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看旁邊幾個也兩眼冒光的小青年,幾個人交換了一個笑意的眼神,走上來熱情地攬住了邵雄俠向外走去︰小兄弟,錢的事小,好說好說,哥哥先請你喝酒去。小說
真的啊哥哥真好,謝謝哥哥邵雄俠一臉呆呆的喜悅,被幾個小青年裹挾著向人群外走去。
陳道靜會心一笑,可笑容很快就消失了。眼見這幾個小青年就要被順利帶出來,場面卻出現了一點變故。
幾個工人模樣的人攔了上來,其中一個上了點年紀的老工人好心地勸道︰我說小伙子,五十塊錢可以了
媽的,滾開好狗別擋道一個小青年不耐煩地瞪了老工人一眼。
你罵誰呢嘴里放干淨點這話立即引來了周圍幾個青壯年工人的不滿,慢慢向幾個小青年圍了過來。
老工人看看幾個青壯工人,再看看幾個小青年,神色有些猶豫,並沒有立即讓開,又勸了一句︰小伙子,這孩子可能腦子壞了,否則也不能把鼻涕抹你身上啊,我看
你看你看個屁一個小青年截口罵道。
閃開,再多管閑事,讓你看這個另一個小青年從腰里摸出一把匕首。
那個青壯工人還有些不服氣,上前一步剛要什麼,卻被旁邊的老工人給拉住了,嘆口氣道︰剛子,別鬧事,咱們還有正事呢
這些工人大多都相熟,有幾個也走過來勸道︰是啊,咱們自己都故不過來了,先別管閑事了,鬧起來正好讓公安抓住把柄
是啊,你覺得是見義勇為,可你別忘了咱們今天是來干什麼的,進了局子,肯定沒咱們的好果子吃又一個工人道。
那個叫剛子的工人雖然一臉不情願,但還是被其他工人半拉半拽地弄到了一邊。
幾個小青年看樣子也不想節外生枝,連慣常的狠話也沒撂,裹挾著邵雄俠擠出人群,向對面一條僻靜的小路走去。
不想讓路的工人有些恨恨地道︰也不知哪的這個倒霉傻孩子,這下可要被禍害了。
做父母的也是有病,讓他帶這麼多錢出來另一個工人搖搖頭嘆息道。
這邊還沒完,那邊卻又響起了一陣怒罵聲︰你他媽沒長眼啊
對不起,對不起,光顧著喝面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端著一碗康師傅的碗裝方便面,慌不迭地道著歉。
媽的,喝面喝你媽的面一個身上站滿面條湯的小青年怒不可遏地一把將中年人手里的碗打在了地上。
我給你一百塊錢好不好中年人仿佛有些怕,一臉的惶恐。
一百你他媽打發要飯的呢三百少一個子都不行小青年橫眉豎眼一臉凶相地罵道。
可,可我沒帶那麼多錢啊。中年男人一臉的為難,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道︰我的店就在路對面,要不,你跟我過去拿
小青年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同伴,見幾個同伴點點頭,這才又回過頭惡狠狠地道︰走
哎,好的好的。中年人點頭哈腰地將幾個小青年領出了人群向街對面的僻靜處走去。
陳道靜與雷劍站在指揮車旁,望著一條條漸漸遠去的背影,嘴角不由微微彎起了一抹會心的微笑。
邵雄俠指揮著便衣和治安大隊的隊員們不停地變換著花樣,有不小心用煙頭燒破衣服的,有無意中狠狠踩了腳的,但采用最多的還是方便面湯撒在衣服上。
陣陣短暫的叫罵後,一批批的小青年被引往了僻靜處,當然到了那里,那些唯唯諾諾或者痴痴呆呆的便衣便立刻變得生猛起來,與埋伏在那里的治安隊員撲上去將這些小青年摁倒拷起來全部塞進了準備好的一輛依維柯中。
望著重新平靜的下來的人群,陳道靜心中松了一口氣,轉頭帶些褒獎地對雷劍笑道︰這小子是挺靈透的。
雷劍听陳道靜夸贊邵雄俠,顯得非常高興,有些興奮地點點頭︰是啊這小子鬼點子特別多隊員們也都服他,這不,才來兩年多點,就破格提拔為隊長了。
哦陳道靜微微有些詫異,看邵雄俠也有二十七八歲了,怎麼才參加工作兩年便問道︰他以前做什麼的
以前是農林局的一個副科長,後來有次咱們局里調整,蕭市長便安排了兩個人進來,邵雄俠是一個,還有一個是由于情緒有些興奮,雷劍話便多了份口無遮攔,等到一半,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有點多了,便訕訕地笑笑住了嘴。
陳道靜心里微微一沉,怪不得邵雄俠這麼張狂,原來是蕭何吏副市長的人。
雷劍看出了陳道靜的情緒變化,張張嘴想解釋什麼,可一時又不知該怎麼,便有些尷尬地站在了那里。
陳道靜笑了笑︰雷局,你剛才不是兩個嗎另一個是誰
雷劍有些為難地撓撓頭,心里暗暗責怪自己多嘴。話不出口,你便是它的主人,可話出了口,你就變成了它的奴隸,這話一點也不假。事到如今,也不好再隱瞞什麼,便有些不自然地笑笑道︰還有一個就是剛才岑局長身邊的那個小伙子,叫雲飛揚。
陳道靜愣了一下,隨即便有些恍悟,原來這個叫飛揚的年輕人姓雲,怪不得邵雄俠雲隊在此。
一想起雲飛揚剛才窘迫羞澀的模樣,陳道靜的嘴角竟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剛才是第三次見到雲飛揚了,第一次見他是在苗苗的美容院門前,見他步履敏健,神態從容又隱隱帶股英氣,可是剛才面對厲勝男的時候,竟窘迫成那般模樣,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他那快如閃電的出手,不定會以為比自己家曉剛還要文弱上三分。
這個飛揚在局里哪個部門陳道靜突然對這個雲飛揚有了濃厚的興趣,他的冷靜身手和甚至是羞澀都讓她感到滿意,起碼是截至目前她在黃北的公安隊伍里見到的最稱心意的一個。
雷劍臉上不太自然,猶豫了一下笑著道︰他一直是給何吏市長開車,只是編制在局里,並沒有來上班。
哦。陳道靜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突然又想起了邵雄俠的雲隊在此,心里頓時有些復雜,難道蕭何吏副市長的一個司機,也要在公安局掛一個隊長職務嗎
剛想問,卻突然見李青雲書記手提著喇叭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一臉沉重地道︰陳局長,段書記剛才來電話了,天色馬上就要黑了,省里到現在也沒有協調出個結果,段書記的意思是不管協調結果如何,天黑以前務必讓群眾散去
陳道靜心里微微一沉,表情卻顯得鎮定而從容,點點頭︰李書記,我會安排好的
那我先走了,你們密切注視著情勢變化,隨時做好強行驅散的準備。李青雲又叮囑了一句,轉身走了。
陳道靜深深吸一口氣,轉頭對雷劍道︰集合所有中層以上的指揮人員,做最後動員
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雷劍的神色也有些沉重,點點頭走到一邊,摸出步話機開始通知。
五分鐘後,所有中層以上指揮人員和東州市防暴大隊的負責人齊聚到了剛才那倆依維柯客車上。
會議只開了不到三分鐘,陳道靜盡管心情有些沉重,但還是很快調節好心態,先把市委的決定宣布了一下,然後從容又微微帶些昂揚地進行了簡短有力地動員,並以女性特有的細膩對某些諸如安全之類的細節做了一些交代。
散會後,每個人心里都沉甸甸的,祈盼著自己這邊別出紕漏。這可是上千人啊,不管哪里出現了漏洞,都很容易引發後果不堪設想的大事故出了事故就要有替罪羊,就要有人受處分,而一般來,他們這些一線指揮是最容易首當其沖的。
陳道靜的心情也有些沉重,沒想到剛到黃北第一項工作就是驅散上訪群眾,作為一名公安,尤其是一名女性公安,她最不希望見到那種哀嚎遍地的流血場面。
就在這時,突然一簇人朝著指揮車走了過來,居中一人正是白小天。
與下午不同,白小天又有些神采飛揚起來,步履輕快,顯得心情很是不錯。
白市長,省里協調得怎麼樣了陳道靜迎上兩步,有些急切地問道。
唉很難別抱什麼希望了。白小天雖然想做出一副沉重的樣子,但嘴角的一絲笑意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
陳道靜的心微微一沉,知道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但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突然又出現了蕭何吏副市長那張略顯疲憊的臉龐,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道︰蕭市長呢在會上段書記不是講讓蕭市長過來指揮嗎
別提他了一只瘋狗一只逮誰咬誰的瘋狗白小天一臉的沉痛︰估計現在還在會議室跟段書記拍桌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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