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點,電視里正在播放新聞。
“……兩名華裔男女在紐約街頭離奇身亡,據目擊者佐證,其的男子本來正在路邊散步,卻被一只突然躥出的黑貓撲到臉上,掙脫的時候被高速行駛的巴士撞飛……另一名疑似同伴的女子則在打電話的時候被一跳樓的流浪漢砸,當場死亡……目前警方已展開對兩名死者身份的調查,當局認為這是一起意外事件……”
“啪!”
伍世鵬心情煩悶地關掉了電視,狠狠地把遙控器摔到地上。
突然的聲音嚇了人們一跳,但其他人只是瞟了他一眼,又沉默地別過頭去。短短一天之內就死了五個人,誰也沒有說話的心情。
孫見還在沙沙地畫著畫,他的身旁放著四張已經完成的涂鴉——血紅的火,深藍的水,漆黑的貓和一個看不出形狀的人。現在他又翻開了一張新的畫紙,上面是一個黑色的倒l形的東西,和之前的一樣令人難以理解……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羅安哲說了一句,“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就出發去艾利克斯的學校,不願去的可以留在酒店,有沒有問題?”
沒有人表示同意,也沒有人舉反對。他們似乎已經失去了選擇的信心。
“那我就去睡覺了。”秦驍伸了一個懶腰,走向臥室。
本來以為可以在酒店里多睡個幾晚,卻沒想到死神殺起人來那麼快,氣兒都不帶喘的。想到明天晚上可能又要露宿街頭,他覺得今晚還是好好睡一覺。
在他的帶頭作用下,其他輪回者也木然地找個地方躺了下來。他們不敢回自己的房間,甚至連尿急也是死死憋著,因為獨處一室的死亡率太高了……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秦驍剛一打開自己臥室的門,就愕然地發現門後橫著一個人——趙飛。後者姿勢不雅地躺在地上,嘴角不自覺地流著口水,顯然睡得正酣。
“起來,”秦驍踢了他一腳,“你睡在這兒干什麼?”
“唔……秦哥你醒啦……”趙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打了個呵欠,“……這不是輪到我了嘛……離你近點兒有安全感……”
“滾蛋。”
毫不留情地把趙飛踹到一邊,秦驍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不過,這個神經大條的小子居然也知道害怕,倒是讓他心暗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趙飛所想的緣故,昨晚上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
洗漱完畢,匆匆吃了一頓早餐以後,眾人打車來到了艾利克斯所在的阿伯拉罕高。學校正在舉行一場追悼會,悼念在空難事件喪生的師生們,而托德作為幸存者的代表正在講台上宣念悼詞——
“……聖經《傳道書》這樣說,死亡何時出現,殊難逆料。人就像網里的魚,籠的鳥,死,往往突如其來,听天由命而已……正當傷痛猶新,死亡陰霾,徘徊未散……”
死氣沉沉的悼詞,配上死水般平淡的語調,給人一種絕望的感覺。
“總覺得這是念給我們听的。”趙飛嘟囔了一句。
伍世鵬橫了他一眼,哼道︰“那你就去死好了。喂,托德已經找到,接下來要怎麼做?”他望向羅安哲。
“跟著他。直到他變成尸體。”
于是輪回者們客串了一回狗仔隊,鬼鬼祟祟地吊在托德身後的不遠處,直到學生放學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目送著托德走入了家門,眾人藏在一輛搶來的面包車里,靜靜等在附近的路上。
幾個小時以後,一輛警車和運尸車急匆匆地駛入了托德家的院子里,上面跳下來兩名熟人——聯邦調查局的探員溫納和希瑞克。他們帶著幾名警員進入了房子,不一會兒,一個蒙著白布的架子就被抬了出來,上面躺著一具冰冷的尸體。
托德的父母神色悲傷地跟在後面,不時抹一下眼淚,掩面痛哭。
秦驍還看到了這時才匆匆趕至的艾利克斯,以及躲在一棵大樹後面的克萊爾。這兩人都是多少覺察到了死神的注視,想來查看一下情況,可是卻沒能救得了托德的性命。
托德是在家里的盥洗間身亡的。他在浴缸前被馬桶漏出的水滑倒,摔在浴缸內時,又被晾衣服的鐵絲勾住脖子,結果被活活勒死了。
“媽的!500生存點就這麼飛了。”伍世鵬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
拯救死神名單上的人,每拯救一人,全隊獎勵500生存點——這是主神發布給輪回者們的任務。不過,眼下輪回者們連自己的生存都無法保證,誰也沒有去做這個任務的心思。
沒過多久,運尸車就從院子里駛了出來。等它稍微走遠了一點兒,羅安哲才一踩油門,駕車遠遠地綴在後面。
兩輛車一前一後,拐八彎地經過了幾條街道。半個小時很快過去了,卻遲遲不見殯儀館的身影。
羅安哲的眉頭越擰越緊,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好!它在帶我們兜圈……”
“嘀嘀——”
恰在此時,一輛警車從前方的岔道口里猛地拐了出來,擋住了輪回者們的去路。羅安哲連忙一個急剎車,飛快地調轉車頭往後離開,然而後面又不知道從哪里沖出來一輛警車,一前一後把面包車夾在了間。
“下車!舉起來!”溫納探員從後面的警車里跳了出來,掏出了槍。
“媽的,怎麼回事兒?警察怎麼會找上我們!”
伍世鵬惱怒地罵了一句,望著那黑洞洞的槍口,心頭不由有些發怵——他的身體素質可還沒到能硬扛子彈的程度,若被擊了要害必死無疑。
“想來是酒店里的尸體被發現了吧。”羅安哲倒顯得比他冷靜,仍在不咸不淡地分析,“而且,我們剛剛呆在門外那麼久,恐怕也被懷疑成別有居心……”
“下去吧,他們過來了。”
說著,秦驍第一個拉開車門跳了下去,並且還很是光棍地舉起了雙,示意自己沒有威脅。其他人猶豫著也紛紛下了車,坐在後排的趙飛是最後一個,而就在他的半個身子剛剛探出車門的瞬間,卻見溫納探員平舉著的槍口竟然冒出了火花——
“砰!”
危險!!
這是趙飛大腦里剎那間轉過的唯一的念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