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利克斯,可以換個座嗎?我想和貝麗坐在一起。她問過托德,他說他得了什麼病……”兩個女孩兒說著看了看托德的方向。
後者正把掌放在脖子上,做出一個割脖子的動作,又交叉雙掌,暗示好友拒絕女孩兒的請求——這樣他就可以與她們的一個成為鄰座了。
然而,艾利克斯完全沒看到托德的動作。他蒼白的額上爬滿了汗水,帶著一副剛從噩夢醒來的驚怖神色,整個人忽然逃也似的從座位上彈跳起來,一路橫沖直撞地跑到了托德旁邊——正是那個女孩兒想要跟他交換的位置。
“……”
只見他顫抖著從前排的座椅背上拔下一顆小小的螺絲,然後仿佛驗證了什麼可怕的事兒似的,驚恐得連嘴唇都開始哆嗦……
“艾利克斯,怎麼了?”托德疑惑地問道。
但是艾利克斯沒有回答。他像一只慌不擇路的兔子一樣跳起來,直接跨過托德落到了過道上,激動地大喊大叫︰“飛會爆炸的!飛就要爆炸了!快——”
“先生,請不要開玩笑……”一個男乘務員走了過來。
“不是開玩笑!飛真的會爆炸!”
“搞什麼鬼?”
“……”
其他乘客紛紛投來注視。一個叫卡特的男子情緒激動地打了艾利克斯一拳頭,然後兩人扭打起來,旁邊還有各自的朋友在拉扯勸架,艙內一下子陷入了混亂。
最後,在乘務長憤怒的呵叱聲,所有站在過道里的人都被灰溜溜地趕下了這趟飛。
“快!跟上——”
趙飛回頭伸勾了勾,示意其他人趕快跟上。
輪回者們爭先恐後地涌向了艙門,唯恐慢了一步。只要看過《死神來了》的人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災難,沒有人願意留在一台馬上要爆炸的飛上!
乘著混亂下了飛,站在候廳的落地玻璃邊上,眾人目睹著那台180航班在跑道上緩緩起動,隨即飛上了漆黑的夜空,驚魂未定的心才放了下來。
至少,他們暫時是安全了……
“等一下,拜托!听我說,我有40個學生去巴黎……”柳敦老師的聲音從通道口傳來,她正在央求那位乘務長,“十分抱歉,但是上的學生不能沒有教師,我不能讓這些學生自己去巴黎10天的時間……”
秦驍的目光往旁邊一轉,看見女主角克萊爾背著一個單肩包從通道里走出來,一言不發地坐到了椅子上。
這是個面容俏麗的歐美女孩兒,留著棕色的長發,發梢微卷。她與主角艾利克斯一樣有著強烈的死亡預感,因此相信艾利克斯的話下了飛,從而逃過了這一劫。
另一邊,柳敦老師成功說服了乘務長,讓另一位老師重新登上了飛。而她則留下來照顧艾利克斯和其他被趕下的學生。
“艾利克斯,究竟什麼事?”
“我看見……”艾利克斯雙抓著自己的頭發,竭力想要解釋清楚,“……看見飛從跑道起飛,我從窗口望出去,望到地面……艙開始震動,左邊飛脫,跟著飛爆炸……看得清清楚楚,和真的一樣!”
托德不信地反問了一句︰“艾利克斯,你見過飛爆炸?”
“孩子,你一定是睡著了……”柳敦老師也搖頭道。
“該死!我們延遲半日去巴黎,只因為艾利克斯做他-媽的噩夢?”
一起被趕下飛的卡特忍不住吼道。接著,艾利克斯情緒激動地與他吵起來,二人再次扭打在一起,旁邊的人連忙想把他們拉開……
就在這時,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驟然炸起!
“轟!”
強大的聲浪蔓延過來,候廳的落地玻璃一瞬間全部被震碎,碎片“嘩啦啦”地掉了一地。只見遠方的天空,剛剛起飛的180航班已然炸裂成一朵絢麗的火花,仿佛夜幕下的一場焰火表演……
“……”
艾利克斯等人呆呆地望著這朵夜空的火花,震驚得失去了言語。
而輪回者們,因為早已經知道了劇情,對這一幕卻沒有太大的感觸。就如同近距離觀看了一場d電影而已,他們更擔心的是自己的命運……
因為,隨著飛的爆炸,從飛上下來的他們已經成為了死神的追殺對象!
不知道為什麼,秦驍突然想起一句華國的古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就是說,歷經大難而僥幸不死的人,連閻王爺都會對他網開一面。而在遙遠大洋的對岸,這兒的“死神”卻是“大難不死,玩兒到你死”……
難道這就是東西化的不同之處?
搖搖頭拋開這些胡思亂想,秦驍倒是開始認真地在考慮,下一個世界是不是選擇華國化的產物比較好呢?畢竟,連續兩個任務世界都是西方人的電影,對華國人似乎不是那麼公平。
不過,現在談這個還比較遙遠。由于他暫時只開放了在華國遴選輪回者的權限,就算是不公平,也是對所有人的不公平——那就等于公平了。
所以不急。
發生了這麼嚴重的飛爆炸事件,聯邦調查局的人自然要趕來訊問了。不僅是聲稱“飛會爆炸”的艾利克斯,連帶其他所有下了飛的人,包括十名輪回者也都被請去了“喝茶”……
“好了,你們走吧!”調查局的探員溫納把輪回者們送了出來。
另一名探員希瑞克還在用狐疑的目光盯著他們,嘴里小聲嘟囔著︰“……什麼‘主神’,什麼奇異的空間……兒童看多了吧,連理由都不會編……主神?我還上帝呢!”
不用說,這必定是不知道哪個傻帽兒把主神空間的事情說了出來。
秦驍听了以後,只是付之一笑。他絲毫不擔心空間的秘密被泄露會導致什麼後果——結果反正也沒人相信,不是麼?
夜已深,艾利克斯和克萊爾幾個師生在家人的陪同下回去了。
輪回者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家,也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最後,在羅安哲的提議下,眾人離開場步行來到一個空曠的露天廣場,打算先在這兒將就一晚,到白天再找別的住處。
死神的襲擊隨時會來。它的殺人方式是通過一系列的細節與巧合,在不引人注意之處營造殺,最終讓人無路可逃,陷入必死的陷阱里……那麼,呆在復雜的環境里不是一個好選擇,因為越是復雜的環境,能夠讓死神利用的地方就越多。
這個露天廣場位處偏僻,地面平坦而又開闊,幾乎看不見什麼障礙物。雖然夜風吹來讓人倍感寒冷,但眾人還是寧願呆在這個安全的地方……
“……小家伙,你在畫什麼呢?”
這時候,秦驍發現了那個叫孫見的男孩兒正在沉默地畫著一副涂鴉——那是一個黑色的圓球,實心的,幾乎鋪滿了整張雪白的畫紙。
孫見抬起頭來,目光在秦驍身上停留了五秒,仿佛看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然後他還是一句話兒也不說,又低頭繼續畫畫,一筆一筆地把那個黑色圓球涂得越來越黑,越來越深,就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