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甦簡岳,陳沉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了。
當初是他開車載她來到這里,也是他幫她把行李搬進客棧。那段時間,傷心欲絕的她誰都不肯見,唯獨甦簡岳是例外。
他的存在總是能給人安心的感覺。那個時候,她還沒有習慣孤單,特別害怕獨處,但是她沒有說出來。而甦簡岳好像有讀心術一樣,借著放松心情的理由陪了她一個月。可以說,她人生中最難熬的那一段路,身邊只有甦簡岳。
他們認識,是在市夜晚一條燈光璀璨的街道,剛畢業的陳沉找了很久的工作,卻依然沒有收到任何一家公司的offer,心灰意冷的她坐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的長椅,想到沒有希望的未來,忍不住抱頭哭泣。
甦簡岳就是在這個時候坐到她旁邊的,她的身旁放著她被拒絕無數次的簡歷,甦簡岳就這樣側著頭,配合著簡歷擺放的方向,姿勢詭異地看完了她的簡歷。看完以後,甦簡岳拍了拍陳沉的肩膀,滿臉都是眼淚的陳沉抬起頭,就看到一個戴著黑色粗框眼鏡的男人,手里拿著紙巾,幫自己擦眼淚。
說實話,按照常理來講,陳沉應該大喊一聲流氓然後將甦簡岳推開,但奈何甦簡岳長得太好看太像好人,陳沉竟然全程盯著他好看的臉直到自己的眼淚鼻涕都被擦去了。
“找工作嗎?”甦簡岳的聲音很有磁性,他就這麼迎著陳沉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表情在陳沉眼里簡直好看死了。
“嗯。”說到工作,陳沉說話的聲音都低了下去,她看著椅子的簡歷,有一種撕碎它的沖動。
“正好我的公司缺一個平面設計,你的專業正好對口,要來試一試嗎?”甦簡岳打開錢包,抽出一張名片,遞給陳沉。
這下陳沉慌了,現在的騙子都長那麼好看?她沒有接過那張名片,除此之外還一臉警惕。不過好在是在熱鬧擁擠的街頭,她並不害怕甦簡岳會對她做點什麼。
甦簡岳笑了,露出幾顆白白的牙齒。“如果你害怕我騙你,可以網查一下,它是注冊市的公司。或者,明天面試你可以帶個警察來,以防萬一。”
陳沉听了之後將信將疑地接過他的名片,設計簡約的名片只有他的名字,頭餃,電話號碼以及公司地址。“總經理甦簡岳,哪有那麼年輕就當總經理的?”
“呃,這個問題。”甦簡岳眉毛擰在一塊,樣子似乎是在思考,“我想應該去問一下董事長,誰知道他為什麼要找個比自己年輕比自己帥的總經理呢?”
陳沉被他幽默的語調逗笑,心里竟然已經默認他是好人,顧慮消除,憑空得到一次面試機會的陳沉的心情一下子從地獄升到天堂。
後來,陳沉如約去面試,面試她的人雖然不是甦簡岳,但是她最後還是通過了面試成為了公司的一份子。她也有網調查過甦簡岳所在的這家公司,雖然市不久,但是名氣卻不小。而且他們的面試必須是收到邀請的人才可以去參加,很多名牌大學畢業的人爭個頭破血流的職位,陳沉就這麼幸運地得到了。
陳沉覺得自己運氣實在是太好,後來和甦簡岳熟絡起來以後,她有問過他,為什麼那麼關心一個陌生人,還給她那麼好的機會。甦簡岳一臉嫌棄地盯著她求知的臉,開玩笑地說,“因為你那個樣子看起來好可憐,好像路邊流浪的小狗。”
陳沉听了之後很生氣,“甦簡岳你才像狗狗,你全家都像狗狗。”
甦簡岳不笑了,他的表情嚴肅得讓陳沉緊張,“我全家,就只剩下我了。”
陳沉並不知道甦簡岳的家庭情況,很後悔自己說出那句傷人的話,就在她自責得想要去跳河的時候,甦簡岳又恢復了正常,他摸了摸陳沉的頭,樣子很認真地說︰“陳沉,不如你認我做哥哥吧?”
“好啊好啊,哥。”陳沉是獨生女,從小就渴望擁有一個哥哥,所以她對于甦簡岳的提議十分贊同,小雞啄米似地不停點頭。
“哎喲,陳沉,有點志氣好不好,怎麼那麼快就答應了,身為女生,要矜持,矜持懂不懂。”
被取笑的陳沉非常不滿,“怎麼會有你這麼變態的人,難道你很想別人拒絕你嗎?好啊,有本事你重新來問我一次,我保證遲疑加沉默個半小時之後才告訴你說我不要,哼。”
“不可以,你剛才已經叫過我哥了。”
“哥,我最近好窮沒有錢吃飯了,好想吃個肉什麼的,你說怎麼辦好啊?”
“想讓我帶你去吃飯就直說啊。”
“其實給我錢讓我自己去吃也可以的。”陳沉笑得奸詐。
“你是怕我和你搶吃的吧?”
雖然陳沉不清楚甦簡岳說的認她做妹妹是不是真的,反正不管是不是真的,甦簡岳對待她真的像家人一樣的貼心。雖然在很多外人面前,他們就像情侶一樣親密,但是她明白,他們的感情,超越友情,接近親情。
當陳沉告訴他自己要守著客棧一輩子的時候,甦簡岳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他說,“等你的傷好了,告訴我一聲,我接你回來。”
那個時候的陳沉固執地認為不會有那一天,但是她還是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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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今,自己真的要離開這里的時候,卻沒有告訴甦簡岳。
仔細想想,陳沉覺得自己真是一個自私的人。一直以來,都是甦簡岳照顧自己關心自己,而自己在扮演被關心的角色時,竟然沒有想過,甦簡岳,他過得好不好。
不止他,她的朋友們,過得怎麼樣,她都不知道。
自己當初追求路澤遠的時候,把他放在了首位,腦子里大部分時間也只裝得下他,根本無暇去想別人。她以前,也有不少朋友的,只是好多人叫她放棄路澤遠,愛情至的她竟然可笑地認為自己為了愛情舍棄友情是很偉大的表現,與不少人斷絕了來往。
怎麼以前的自己,讓現在的她那麼惡心呢。
離約定的日期還有兩天,陳沉坐在人聲鼎沸的候車站里,低著頭端詳著手里的那張寫著直達城的車票。習慣了小鎮的安謐,突然去到熱鬧的地方,自己竟然也沒有想象中的排斥,心情反而還有一點輕松。
看來需要忘記的不止是路澤遠,還有發霉的自己。
積聚那麼久的烏雲,可以化作傾盆大雨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