀蓮那在放著,師傅給他留下的珠寶也是挑了最好的幾件給了幾個孩子,平時發的工資也大多花在了秀蓮和澤熙身上,像這樣的人,就算你直接給他個公安局副局長,他恐怕絕不會像別人那樣欣喜若狂的,甚至會不會感到喜悅都說不定。小說
劉雲鋒見蕭何吏這種態度,心里愈加不滿,便轉頭問雲飛揚︰雲隊,你有什麼打算沒有我們通縣
劉局長,不能這樣挖牆腳啊蕭何吏和雲飛揚還沒著急,陳道靜卻先著急了,走過來笑著打斷了劉雲鋒。
我劉雲鋒想說,我能給他很多你不能給的東西,但是當著這麼多人,微微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說出來。
曲雲波廳長也相中了雲飛揚,身手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穩當含蓄得體,給一個縣級市的副市長開車確實是太浪費了,要開車,起碼也要給廳級領導開,便笑著走了過來道︰小伙子,大家都搶你,我也來湊湊熱鬧,你想不想到廳里去
劉雲鋒和陳道靜臉色都微微一變,陳道靜是無奈,而劉雲鋒卻是在發狠,心想就算被你搶到廳里,但遲早我也要奪過來。
兩個人都認定雲飛揚一定會欣喜地同意,可卻見雲飛揚淡淡地笑了笑︰謝謝各位領導的好意,我這輩子只跟著蕭市長。
除了徐慕楓和邵雄俠以及陳道靜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臉的驚訝,只有蕭何吏,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既有些欣慰,又有些惋惜。
劉雲鋒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嫉妒的神色,這才第一次有些仔細地打量起蕭何吏來,見他衣著微微有些普通的隨便,頭發也似許久沒理過,微微有些邋遢的樣子,整個人沒有讓人眼前的一亮的感覺,既看不出精明強干,也看不出儒雅風采,唯一還算過得去的,就是端正的五官依稀還有些年輕時的英俊和與雲飛揚微微有些相似的淡淡神情。但他的淡然又與雲飛揚不同,雲飛揚是一種純淨的淡然,而他,仿佛被過多的愁苦壓住,即便不皺眉,也讓人覺得他總是有些愁緒的樣子。
蕭市長,該理理發了。半響,劉雲鋒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仿佛是在提醒,卻又有些微微的嘲諷,但若是嘲諷,話里卻又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哦,蕭何吏仿佛正在出神,半響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確實有點長的頭發,笑著點點頭︰是該理了。
屋內一時無話,曲雲波廳長笑道︰好了,今天飯也吃了,酒也喝了,你們也切磋了,我們也飽了眼福了,今天就到這里吧,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
眾人都點點頭,下樓先送走了曲雲波廳長和霍天泰局長,陳道靜又客氣要給道州的同行安排住宿,王永強的臉色有些黯然,對劉雲鋒說道︰劉局,讓劉市長和趙局長住下,我們回去吧。
劉雲鋒理解王永強此時的心情,攬過他的肩膀向旁邊走了七八步,笑著低聲寬慰道︰永強,勝敗不必掛在心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誰也不敢說自己就是第一,今天我覺得你們沒有白來,起碼我是受了很大的教育,這說明我們工作需要提高的潛力還很大,回去後我們共同繼續努力
我明白。王永強點點頭,輕聲說道︰只是,心里還是有些難受,給你丟臉了
呵呵,永強,你還沒看出來嘛他們也就這幾個人,而且好鋼還沒有用在刀刃上,要論整體戰斗力,他們要追上咱們恐怕不是一天兩天就行的。說完頓了頓,轉頭望了一眼已經去給蕭何吏開車門的雲飛揚的背影,低聲道︰不過,這幾個人確實太棒了,雲飛揚,徐慕風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咱們好歹要把他們拉過去才行
嗯王永強用力地點點頭︰劉局,他要去了,我這個大隊長給他讓出來,說心里話,很久沒這麼服人了,但這個雲隊,我真服了,不單單是身手好,我覺得他好像都有些宗師氣派。
劉雲鋒微微有些興奮地用力擂了王永強一拳︰嘿永強,我也是這麼看,那氣度,真是沒得說不過,大隊長之類的話你就不用再多想多說了,我馬上要去道州了,你也要跟著我去,對其他弟兄們我也會有安排的,職位很多,這些你們都不用考慮
嗯。王永強點點頭。
劉雲鋒笑著轉回身,一一跟陳道靜等人握手︰陳局長,犯人已經送到,我們就不再打攪了,永強他們恐怕今晚要失眠了,明天估計也沒心情游山玩水,還是讓他們走吧。
陳道靜見劉雲鋒話這麼直接和爽快,心里也是頓生好感,點點頭真誠地道︰劉局,你雖然可能要離開通縣了,但我們如果去學習,還是要麻煩你的啊
哈哈這些沒有半點問題劉雲鋒爽朗地笑著,可就是不上車,眼楮不時左顧右盼著,仿佛在等什麼。
陳道靜心里雪亮,淺淺一笑,轉頭對邵雄俠道︰劉局要走了,讓雲隊過來道個別吧。
好。邵雄俠見劉雲鋒這麼重視雲飛揚,心中也是自豪和高興,快步跑到蕭何吏的那輛商務別克車旁敲敲窗子把雲飛揚喊了下來。
雲飛揚有些意外,看看蕭何吏,蕭何吏點點頭︰去跟人家打個招呼吧。
雲飛揚下車向酒店門口走去,沒等他走幾步,劉雲鋒等人已經快步迎了過來。
雲隊,我正式地,也是誠懇地邀請你到道州,玩也好,指導也罷,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群兄弟的一片心劉雲鋒神情真摯,甚至微微帶了些懇求的語氣。
呵呵,有機會一定去。雲飛揚淡淡地笑道。
劉雲鋒听出了話里的敷衍,便握著雲飛揚的手並不松開,又用力地搖了搖,道︰雲隊,希望你能盡快安排不要讓兄弟們熱騰騰的心等涼了
雲飛揚盡管有些不習慣,也不喜歡這種氛圍,但心里畢竟有些暖暖的,便也實話實道︰如果蕭市長帶我去,我一定會去的大家有時間也來黃北,只要蕭市長沒事,我一定好好陪各位兄弟
如果這話換作別人,就顯得有些不識抬舉了,但見識了雲飛揚的身手,也親耳听到了他推辭曲雲波廳長的厚愛,所以劉雲鋒除了嫉妒和疑惑外,並沒有不悅的感覺,便重重地用力握了握手,笑笑說道︰好我一定邀請蕭市長和你去道州
等劉雲鋒松開手,王永強立刻又走了過來。
如果兩個人水平相差無幾,或許可能會產生惺惺相惜的感情,也或許更有可能會產生嫉妒不屑提防甚至仇視等心結,但差距過大的時候,往往就只會有敬佩和急于親近的情感了。
王永強對雲飛揚就是如此,握住雲飛揚的手也是久久不松開,一再地邀請雲飛揚去通縣點撥一下刑警隊的弟兄們。
許飛和丁強等人也一一和雲飛揚握手,語氣都很懇切,甚至有種過度的尊重,因為他們在跟蕭何吏和陳道靜等人握手時也沒有表現出這種情感。
雲飛揚顯然不適應這種場面,可他越想急于結束,反而越結束不了,因為他一旦露出想要結束談話的意思,對方就覺得自己還沒有表達清楚,往往就再重復一遍,直到雲飛揚認真地點頭答應這才作罷。
蕭何吏遠遠地望著,心里有種暖暖的感覺,飛揚被埋沒太久,跟著自己,所遇到的十有八九是不愉快的,或許,這才是飛揚溫暖的家,能給飛揚一切溫暖的情感和愉悅的環境。
劉雲鋒等人與雲飛揚道完別,又與蕭何吏和陳道靜等人揮揮手道別,王永強又特意上前與徐慕楓用力地握了一下手,除了邀請外,還了一句︰徐隊,等你康復的時候,弟兄們一定來給你慶祝,到時候我們好好喝幾杯
陳道靜望著這種毫不掩飾的挖牆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什麼是求賢若渴,什麼是上下一心,通縣的劉雲鋒和他領導的隊伍就是這樣,而她和她的隊伍,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劉雲飛等人走了,陳道靜笑著攔住了蕭何吏︰蕭市長,您不能走
哦陳局長還有事嗎蕭何吏微微有些詫異。
自從我來到黃北,還沒有正式地與同志們開個會交流一下,蕭市長也沒來訓話。陳道靜心情極好,說話的語氣中便帶了些半開玩笑,不過說完後臉色又漸漸變得有些凝重起來,低聲道︰蕭市長,丁建國的能量你也看到了,明後天我就準備抓捕丁愛輝,這是場硬仗,我想趁著今天大伙的高漲情緒開個動員會,統一一下思想,提高一下認識,您看行嗎
可以蕭何吏沒有猶豫,立刻答應了下來。
一眾人分別上車,來到了刁德富安排的酒店里。本來不需要陪道州的同行,這些拉來陪酒的干警可以直接回家了,但刁德富不願放棄這個自家酒店賺錢的機會,所以除了丁大成等幾個刑警隊的留下陪酒外,其他的干警他一股腦地拉來了自家的店里。
那邊一出事,這邊也听了那邊的事情,只是奈于身手和膽量,都沒敢蠢動,後來傳來的消息就大快人心了。盡管自身不咋樣,但黃北局厲害了,總還是與有榮焉,人人都帶了點興奮和激昂,黃北公安的名聲在外不好,在公安系統內部的地位也很低,而這次,卻在新局長的帶領下,在省廳領導的面前打出了威風,這讓他們都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或許是已壓抑得太久,早已感覺不到的集體榮譽感,在無形之中居然就在心中悄悄又有了萌芽。
集體榮譽感,在任何時候都是最能凝聚人心的,無論哪一個單位和集體,只要每個人都愛惜整體的榮譽了,那這個單位和集體的工作就很少有干不好的,順利時春風得意意氣風發,挫折時同舟共濟同仇敵愾,心總是在一起,力總是向著一個方向。
酒場的氣氛熱烈起來,等蕭何吏副市長和陳道靜等人出現在房間的時候,居然自發地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蕭何吏副市長也一掃往日的愁霾,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跟二隊的弟兄一起喝酒的場景,一句句充滿激勵和期望的話語,一杯杯的啤酒向嘴里倒著,直到徐慕楓和邵雄俠硬硬地把他的杯子奪了去。
陳道靜也挨桌敬了一遍,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新局長居然如此了得,自然情緒上就有了很大的變化,目光語氣尊敬了許多,身上也明顯多了些精氣神。有人說一頭獅子帶領的一群羊能打敗一只羊帶領的一群獅子,話雖然夸張並沒有任何現實性,但卻也有一定的道理,因為如果部下完全地信任其領導,那麼各種指令和行動就會被毫無條件的貫徹執行,戰斗力自然也就不可同日而語。
陳道靜已經微微帶了些酒意,所以比以往顯得放開了許多,將酒杯舉過了頭頂,高聲道︰今晚大家盡情地喝,盡情地放松,但從明天開始,不管是誰,都要給我打起精神來公安工作不是端茶倒水,不是咬文嚼字,而是要干,要打我們就是要打出威風,打出形象好不好
好一屋子的那人齊聲吼道,盡管今天挑選來的都是些酒量大的,與勇武並不沾邊,但就是這樣一群人,今天居然也有些激動起來。這種感覺和氛圍,甚至讓幾個老一點的公安干警眼楮微微有些濕潤,多少年沒有過這種氛圍和感覺了。
那好,來,干陳道靜很有魄力地舉杯一飲而盡。
干情緒營造氣氛,氣氛影響情緒,在場的人,不管是剛是烈,是奸是猾,是勇是懦,但在這一瞬間,都有些慷慨激昂豪氣沖天的感覺。
放下杯子,陳道靜笑道︰大家繼續喝,喝完回家睡覺,我希望明天看到你們的時候,每個人都要精氣神十足
放心吧,陳局男人們齊聲的吼道。
陳道靜滿意地笑著點點頭,轉臉對蕭何吏笑道︰蕭市長,如果你有時間,我想請你到局里坐坐。
蕭何吏此時頭暈的厲害,站都有些困難。雖然在清雅軒一口都沒喝那兩千多元的東州特釀,但在這里,卻是一口一杯的啤酒,如果不是心情的緣故,恐怕早就堅持不住了,這時听到陳道靜邀請,不禁微微有些猶豫和為難,不過最後還是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好吧
陳道靜又喊上徐慕楓邵雄俠和徐天浩,幾個人出了門,陳道靜道︰雄俠,你和慕楓天浩坐蕭市長的車。說完轉頭對蕭何吏笑笑︰蕭市長,您坐我的車。
好蕭何吏微微有些醉意地點點頭。
眾人分別上車,兩輛車一前一後向市公安局駛去。
陳道靜與蕭何吏都坐在了後排,沉默了一會,陳道靜笑道︰蕭市長,道州劉局長的意思您恐怕也看明白了,我請求您一定要幫我們留下飛揚
蕭何吏喝的確實有些多了,說話也就沒有了該有的過濾,嘆口氣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陳局長,說心里話,我倒是真希望飛揚能去。那里的環境好啊他跟著我這些年,除了替我擔心,替我煩惱生氣,就沒有幾件高興的事,陳局長,他跟了你,你能保證他有道州的環境和氣氛嗎
陳道靜目光炯炯地望著蕭何吏,說道︰蕭市長,我們是不是可以反過來想,哪里更需要他如果你覺得黃北已經無法改變無可救藥,或者是從心里就不想去改變,那道靜沒有別的話說
蕭何吏沉默了,轉頭望向了窗外。
陳道靜輕輕嘆口氣,也將頭轉向了窗外。
厲勝男今天沒有插嘴,靜靜地開著車,兩只耳朵卻向後伸著,不放過兩個人談話的每一個字。
車內沉默了一會,陳道靜轉過頭看著蕭何吏,聲音很低,帶些懇求,又帶些堅定地說道︰蕭市長,我想試試
蕭何吏望著窗外,繼續沉默著,許久才回過頭嘆口氣說道︰陳局長,不瞞你說,我等這一天不是一年兩年了,你干吧,我不但支持你,還要感謝你
陳道靜突然想起了岑文燦以前過的一句話︰終于被他盼到了。
這時再看看蕭何吏的表情,心里頓時有些明白,便神情莊嚴地點點頭︰蕭市長,請你放心,如果半年之內掀不起黃北黑惡勢力的蓋子,陳道靜自動辭職
蕭何吏望著陳道靜堅毅的神情,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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