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陳道靜愣了一下,剛想問為什麼,白小天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vw
我是白小天董主任,前面怎麼回事白小天手慌腳忙地接通電話,急急地問道。
董主任的聲音里充滿了焦急︰白市長,你別回市政府了黃鋼的工人來了七八百號,氣勢洶洶指名要見你,我看來者不善,政府肯定是進不去了
啊我知道了白小天的臉色瞬間有些蒼白,放下手機轉頭對陳道靜急聲說道︰道靜,掉頭回去快
哦。陳道靜有些迷惑地望了白小天一眼,將車慢慢掉頭準備原路返回。
那是白小天的車
快攔住他
千萬別讓他跑了
抓住這個賣爺田心不疼的崽
有些眼尖的工人發現了白小天的車牌尾號0002的奧迪車,紛紛向著這邊跑了過來。
听著車外一聲聲的怒吼,白小天此時早沒有了一點市長的風範,有些倉皇地起身向後爬去,爬到後排立刻將身子縮在了椅背後面。
陳道靜有些目瞪口呆,剛想開口問,白小天卻探起頭叮囑了一句︰小靜,如果被圍住,千萬別說我在車里說完便又將身子匍匐了下去。
陳道靜有些吃驚地看了白小天一眼,她知道白小天是個要面子的人,如果不是實在害怕,不會這樣的。
慢慢地調回了車頭,如果不是白小天要求,一個公安局長載著一個市長狼狽逃竄,這種事她還真難以接受。
就在這時,跑在最前面的幾個年輕人已經沖到了車頭前面。
陳道靜索性把車停下了。
小靜,你別停車啊白小天這次連頭都沒敢抬,趴在那里喊道。
放心吧,有我在,就會保護你的安全陳道靜一臉沉著,慢慢將保險帶解下,輕輕推開車門下了車。
氣喘吁吁跑過來的工人見車上下來個漂亮女人,不由一愣,紛紛停下了腳步大聲喘息著。
陳道靜不易覺察地掃了一眼車廂後排,由于貼了一層防透膜,外面看不到車里的情形,便輕輕將車門關上,並不上鎖,雙眉一皺,黑白分明的杏仁眼微微一眯,沉聲問道︰你們是干什麼的
雖然陳道靜面相姣美,但常年與刑事犯打交道,還是不可避免地落下了一些職業病,嚴肅起來的時候,很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口氣也往往變成一種審訊犯人時的威懾與冰冷。
那群工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覷了半天,才有一個年級大點工人走上前來︰姑娘,我們要找白小天白市長要問問他為什麼把我們的保命地給賣掉
對,你快讓他出來
他不讓我們活,我們就跟他一塊死
對,跟這個比養的拼了,同歸于盡
後面的工人群情激奮地嚷罵了起來。
陳道靜眉頭微皺,看看越來越多的工人聚攏過來,心里也有些沒底,她倒不是怕,而是對這件事的始末一無所知而無法做出判斷。
你別以為你是女的我們就不敢怎麼樣快叫白小天那個王八蛋出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罵道。
陳道靜沒有說話,冰冷威嚴的眼神掃了過去,定在那張因憤怒而有些變形的臉上。
那工人被陳道靜盯得心里有些發怯,但卻又不甘示弱,揮著拳頭喊道︰沒你的事,趕緊閃開
陳道靜慢慢地向前走了幾步,在那工人面前站定,拿出還沒來得及換的工作證一亮︰白市長沒在車上,我是公安局的,有什麼情況可以跟我反映。
那工人眼楮倒尖,立刻喊了起來︰你是清湖公安局的,管不到黃北的事還是讓開
一位年長點的工人也走過來,好心地勸道︰姑娘,這事跟你沒關系,你還是讓白市長出來跟我們談談吧,真把地賣了,我們這群人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啊
陳道靜看了年長工人一眼,見他言辭懇切,倒也不像刁蠻無賴之人,便笑笑說道︰老人家,白市長真的沒在車上,他中午喝了酒,讓我把車給他開回來。
沒人就把車扣下,讓他來領車
對,扣下
來把車給他掀了
人群的情緒越來越激烈,有個小伙子按捺不住,也不知從哪撿了塊石頭,舉著就向奧迪車沖了過來。
陳道靜眉頭一皺,剛想阻攔,誰知那急急毛毛的小伙子沖過來時被別人的腳一絆,身體立刻失去了平衡,頭直直地向車尾的保險杠撞去。
啊小亮子人群發出一片驚呼可驚叫聲還沒落,卻又戛然而止了。原來陳道靜一把揪住了小伙子的脖領,輕輕一轉,將他扶在了原地。
小伙子有些愣愣地站著,半響沒回過神來。
這孩子,還不謝謝人家警察同志那位年老的工人走過來踢了小伙子一腳罵道。
謝謝。小伙子臉一紅,顯得很靦腆起來。
陳道靜見小伙子這副神情,倒也沒有太多惡感,不過還是伸出拳稍稍重些的在小伙子的胸膛上推了一下笑道︰小伙子,破壞公共財產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有什麼事說什麼事,可不能沖動啊。
小伙子疼得一呲牙,忍不住向後倒退了兩步,看看陳道靜,還沒等說話,眼圈卻有些發紅了︰我也不想這樣,還不都是被白小天那個王八蛋給逼的啊,我父親去年中風,到今年,一分錢的醫藥費都沒報銷,現在再把這地給賣了,讓他們這些老工人去喝西北風啊
陳道靜已經看出這群人並非刁惡無賴之徒,或許真的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沉思了一下說道︰那這樣吧,你們還是去找市政府的領導談談吧。說完回身走到車前把車門打開,又轉身說道︰但是記住不要沖動,解決問題才是我們的目的,過激的行為只能讓事情越來越糟。
這群人偷偷往車里看看,卻什麼也看不到,又見陳道靜神態坦然地半開著車門,不像里面有人的樣子,低頭互相嘀咕了幾句,便紛紛轉身又向市政府門口走去。
陳道靜坐在車上,直到後視鏡中的人群漸漸遠去,這才慢慢啟動了車輛,向來時的路駛去。
小天,你現在去哪駛過了一個路口,陳道靜見後面的白小天還沒有爬起來,不禁微微有些好笑。
他們沒跟著吧白小天早已沒有了中午時談笑風生的氣度,滿頭是汗略顯狼狽地爬起來,先微微有些驚恐地向後探頭望了望,見早已遠離人群,這才重重地出了口氣,癱軟在了座椅上。
小天,我看這些工人都不像窮凶極惡的樣子,你怎麼怕成這樣陳道靜嘴角微微勾起,半分疑惑,半分譏諷。
唉小靜,你是不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狗急了還跳牆呢,何況是群蠢民啊白小天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看看前面的陳道靜,再看看自己,心里不禁升起一陣濃濃的懊惱,多年維持的形象,在一瞬間就垮塌了。盼了多少年的相見,卻是這麼一副不堪的景象。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說你把他們的什麼保命地給賣了陳道靜眼楮望著前方,語氣淡淡地問道。
唉別提了一片好心卻招來怨恨啊白小天仿佛懊悔得腸子都青了︰黃北鋼鐵廠是個老國有企業,設備陳舊,經營不善,一直虧損,在我來之前就已經處于停業狀態了,靠著以前的老房子出租來給工人勉強發放點少得可憐的工資。我來了以後,想盤活這個企業,便招商引資把丁輔仁請來了,對了,丁輔仁,你也應該認識啊,前丁副省長的兒子。
哦,有印象。陳道靜微微點了點頭,當初那些省委大院里的孩子,在她記憶中基本都早已模糊,但對這個丁輔仁,她卻還是留有一些印象的,由于是副省長的兒子,天天趾高氣揚頤指氣使的。
他前些年搞投融資生意,攤子做的很大,所以我就去找他,希望他能投點資金,對黃鋼進行設備更新和技術改造,讓這個老企業重新活起來,最起碼也重新恢復生產吧可誰知,唉白小天仿佛不願回憶這些事,一臉痛苦地發生一聲重重的嘆息。
他沒答應陳道靜隱隱有些感覺,一定是丁輔仁給白小天帶來了麻煩。
他不答應倒好了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白小天恨恨地說道︰他當時說資金有點困難,但這個忙一定會幫我我當時很高興,也很感激,為了給他解決資金短缺的困難,讓他順利地完成收購,市政府剝離了企業原來的一部分債務,並提出了零資產轉讓,提供了這麼多優惠措施,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必須安排工人的就業
哦,很好啊。陳道靜知道事情不會順利,但看到白小天一臉的痛苦,還是問了一句︰進行的順利嗎
唉白小天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神情,重重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哪會順利先是蕭何吏這個王八蛋跳出來激烈反對,他可能以為我在其中撈了多少好處,也可能不想讓我這麼順利的就干出成績以顯示出他的無能,反正是拼了命的反對,在區長辦公會上就跟我拍了桌子,罵我是崽賣爺田心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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