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忽然有點兒不想殺你了。”
沉默了片刻，秦驍反倒放下了。他的腳步從癱軟在地的劉一刀身邊跨過，走到會議室邊緣的落地玻璃前，停下。
劉一刀猛地睜開眼楮，卻只看見了他的背影。
“……你……真不殺我？”
“對。”
站在玻璃前的秦驍轉過頭來，唇邊勾起一絲戲謔的弧度，“是不是很高興？我可很少有大發善心的時候……不過，你還必須去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你不覺得華國只有一個輪回者組織，單調了一點兒嗎？”
秦驍卻沒立刻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輪回者不應成為某一個國家或勢力的鷹犬……他們是自由的。現在這種情況，我不喜歡。所以，我要你去建立一個新的輪回者組織，給天軌制造點兒麻煩……”
聞言，劉一刀不禁徹底愣住了。他甚至沒注意到秦驍使用的詞兒是“他們”，而非“我們”，只是脫口而出︰“你……不是謝劍泉的朋友嗎？為什麼……”
“我知道你這種人很難听別人的話。”
秦驍打斷了劉一刀的疑問，也沒有解釋的打算，而是伸指向了遠處的一座空置的爛尾樓，右輕握成拳，“……所以，好好看著。”
話語的最後幾個字兒淹沒在了如雷鳴般的音爆聲，他的右拳在劉一刀的眼里短暫地消失了一剎，再看見時，已經是平舉出拳的姿勢——又再過了一剎，震耳欲聾的巨響方才傳入耳，整棟大廈外壁的玻璃全部瞬間碎成了粉塵，連鋼筋都被震得顫抖！
“轟！！！”
劉一刀的腦袋仿佛被人打了一拳，強烈的風壓幾乎沒把他吹飛。
昏沉勉強睜開眼楮，他看見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遠處那座十余層高的爛尾樓竟已消失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在煙塵緩緩倒塌，破壞比爆破現場還要徹底。
這……這是那一拳的威力嗎？
那可是一棟距離數百米開外的大樓啊！
太可怕了……
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劉一刀看向秦驍的眼神完全變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只和史前巨獸呆在一起的小白兔，對方一個翻身就能壓死自己，所以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秦驍低沉的聲音驀然傳入劉一刀的耳廓，讓他猛地打了個激靈。他連忙低下頭去，幾如五體投地般伏在地上，顫聲說道︰“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抗的心思……估計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有了。
“對了。”
本已準備離開的秦驍又轉過頭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不想在綏安市的寧縣看到一個輪回者，尤其是搗亂的……否則，後果你知道。”
劉一刀如小雞啄米般點頭，連為什麼也沒有再問。
看樣子他是真被嚇住了……
心如此想著，秦驍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消失在劉一刀的視線里。至于只剩下一口氣兒的劉一刀會不會被後來趕上的天軌輪回者干掉，他就懶得管了——若真如此沒用，死了也正好省心。
他可記得劉一刀是因為什麼惹上自己的。只不過，時間漸漸沖淡了當時的怒意而已。
秦驍發現，其實這個人與自己有幾分相像——上沾滿了別人的鮮血，卻又有心格外在乎的人。或許，即使是最殘忍的惡魔，也會隱藏有自己溫柔的一面吧？
所以，他忽然很想看下去。看最終……這樣的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半小時後。
以謝劍泉為首的天軌眾人和一行國安的男女匆匆回到匯合的地點，卻看見一臉悠閑的秦驍坐在一家蘭州拉面館里，正在吃面。
“秦驍！”
明月茹頓時柳眉倒豎，掙脫了謝劍泉拉住她的，氣呼呼地走了過去，“你……你還有心情在這兒吃面？劉一刀跑了！”
“是我放走他的。”秦驍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
這下連後面跟著的其他人也不能淡定了，國安的幾名男女更是直接圍了上來，臉色不善道︰“你怎麼能這麼做？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為了抓這個人，我們損失了多少同事！你居然把他放了……”
“嗯，他跪在地上求我饒他一命……所以我就放了他啊。”
秦驍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
“你……你以為這是在做什麼，玩兒過家家嗎！這樣子會害死——”
那幾名國安的人一臉激動地還想說什麼，謝劍泉連忙把他們拉到了一邊。盡管他也對秦驍的做法不滿，也很不能理解，心更不相信秦驍所說的理由……但是，此刻他卻仍不得不打圓場。
畢竟，要是讓秦驍與國安沖突起來，那後果……恐怕會比放走十個劉一刀更可怕。
“雖然我沒有殺他，可是他也快死了……你們連一個奄奄一息的家伙都抓不住，現在又拿我來撒氣，真當我好欺負嗎？”
秦驍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龐大的精神威壓透體而出，一霎間籠罩了整間面館。
周圍的人頓時感覺呼吸一窒，冰冷的壓力像潮水一樣覆了上來，讓他們的心充滿了驚悸，連動一下指都覺困難……
“哼。”
隨著一聲冷哼，空氣忽然恢復了正常。
心有余悸的眾人回過神來，卻發現座位上空空蕩蕩，秦驍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門外。
“……啊，他還沒給錢呢。”
明月茹小聲嘀咕了一句，其他人面面相覷。
……
天京，謝家大宅。
謝劍泉把一盒錄影帶塞進了dv，開始播放。這是從陵江市某大廈拿到的閉路電視錄影，雖然有些已經壞了，但還是有些記錄到了那天秦驍在大廈里的情景。而秦驍與劉一刀的對話卻並沒有被錄進去。
錄像帶的質量不大好，沙沙的雜音不絕，就像有人在痛苦地呻吟。
他目不轉楮地看著，臉色越發凝重……
當錄像播放到秦驍站在大廈玻璃前一拳擊出的時候，謝劍泉的瞳孔猛地一縮。他立刻倒退回去，把速度調慢到十分之一，卻還是看不清，于是又調慢到二十分之一……
最後，他終于艱難地確認——秦驍隨揮出的那一拳，正是遠在數百米外那棟大樓坍塌的罪魁禍首！
“這怎麼可能……”
謝劍泉駭然色變。一種令人不安的預感漫上心頭，他覺得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個天大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