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我這一番安排，會讓自己了卻心事，將與小紅之間的孽緣做一了斷，從此安心地當好自己的兵，干好自己的工作。但實際，當我回到團部的一剎那，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是那麼天真。
無論什麼時候，小紅都是我心里的牽掛。這份牽掛，也許會是一輩子的歷程。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直接去了姜副團長的辦公室，門沒鎖，我一推開了。
我不由得一驚︰姜副團長這麼早來了
但實際，里面的人不是姜副團長，而是沈鑫。
更怪的是，沈鑫竟然正在姜副團長的辦公室里，尋找著什麼。一會兒拉抽屜，一會兒翻櫃子。
見我進來，他不由得一驚，趕快停止了動作︰你怎麼來了
我道︰幫領導收拾一下，搞搞衛生。這可是沈秘書你安排給我的工作。
沈鑫略顯尷尬地一笑︰是是，是。今天起的早，所以過來幫姜團長整理整理。老閑著也不是事兒，是不是
我點了點頭，開始拿抹布擦拭辦公桌。沈鑫也到門後面拿了掃把，跟我一起忙活起來。
確切地說，自從我來了團部，沈鑫很少親自動手，甚至連監督都懶的監督。今天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沈鑫竟然親自拿掃把搞衛生
我們一齊動手，搞完衛生之後，沈鑫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細致地檢查了一遍，洋洋得意地道︰漂亮干的漂亮兩個人干是一個人干，干的仔細，沒有死角。
搞完衛生，將門關好。沈鑫神秘地將我叫到一旁。
遞來一支煙，沈鑫左右觀瞧了幾眼，輕聲問︰老實交待，昨晚到底干什麼去了
我一驚︰沒，沒干什麼呀。
沈鑫冷哼道︰你騙誰昨晚你根本沒回宿舍
我知道紙總是包不住火，倒也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你怎麼知道
沈鑫哈哈大笑︰還真讓我猜了老實交待，是不是出去泡妞去了
我一皺眉︰你詐我
沈鑫道︰詐你怎麼了
我道︰這麼說，你昨天晚也沒在團部
沈鑫一怔，支吾地道︰胡說我吃完飯回來了，打了一晚牌。不信你可以問司機班的同志。
我淡然一笑︰那你想怎樣，想處理我
沈鑫嘖嘖地咂摸了一下嘴巴，輕拍著我的肩膀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干嘛要處理你你是出去找小姐，我也絕對會給你保密。咱倆誰跟誰，是一條戰線的戰友
我皺眉道︰找小姐難道我在你心里，這麼齷齪
沈鑫趕忙道︰打個喻你以為咱們團部沒有出去找小姐的告訴你，當兵的也是人，也有生理需要。
我一愣︰不能吧
沈鑫改變了話題︰小李子，昨天晚黃參謀說的話，都記下了
我點了點頭︰記下了。放心，我從今天起開始寫工作日志，每天及時向你匯報工作情況。
沈鑫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隨後沈鑫哼著歌離開。
午九點鐘，姜副團長將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我進去的時候，他正在屋里來回徘徊，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見我進來，姜副團長一揮手沖我指示道︰馬聯系訓練處的楚參謀和王干事，今天午突擊檢查四大隊的訓練成果
看了下表，姜副團長微微一凝眉，補充道︰叫他們，現在立刻出發。
我得令後，通知了二位參謀干事，駕駛著那輛帕薩特，駛向趕往四大隊的路。
由于姜副團長對我有了一定的警惕，我根本沒機會將消息傳遞到曹隊長那里。確切地說，不是沒機會，是不想。我現在算是想通了，不能助長這種歪風邪氣。我要做好姜副團長的貼身助手，為他分憂。
車，楚參謀笑問︰姜團，怎麼沈秘書最近一直沒跟您
姜副團長搪塞道︰沈鑫還有別的事要做。
楚參謀笑道︰他可是你的秘書，沒了秘書，很多事您可是得親自動手。
姜副團長皺眉道︰這是你應該過問的事嗎
楚參謀閉口。
駛進四大隊院門，大隊長已經帶著一行人出來迎接。
這事兒倒是怪了，我事先沒有給任何人報信兒，大隊長的動作，怎麼會這麼快
在大隊長的邀請下，諸位領導被讓進了大隊值班室。我這個小小的士官，無非只是一個臨時司機的角色，只能留在外面守候。
再次望見了大隊部衛生所，心里充滿了期待與憧憬。
有好些日子沒見到楊麗娜了。
我又有了一種想要去衛生隊見見她的沖動。
再三思量後，我堅定了一下意志，朝衛生隊走去。
值班室只有一個人在值班。
正是那位曾經打過我一拳的男軍醫雲曉東。
我擔心這小子又要故意找我麻煩，于是轉身想到別的房間去找楊麗娜。誰想雲曉東卻發現了我，猛地站了起來，摘下耳朵里塞的耳機，沖我笑道︰進來坐坐吧領導，既然來了。
我不由得詫異地轉過身來，問了一句︰領導，誰是領導
雲曉東撲哧笑了︰你唄。領導身邊的紅人，也是領導。
我汗顏地一笑，心想你也是堂堂的職干部，至于跟我拍這馬屁嗎
不過我果真進去坐了下來，雲曉東哼著歌為我倒了一杯水，問了句︰是來找楊醫生的吧。很不巧，現在衛生隊我一人值班，受大隊安排，麗娜和其他人都下隊講解醫護常識去了。
我否認道︰不是不是。我順便過來看看。
雲曉東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然楊麗娜沒在，我也沒必要再停留，于是站起來告辭。
雲曉東竟然送我到門口，很客氣地目送我離開。
巧合的是，剛剛走出沒幾步，見楊麗娜帶著幾個大隊部的衛生員列隊走進了大隊部。
穿著職女軍裝的楊麗娜，英姿颯爽，氣宇不凡。
久違之後，再次見到她，我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兒。
不是思念，而是相思。
見到我後，楊麗娜將指揮大權交給了一個衛生員，然後笑盈盈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不知為什麼，望著她滿臉的春風，我的心里涌進了一股強悍的歉意。昨晚一事，讓我覺得很是對不起楊麗娜。
但實際，現在楊麗娜又不是我什麼人，我何必如此
小毛賊你怎麼來了楊麗娜嘻嘻地問了句。
不知幾時起，她總是喜歡喊我小毛賊。不可否認，我現在听了這個外號，相當親切。
一陣香氣撲散過來，楊麗娜身那久違的氣息，讓我有些懷念。以至于我忍不住使勁兒地聞嗅了幾下，心里陣陣悸動。
我再一次清醒地意識到︰小紅對我來說，只是過眼雲煙；而楊麗娜，才是永恆。
我笑道︰陪姜副團長過來視察視察工作。
楊麗娜笑道︰大忙人哩。忙了好。
我道︰你我更忙呢
楊麗娜響亮地道︰為人民服務
寒暄了幾句後，楊麗娜要帶我去值班室坐坐，我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帕薩特，搖了搖頭︰不行。說不準領導什麼時候出來，那慘了
楊麗娜揚著漂亮的小腦袋，道︰咦，我們的小毛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組織觀念了
我道︰一直都有。嚴守紀律歌，我天天唱。
楊麗娜逗我︰唱唱听听。
我左右瞧了幾眼，確認沒有安全隱患後，清了清嗓子，唱了起來︰軍號嘹亮步伐整齊，人民軍隊有鐵的紀律。服從命令。
楊麗娜瞪大眼楮望著我，伸手在我臉前晃了晃︰小毛賊你還真唱啊
我笑道︰你的話對我來說是聖旨。
楊麗娜眼珠子一轉，追問︰真的
我點頭︰千真萬確。
楊麗娜身體原地轉了九十度，然後詭異地望著我說︰既然這樣，那本醫生明天給你預約專家推了兩年了，這兩年來，本醫生沒睡過好覺，心里不踏實。
我趕快道︰算了吧麗娜，這段時間夠忙的。真挺忙
楊麗娜逼問︰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含糊其詞地道︰有空的時候，有空。
楊麗娜撲哧笑了︰小毛賊真是服了你。听我電話，隨時準備听候命令
我站直身子沖楊麗娜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遵命長官
楊麗娜笑的前仰後合︰不正經
她甜美的笑，讓我再次意識到了自己的虧欠。
但我究竟欠她什麼
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楊麗娜摘下了軍帽，如絲般的秀發頓時撲散出來，帽檐在細嫩的額頭，留下一絲痕跡。但這絲痕跡，不僅沒有影響她的美麗，反而為她平添了幾分真實美。讓人覺得，天使在身邊。
我沉醉地審視著楊麗娜，生怕這次見面後不知幾時才能再相見。楊麗娜一扭身說道︰行了小毛賊，本醫生還有事要做，改天見。記住要好好工作，等你的好消息。
我慌忙之說了句︰等一下。
楊麗娜反問︰有事
我鼓起勇氣道︰不知我有沒有那個榮幸，這個周末與你，與你一起共進午餐
楊麗娜掐著手指頭算了算，一眨美麗的大眼楮︰沒時間呢。天天跟我約好了去她家。
但她馬又恍然大悟地自圓其說︰我差點兒忘了，你是天天她爸的公務員。這樣吧，我跟天天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帶你。
我試探地追問︰都是誰參加
楊麗娜道︰天天，好像還有她的朋友，周副團長的女兒周韻。
我笑道︰那我簡直是萬花叢一點綠啊。
楊麗娜嘻笑道︰嗯。等我電話，如果天天沒意見，那帶你一起。怎麼樣小毛賊
我點頭︰也行。
目送楊麗娜輕盈地進了衛生隊，我的心里蕩起陣陣漣穅。
一個聲音在心里越來越清晰︰為了楊麗娜，我要當軍官，我要當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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