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飲茶
而卓依然的身影，也正站在入口的旁邊，她的眼中有著驚喜，有著感嘆，更有著一絲淡淡的寂寥。
“你是我見過的陣道天賦最強的人！”
卓依然微笑的說道︰“你的領悟能力和推演能力比我想象中的強得太多了，如今你已經通過了這一層，可以繼續往上了。”
說罷，她依然走到小茶幾邊坐下，做起了她日復一日也不知重復做了多少次的泡茶動作。
感受著自己身上以前從未有過的強悍的道意意境，秦彥知道，自己在這一刻，已然晉級了陣法大師，甚至隨時都可以晉級宗師的層次，之所以暫時無法突破陣法宗師，只不過因為他自己暫時還未在這個等級以陣法進行過實戰，日後只需進行充分的實戰，進階陣法宗師也是遲早的事情。
欣喜之下，秦彥不禁上前，對著卓依然深深的一揖到地，道︰“多謝前輩指點大恩，秦彥感激不盡，定會銘記在心。”
卓依然似乎並不在意，淡淡的說道︰“我並未教你什麼，你能有這樣的進步，全憑你自己對于陣法的推演和感悟，而且，我也是感覺到你心中強大的正義感，才會容許你無限制的推演陣法，否則的話，你也不可能會進步得如此順利。”
秦彥心中一凜，知道如果自己懷有半絲不軌之心，就算不會當場被這位陣道強者擊殺，恐怕對于陣道的感悟也會被立即打斷了，而這樣的結果，便是從此會在心中留下一絲看不見的道意裂痕，此生再難在陣法上有所寸進了，甚至還會倒退。
再次謝過之後，秦彥又問道︰“前輩請恕晚輩無禮，秦彥想斗膽的問，晚輩曾經說是孤身在這里等待多年，卻不知在等什麼？當然，前輩若是不方便說，自然不必同秦彥說。”
卓依然連想都沒想便回答道︰“也沒什麼，我只是在這里等我的弟子到來。”
“前輩的弟子？”
秦彥有些意外，這位卓依然雖然外貌並不蒼老，但實際年齡必然已經不止數百歲了，她若有弟子，恐怕也未必直到現在還能存活于世吧？
卓依然似乎知道秦彥在想些什麼，輕聲說道︰“我在這里無數年，等的就是一個有足夠天賦，夠資格成為我弟子的人出現，畢竟也只有像你這樣，能夠闖到這一層的年輕人，才有可能有學習陣道真意的天賦。”
秦彥恍然大悟，原來卓依然留在這里，是為了執著的等待那個能夠繼承她衣缽的人的出現。
秦彥不禁替她感到一陣唏噓，為了能夠找到合適的繼承人，這位絕世的陣道大能居然真的就這麼孤身一人在這個空蕩蕩的地方度過了不知多少的歲月。
這種執著真的是讓他難以想象，要知道，像卓依然這種陣道大能、同時又是修為上的超級強者，無論去到哪里，那可都是能夠掀起無數風波的一方霸主，但她卻為了一個不知何時到來的繼承人，在這里虛度了無數的時間。
但他隨即又想到，如今自己既到了這一層，又成功破了她的陣法，這豈不是說，她要自己成為她的弟子？
對于秦彥來說，他也承認，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但自己確確實實的等同于受卓依然指導過陣法，從某方面來說，這也已經算是有師徒之實了。
卻听卓依然悠悠說道︰“我原本確有想收你為徒之心，而我在此布陣的本意，也是想看看你對于陣法的理解究竟到了哪一個層次，好因材施教。”
說到這里，她抬眼看了看秦彥，又笑了笑，道︰“我也沒有想到，你的功法竟然逆天至此，非但推演出了我的陣法，還將這些陣法一一破去，甚至你還從推演和破陣的過程中吸取陣法大道的道意。”
“並且完善自身的陣道修為，如此天才，世所罕見，縱然武帝再現，林峰重生，也不外如此，但是這樣一來，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傳授給你的了，收徒之事，自也無須再提。”
頓了一頓之後，卓依然又不無寂寥的說道︰“我在這里等待了無數年，終于等來了一個天才青年，可惜卻超越我的想象，看來，我還是得繼續等待下去了。”
秦彥听了，不覺也是有一絲不忍，在這里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等來了自己，可是卻發現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指導自己的了，又得接著等，這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她直呼武帝林峰，大約是和武帝處在同一時代的強者，而看卓依然如此布陣的手段，只怕陣道造詣也絕對不在上古大能之下。
想到陣法精通之人，秦彥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上前兩步，恭謹的道︰“不能成為卓前輩的弟子，是秦彥沒有福分，但是秦彥有件事想詢問前輩，若是我能幫前輩找到一個適合繼承前輩傳承的年輕的陣道天才，不知前輩是否有興趣一見？”
卓依然一听，陡然停下沖茶的手，微微側過頭，眼中神光一閃，道︰“哦？你且簡單說說，那人品行如何？陣法如今是何造詣？”
秦彥不禁在心中暗贊這位卓依然前輩不愧是正道的大能先驅，首先問的不是陣法水平如何，而是品行如何，可見她對一個人的道德品質極為看重。
若是品行不佳之人，哪怕再怎麼天才，恐怕她也不會傳授一丁半點，而更為難得的，是她居然都不問此人是何來歷，不像有些人，收徒之前先要打听是否出身超級世家。
這倒有些像鶴老，不在乎自己是出身于眾人眼中的偏僻山區，堅持將自己帶到了青州學院，所以若不是鶴老的幫助，他秦彥現在恐怕還窩在秦家，過著坐井觀天的日子呢。
秦彥連忙說道︰“他是我的一個朋友，年紀比我略小一兩歲，為人十分淳樸正直，心思單純，就是偶爾有些小姐脾氣，但她在陣法上的天賦猶然勝過晚輩，他叫冷玉燕，是雷澤城城主冷顏的後代，冷顏家的嫡傳血脈。
晚輩跟玉燕分開時，他是陣法師的級別，但離開了這麼久，晚輩認為，以他的天賦，至少也應該是陣法大師了。”
秦彥的這番話，絕對不是在替冷玉燕夸海口，要知道冷玉燕曾經可是青州學院，道法峰的執事，運用大小陣法折磨犯錯的學院，被人稱之為魔女！
若論綜合的戰斗實力，冷玉燕自然是遠遠的不如秦彥，但若單論陣法天賦，秦彥自問遠遠不如冷玉燕融會貫通。
秦彥自己之所以能在陣道上進境那麼快，主要還是依靠了逆天無比的強大精神力，再加上易經的雙管齊下，但冷玉燕卻完全是依靠自身對于陣道的天賦，僅憑這一點，就要比秦彥更為優秀了。
卓依然听了，突然站起身來，緩聲道︰“原來如此，若當真是如此精靈的一個女子，有絕佳的陣道天賦，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現在何處？”
秦彥回答道︰“他跟弟子都是出自青州學院，暫時居住荊州城。”
“哦！”
卓依然似有所思的道︰“原來你是青州學院的弟子，玄燁所建立的宗門，果然不同凡響，居然還能延續至今，好吧，既然如此，你便帶我同去，我自己去見見那個年輕人。”
秦彥暗道這位前輩果然是認識武帝，而且看不出她淡雅清幽，可一旦決定要做什麼事情，倒也是直截了當，毫不拖泥帶水，沉吟片刻，秦彥又問道︰“晚輩要如何帶前輩一起？莫非前輩要陪我一起繼續往上闖關？”
卓依然笑了笑，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其實我只是卓依然的一縷神魂而已，我的肉身，早在無數年前就已經羽化而去了。”
秦彥再次大吃了一驚，從頭到尾，他的確根本沒有發覺卓依然居然只是一縷神魂，因為她身上道意凝實，氣息隱晦而強大，秦彥的神識根本就看不清楚。
卻听卓依然微笑道︰“也是難怪，你的修為還沒到這個境界，有朝一日你修為高了，自然就看得出來了，我在羽化之時，只留下這一絲神魂，我會化為一顆神魂靈珠，你便可以帶我一起離開。”
“不過在剩下的這幻境，我是不會指導你如何通過的，一切都必須靠你自己，這樣你才能真正的提高。”
秦彥點點頭，知道卓依然這是為了自己好，路一定要自己走，花也一定要自己開，在旁人的幫助下成長，不算真正的成長。
卓依然笑了笑，全身上下突然冒出無數的柔和光暈，她的形象也在這些光暈之中逐漸的模糊起來。
“不過對于幻境，我倒是有幾句忠告，以形化虛，以虛化神，以神化意，以意入道，這幾句話，你要自己領會，我想，這應該也不算提示”
在卓依然的聲音傳出之後，光暈又漸漸消退，而她的身體也已經完全從原地消失，只有一顆白色的珠子懸浮在半空之中。
“以形化虛，以虛化神，以神化意，以意入道”
秦彥細細的咀嚼著這幾句話，心中似有所悟。
此時的十重塔外，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但嘈雜聲卻是越來越少了，只有極少數的議論聲，絕大部分人都屏住呼吸，眼光緊緊的盯著那一面代表了炎火十境的大石碑。
大石碑上，只有一個光點，而這個光點在第十層，已經停留了十天之久。
這個登上第十層的人，會支撐不住，就此被推出塔外，還是會繼續前往幻境，這是每個人心中同樣的疑問。
但是無論怎麼樣，這個人都已經成為玄天大陸近千年來最為杰出的武修，就算他現在就被推出塔外，他將來的成就也將會無可估量！
此刻在十重塔外觀看的人群中，不少是來自各大宗門與世族的高層，他們都已經在暗中打算，只要那個人一從塔內出來，不管付出怎樣的報酬和代價，他們都一定要那人搞好關系，看看是否能夠把他招攬到自己的勢力。
“百兵之道，專一而精。”
剛剛踏上幻境的地面，一個猶如洪鐘一般的威嚴聲音就直接轟進了秦彥的意識當中，讓秦彥為之一震。
而聲音響過之後，便靜寂了下來，似乎是在等著他的回答。
兵有百道，各擅勝場，或擅攻，或擅守，或遠拒，或近擊。
秦彥不知道這個聲音從何而來，卻知道這句話的含義，就是要他在修煉兵器武道之上要專一，不能三心二意，才能精通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