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從手肘處斷裂的胳膊,上面沾滿了細沙,蒼白且沒有血色。
無名指上的黑色小痣,如無比尖銳的刺,狠狠扎入程惜蕾的瞳孔中。
程惜蕾臉色慘白,止住呼吸,死盯著地上的斷臂。
蕭靖然察覺到她不對勁,握住她肩膀,滿目的擔憂,“惜蕾,你別多想,這不一定是”
程惜蕾一動不動,瞪著眼楮,瞳孔沒了焦距,如同一個木偶。
“惜蕾,別看了!”蕭靖然伸手蓋住她的眼楮,轉而掰過她身體,強行拉著她離開。
然而沒走兩步,程惜蕾卻忽然脫力,雙膝往地上跪了下去,整個人也倒在了地上。
“惜蕾!”蕭靖然驚呼,蹲下身子伸手抱起她,卻發現她卷縮著身體,渾身不停地顫栗。
海水依舊在翻騰,海風依舊浮動,蕭靖然嘴唇不停地張合,可程惜蕾卻听不到他的聲音。
她睜著沒有神采的瞳孔,整個感官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中。
她看到爸爸媽媽、哥哥、外婆、任文之、花寄海還有甦琪。
他們每個人都朝她微笑,溫柔地叫著她的名字。
然而他們的含笑的身影,就像是玻璃鏡面,輕易被人敲得粉碎。
她的腦海里,結合著那些碎裂的笑臉,出現很多雜亂的聲音。
花雅得意的輕笑,“靠近你的人、在乎你的人,都被你克死了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最該死的人是你啊!因為你大家都失去了生命,你為什麼還活著”
吳阮阮的聲音,“沒有人親近你才是正常的,你不需要朋友,也不配擁有。”
爸爸媽媽的葬禮上,親戚朋友的聲音︰“克星,你看全家人都死了,就她還活著”
爸爸媽媽、哥哥、外婆、任文之、花寄海,所有的親人都滿身是血的指責她︰“克星、你是克星、我們都是為了保護你,因為你你把靠近你的親人都克死了”
甦琪哭泣著,“我好不容易自由了為什麼要因為你死得不明不白是你,都是因為你,甦攸是為了報復你才要害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種迫害”
甦攸說︰“沒錯,就是因為你!我就是要報復你是我弄死了甦琪,哈哈哈”
程惜蕾眼淚瘋狂地涌出,雙手緊緊攥著胸口的衣服,身體在抽搐,她無助慌亂地呢喃,“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我該死,我是克星我是克星”
“惜蕾!惜蕾!”蕭靖然雙眸通紅,抱著她不停地搖晃,“醒過來!醒過來!惜蕾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我求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惜蕾”
在這樣的搖晃中,程惜蕾緩緩脫力,松開了攥緊胸口的手,閉上眼楮,徹底失去了意識。
蕭靖然焦急不已,將程惜蕾擱置在地上平躺,開始做急救處理。
可不管他怎麼做,程惜蕾依舊安睡,不願意醒來。
程惜蕾體溫上升,又開始發燒,蕭靖然將她送到了醫院。
而警方在海邊搜尋打撈之後,找到了更多的殘尸。
且根據甦琪父母的n對比,確認是甦琪的殘尸無疑。
這天晚上,警方在海邊一代仔細搜尋過後,找到了一個廢棄倉庫,且經過各方面的檢測判定後,確定是甦琪被害的第一案發現場,而倉庫的旁邊,還停著那輛被棄的黑車。
而程惜蕾在醫院持續高燒到中午才控制住,下午開始慢慢物理降溫。
傍晚六點鐘,蕭靖然坐在床邊,程惜蕾緩緩睜開了眼楮。
然而,當對上蕭靖然松口氣的眼神時,程惜蕾卻緩緩瞪凸了眼楮。
“啊”她尖叫著,甩開了蕭靖然的手,“你又想干什麼!給我走開!”
程惜蕾哆嗦著身體,一臉驚恐地掀開被褥下地,卻因身體虛弱,腳一軟,卻跪倒在地上。
蕭靖然被她一系列的舉動,給驚疑到,回過神,起身想去扶她,“惜蕾,摔疼了沒?”
“別踫我!魔鬼!”程惜蕾尖叫著,連滾帶爬的想逃跑,失控哭了起來。
蕭靖然從身後一把抱住她,程惜蕾身體哆嗦的更加厲害了。
“啊!你不要綁我!不要瞪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啊!”
“惜蕾,惜蕾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怎麼了?”
蕭靖然皺眉將她的身子掰過來,卻見程惜蕾瞳孔里滿是恐懼,她祈求著說︰“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想和你離婚,不該鬧自殺,我以後會听話的,會听話的,嗚嗚嗚”
蕭靖然听得一頭霧水,疑惑不解,為何眼前的程惜蕾給他感覺如此陌生?
他眸中閃過思索,不管如何,決定先安撫她。
“好好好,我不綁你,你生病了,先休息好嗎?惜蕾乖。”
然而,程惜蕾的瞳孔,卻隨著蕭靖然的溫柔話語和行為,變得更加不安與恐懼。
她哭泣著、緊緊抿著嘴,蕭靖然手稍一用力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帶著她回到床邊。
“惜蕾,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些小米粥好不好?你先好好休息,別怕”
程惜蕾假裝點頭,卻垂著眼,眼珠子咕咕亂轉。
蕭靖然看著她上床,又替她蓋好被子,看到她閉眼楮後,這才皺起眉頭急匆匆離開病房。
而程惜蕾,在听到門 擦關上後,猛地睜開了眼楮。
她翻身下床,拿起一旁的外套穿上,直接沖出了病房。
蕭靖然去找了醫生,然後與醫生一起回到了病房。
可是卻看到病房的門大開,而病房里面,程惜蕾早已不見了蹤跡。
他皺眉,掃了眼櫃子上沒帶走的手機,趕緊聯系下屬,“程惜蕾在哪里?”
另一邊,程惜蕾直接打車回了程家,下車的時候司機拉住她,“小姐,車費你還沒付呢!”
程惜蕾一把打開他手,滿臉嫌惡,“別踫我!不就是一點車費嗎,我一會就讓人出來付!”
司機皺眉,看著程惜蕾氣勢洶洶地沖進程家。
保姆看到程惜蕾進屋,趕緊打招呼,“大小姐回來了?”
程惜蕾掃了她一眼,不客氣道︰“門口司機車費還沒付,你去付一下。”
保姆一愣,總感覺程惜蕾今天好像火氣很大的樣子,和平常有點不一樣,她點頭趕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