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
</p>
</p>
迄今為此，也有過不少次，留了一番心的秦流素一直在尋找著規律。果然是和這月圓之夜有關的。</p>
</p>
與先前一樣，沒經歷一次這樣的突發狀況，秦流素都仿佛是渡了一次劫難一般。那股強大的力量又在沖擊著她的心髒，仿佛隨時都能沖破一般。</p>
</p>
但是這一次，這近乎窒息的感覺卻忽然消退了。</p>
</p>
獨孤翼摟緊了秦流素並吻上她嘴唇的那一刻，她所有的不適之感竟在瞬間消失得一干二淨。</p>
</p>
那塊閃爍著玉石也隨即黯淡了下去。</p>
</p>
秦流素整個人都僵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從來沒想到過。</p>
</p>
是該說獨孤翼比較神奇，還是這塊石頭比較神奇。還是，他們都很神奇。</p>
</p>
秦流素睜開雙眼的時候，獨孤翼的臉龐清晰地映在自己的眼前。如果閉上眼楮不看他，這就是司鏡。</p>
</p>
但是，是司鏡還是獨孤翼，現在都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她只覺得被這溫熱的觸感給傳染了。</p>
</p>
因為這溫熱的觸感，她也才察覺到了自己的渾身的冰涼。</p>
</p>
等到獨孤翼睜眼看她的那一刻，秦流素羞地就躲開了，卻被獨孤翼摟了個更緊，在她耳邊細語了道︰“寡人說過，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的。”</p>
</p>
同樣的話，大概只有在此刻听到時，才會讓秦流素覺得有些不一樣。但是，也僅止于此了。</p>
</p>
秦流素接受不了與獨孤翼過分親密的動作。就像獨孤翼在吻過她的脖頸時，她還是下意識地把他推開了。</p>
</p>
同樣的感覺還是停留在與安文昭在一起的時候，那種火熱之中夾雜著幾分青澀的感覺。秦流素許諾過，她這輩子非安文昭不嫁，所以她最珍貴的，也只留給自己最愛的人。</p>
</p>
但是她最愛的人現已經不在了，秦流素遺憾，只和自己沒能陪他一起去了。現在寄托著哥哥願望肚子苟活著，她再也不能全身心地去愛別的任何一個人了。</p>
</p>
尤其這個人還是獨孤翼，她最不應該喜歡的人。</p>
</p>
但獨孤翼卻一如既往地沒責備她什麼。仍然是將瘦小的秦流素擁入懷里，像撫慰一只受了傷的小動物一般。</p>
</p>
獨孤翼，大概是這個宮里最包容她的人了。</p>
</p>
但是秦流素卻混淆了自己的感情，在她的心里，對獨孤翼到底是喜歡，還是，僅僅止于感激。</p>
</p>
心里的d n清楚地告訴秦流素，這只是一種感激。</p>
</p>
大概是因為，這麼久的時間相處下來，獨孤翼在秦流素的心里，還是那個清楚的概念。是一個好皇帝，也是一個花心大蘿卜。</p>
</p>
有楊子期以及陳燕雪等人在前，秦流素就更不可能喜歡他了。</p>
</p>
但是獨孤翼卻說，如果秦流素有什麼感到為難的，他都不介意，他可以等，等到秦流素可以完全接受他的那天。</p>
</p>
“到那時候，等寡人消滅了反賊，天下太平了，你要什麼寡人就給你什麼。”</p>
</p>
“為什麼要等到那個時候呢？”</p>
</p>
“難道你現在就有什麼想要的嗎？”听秦流素這樣說，獨孤翼便又問了秦流素道。</p>
</p>
“沒有。”秦流素自然是沒有什麼想要的，世上的好東西再多，大多也只是身外之物。</p>
</p>
“天下這麼大，難道就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嗎？你說說看，只要是有的，寡人一定給你最好的。”</p>
</p>
“東西倒是沒有。只是我現在還有兩個願望沒有完成。”</p>
</p>
“什麼願望？”只要是秦流素的願望，獨孤翼定是會幫她實現的。</p>
</p>
秦流素最大的願望，就是哥哥安文昭的事情可以一直瞞下去，讓母親安夫人在有生之年都不要知道這個秘密，要讓她相信，她的孩子都活得好好的。</p>
</p>
這樣，等安夫人百年以後也就不會留有遺憾了。</p>
</p>
還有一個願望……</p>
</p>
“我還有個好姐妹，在京城的家中，除了哥哥，她是在京城的家里對我最好的人了……”小雲與秦流素就像親姐妹一般，二人十分投緣。</p>
</p>
秦流素以為進了宮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因此秦流素十分希望，在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小雲一次。</p>
</p>
如此兩個願望完成，秦流素也就沒什麼遺憾了。</p>
</p>
獨孤翼笑了笑，對他來說，秦流素的這兩個願望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兒。</p>
</p>
“老爺，咱們曉君進宮也這麼長的時間下來了，到現在過得怎樣，連個口信都不曾回來過。”</p>
</p>
“老爺，你不是剛進宮去見過皇上嗎，可曾問過皇上，咱們曉君怎們樣了。咱們曉君那樣清白的一個大家閨秀，我是真的擔心她在宮里會吃虧啊。”</p>
</p>
“老爺，您說句話呀，老爺……”</p>
</p>
對于王夫人這樣的嘮叨，王威老爺已經習慣了。只是先前提起自己的女兒王曉君的時候，他多少還會和王夫人嘮上兩句，勸慰她放寬了心。</p>
</p>
但這次，越是听王夫人這樣說，他只越感到心煩。沉默著，也不願告訴王夫人有關女兒王曉君的事情。</p>
</p>
隨後還是像往常那樣兩句話打發過後便轉移了話題。問題就是︰“宣兒呢，最近怎麼老不見他在家，都跑哪兒去了？”</p>
</p>
听王威這樣問，王夫人也反倒是勸起他來了︰“哎呀，老爺，我跟你說曉君呢，你提宣兒干嘛，男孩子家的，讓他多出去跑跑才有見識，難不成要像姑娘一樣地，關在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p>
</p>
只是王夫人還不知道，他們的寶貝兒子王仕宣不再別處，他最近愛跑的，正是安府。</p>
</p>
為的是，除了小雲，也沒有別人了。</p>
</p>
“怎麼是你，你怎麼又來了？”小雲臨出門的時候，王仕宣好像早就在這兒等她一樣。</p>
</p>
等見到小雲從安府里出來的時候，他就蹭地一下冒出來，然後等著看小雲臉上那驚喜的表情。</p>
</p>
只是重復了這麼多次，小雲也早習以為常了。王仕宣現在每每出現的時候，小雲的臉上已經沒有驚喜的表情了。</p>
</p>
有的，反倒是嫌棄。但是這喜悅，切卻也隨之掩藏到心里去了。</p>
</p>
小雲買菜的時候，王仕宣跟著。小雲出來抓藥的時候，王仕宣也跟著，還問她給誰抓的藥，是不是自己生病了。</p>
</p>
小雲也解釋說，自己沒病，藥是給安老夫人抓的。安老夫人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尤其是知道安文昭去世的消息時。</p>
</p>
連接著血脈的親人又沒了一個，安老夫人也自然是不會好過的。長輩與晚輩之間的關系就是這樣。</p>
</p>
雖然小雲從未親身體會過這般感受，雖然以前從未被自己的親人當人看過。但好歹，她現在是一個獨立的人，很多東西，痛苦的也好，傷心的也好，她大可以控制自己不去觸踫。</p>
</p>
但是從安老夫人的身上，小雲還是看到了很多不曾見識過的東西。就像安老夫人這樣的長輩與她的晚輩之間，盡管吵過鬧過，也愛過恨過。</p>
</p>
但唯一沒變的，只長輩作為一個長輩與生帶來的對晚輩的愛。</p>
</p>
小雲作為一個丫鬟，也曾恨過安老夫人這個人，或者是這類人，已經她的生命中遇到過的所有給她帶來不幸的人。</p>
</p>
但是撇開她丫鬟的身份不談，她現在看到的，是一個孤寡無助的老人，一個失去了至親而悲痛欲絕、臥病在床的老人。並且在這個時候，她的心里掛念著的，還是她疼愛的晚輩。</p>
</p>
阿香阿彩姐妹倆，作為安老夫人的貼身丫鬟，也還是在費盡心思地施耍這她們的計謀，變著花樣兒地偷拿這安老夫人的財物。</p>
</p>
安老夫人不傻，她也全都知道。但是她也無心顧及于此了。她們姐妹二人雖然貪財，但至少照顧她還算是用心的。</p>
</p>
但怎麼都不可能和以前的小雲比了。以前小雲被擠開的時候，安老夫人可是被她們哄得團團開心，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的。</p>
</p>
到現在還留著這姐妹倆在身邊，也算是自食其果吧。</p>
</p>
畢竟安老夫人現在也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氣了，這一口氣，或是晚輩親人的那份執念與不舍，也或者是，對尚且活在世上的秦流素的埋怨與痛恨。</p>
</p>
也大概是因為這些，才讓王仕宣漸漸看懂了也看明白了小雲這個人。小雲不像他所認識的那樣簡單，卻也像他所想的那樣簡單。</p>
</p>
安文昭的死帶來了太多的負面影響，也帶來了傷痛，同樣受到了打擊的包括王仕宣。</p>
</p>
作為安文昭最好的兄弟，王仕宣也僅僅只有安文昭這一個好兄弟了。而安文昭的離去，也讓王仕宣生來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無所有的感覺。</p>
</p>
雖然于他來說這並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p>
</p>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以前從來形影不離的好兄弟。就這樣突然沒了。</p>
</p>
王仕宣作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面上只是被這個消息一驚的他，甚至還以為這一切只是在開玩笑的他，卻還是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偷偷抹了把眼淚。</p>
</p>
安文昭這個臭小子，沒保護好秦流素就算了，這件事還沒來得及責備他，他竟然連自己的命都送掉了。他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p>
</p>
王仕宣心里委屈，秦流素都已經讓給安文昭了，他就和秦流素在無憂過一輩子該多好，就算以後再難相見了。王仕宣還是會在你遙遠的地方祝福他們。</p>
</p>
可到頭來，安文昭帶給他的，都是些什麼消息。也是因為這些，讓王仕宣本來波瀾不驚的人生忽然變得悲情起來。</p>
</p>
然而這一切，他只能埋在心里。或許是因為沒有人懂他，唯一一個懂他的人，卻不在了。</p>
</p>
可他恰恰不知道，除了安文昭，小雲是唯一一個更懂他的人。</p>
</p>
這是小雲第一次見到王仕宣哭，一個大男人，竟然流眼淚了。還被小雲這個女子給發現了。</p>
</p>
這對王仕宣來說，恐怕是件很沒面子的事情。</p>
</p>
但是這都不重要了。在死去的安文昭面前，沒有什麼是重要的，就連王仕宣平時最愛的面子也沒有多少重量了。</p>
</p>
更何況，王仕宣也不是第一次在小雲面前沒有面子了。</p>
</p>
“少爺走了，你以後打算怎麼辦？”</p>
</p>
面對小雲這樣的問題，王仕宣的回答是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很難過，而不難過的方法，就是希望安文昭能回來。</p>
</p>
“我剛出就不應該幫他進宮，幫了他兩次，兩次我都後悔了！”王仕宣故意耍著一番假脾氣，說著這樣沒底氣的話。</p>
</p>
想想是挺後悔，以為第二次幫安文昭進宮不用冒險就沒事了。</p>
</p>
可安文昭才進去了多久，這麼快就傳出了那樣的噩耗。</p>
</p>
“你哭夠了嗎，你的眼淚就這麼不值錢嗎？”小雲這突然的一句話又把王仕宣嚇了一跳。</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