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
艾利克斯和克萊爾不知道從哪兒打听到了托德尸體停放的地址,輪回者們跟著二人,輕松找到了位于郊外的停尸房。
時間已是夜間十點多,停尸房周圍空無一人,十分幽靜,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幸而樓房很矮,趁著濃重的夜色,眾人從外面爬上了停尸房頂的閣樓,並從閣樓上的空洞爬了下去,成功溜進了房里。
“啊……唔!”
焦琳突然驚叫了一聲,但是羅安哲眼疾快地捂住了她的嘴,才沒鬧出太大的動靜。
定楮一看,原來是腳下有一副黑漆漆的棺材,上面還鋪著鮮花,在幽暗的環境里顯得分外 人,把小姑娘給嚇著了。別說是她,饒是以其他人的膽子看見這一幕,也感覺空氣彌漫著絲絲涼氣。
唯獨面不改色的是羅安哲和秦驍——前者似乎見慣不怪,後者則是有恃無恐。
用鉤子打開了一扇鎖起的門,他們正式進入了停尸間。
那是一個陰暗而窄小的房間,里面有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通道。許多瓶瓶罐罐之類的醫用工具凌亂地靠牆堆放,陳舊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幅人體解剖的畫像,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幾分可怖。而托德的尸體就躺在一張床架上,床架上鋪著白色床單,尸體上也蓋著白布,只露出一顆腦袋。
尸體顯然已經被處理過,描了妝的嘴唇顯得妖艷而詭異。它安靜地躺著,宛如只是睡著了一樣,艾利克斯和克萊爾緩緩地靠近,然而就在這時,尸體的左猛然豎了起來,嚇得他們連連後退!
而輪回者們因為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沒有受到太大驚嚇,但是那一瞬間的心跳依然微微加快。
“不要吵醒死者的長眠……”
一個低沉的聲音幽幽傳來,接著從那幽暗的通道走出一個高大的人影,他穿著藍色的長袖襯衣和吊帶西褲,剃著圓寸,黝黑的長臉上有一個大大的鷹鉤鼻子,笑起來十分詭異。
“……驗尸官?”伍世鵬脫口問了一句,連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的聲音有些顫抖。
黑人驗尸官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意味莫名的眼神︰“你們看起來認識我。”
秦驍聞言微微一愣,他直覺驗尸官的這句話兒有著別的意味。他發現自己竟然看不太透這個人,對方給他一種古怪的感覺,就像……就像你和熟悉的朋友聊qq,而對面無聲無息地換了人,卻沒有告訴你……
這種奇異的感覺讓他一下子警惕起來,恨不得馬上把對方扒光研究個透徹。
然而,這時艾利克斯卻走了上去,指著托德的尸體顫聲問道︰“他……為什麼會動?”
“化學劑。”黑人驗尸官邊說,邊拿起了一把鉗子樣的工具,“……在血管流動,令到尸身抽搐。”
“是這樣的,”艾利克斯猶豫著說,“我是他的朋友……”
“我知道你是誰。”驗尸官打斷了他的話,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掃了一圈,路過孫見時頓了一頓,最後卻停在了秦驍身上,“……我知道你們是誰。”
他意有所指地補充了一句。
“為什麼有這瘀痕?”克萊爾指著托德尸體的脖子說。
“被鐵絲勒到皮下出血。”驗尸官漫不經心地道。他拿出一把毛刷輕柔地拂了拂尸體,微帶笑容的表情仿佛在欣賞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艾利克斯有些激動地說︰“鐵絲?他不是死于自殺,而是意外橫死!”
“人,沒有橫死這件事情,也沒有枉死、慘死……只有注定的一死。”
驗尸官的嘴角一勾,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他的聲音輕得如同呢喃,“……我們就像一只老鼠,被貓玩弄于指掌之間。我們無論做什麼——雞毛蒜皮,抑或豐功偉績;停紅燈,抑或沖紅燈;跟誰做情人,抑或做陌路人;搭飛,抑或下飛……都屬于死亡程序。由死神預先設計的程序。”
“預先設計?也就是說……只要洞悉了設計,就可以逃出鬼門關?”艾利克斯疑惑道。
“艾利克斯……你一下飛,就已經逃出去。現在你的朋友已經死去。這就是說,死神為你們準備另一套新設計。你想活命,就要猜測……自己會怎樣死,什麼時候死……”
驗尸官似乎還要說什麼,可是听到這里,在旁看了很久的伍世鵬卻不耐煩了︰“等等,我們不想猜那他媽-的死神是怎麼設計的,我只想知道怎麼才能讓它放過我們!”
聞言,驗尸官搖了搖頭,臉色微微沉了下來,道︰“游戲一旦開始了,便再沒有辦法結束……你們,劫數難逃。若想逃出去,唯有憑直覺……”
說著,他忽然看了孫見一眼,信拿起了男孩兒的畫板,隨之嘴角一揚,“……男孩,你的直覺比所有人都靈敏……或許它能挽救你們的性命。”
孫見呆呆地望著他,就像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兒,連畫板被遞回來也只是下意識地接過。看著看著,他的腦轟然一響,竟然虛脫般軟軟地昏迷了過去。
“嗯?”
看見這一幕,秦驍更加確定這個驗尸官有古怪。他眼疾快地扶起了男孩兒,交到趙飛的上,說︰“看好他。”
“……這小孩怎麼了?”
“或許是太累了吧。”
羅安哲皺了皺眉,卻沒有就此多說什麼,而是轉向了黑人驗尸官︰“你一定還知道別的辦法,對嗎?譬如,新的生命可以打破死神的詛咒……或者,殺死名單外的人可以得到他的壽命……”
他所說的都是《死神來了》另外幾部里驗尸官曾經給出過的辦法——雖然並不奏效。
“看來你們知道的不少。”
驗尸官也皺了皺眉,然後又舒展開來,兩頰的肌肉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不錯,創造或是毀滅,都是通向生的道路……然而,前者你們沒有辦法做到,而後者……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說完,他猛地拔出插在尸體肩膀上的輸液針,舉著它神經質般嘿嘿笑了起來。
“……這他媽等于什麼都沒說!”
伍世鵬愣了一愣,心頭涌起一股邪火,忍不住揮起拳頭要朝驗尸官臉上打去。就在這時,秦驍伸出一只輕易地把他拽了回來,丟向了後面——
“你們,先回去吧……”秦驍側身看向眾人,淡淡的語氣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我要和這位驗尸官先生好好談一談。”
“秦驍!你——”伍世鵬一落地就憤怒地叫了起來。
然而,當他的目光對上了秦驍平淡如水的眼眸時,身體卻不由自主地一窒,沒有再吐出一個字兒來。
懷著疑惑復雜的心情,眾人先一步退了出去,把秦驍一個人留在里面。
就在關門的時候,一直靜默站著沒有發表意見的黑人驗尸官驀然幽幽地笑了,他把捏成像槍的姿勢,說出一句詛咒般的話語——
“很快會再見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