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吵著你了?”藍煙柔本就是極度護覺的人,見君墨眉宇間隱隱似有不悅,便是不甚在意的問道。
其實君墨不悅倒也不是如藍煙柔所想那般,他只是惱今日藍煙柔明知是他生辰,還讓他一人獨守空房等了這麼久,不說與自己共飲一杯,還喝了個爛醉回來罷了。
君墨沒有接藍煙柔的話,只掃了一眼藍煙柔那染了血漬的藕荷色衣裙,隨即便是翻身下了塌,邊向藍煙柔走去,邊沉聲開口問道︰“柔兒這傷是怎麼回事?何人所為?”
藍煙柔隨意掃過自己臂上的傷口,便是在桌邊尋了把椅子坐了下去,隨即淡淡的開口道︰“今兒個百里笙帶了端木流深來縹緲莊作客,散了之後便遇上了兩個殺手,殺手一字未說,倒也不知是何人所為若非當時有些酒氣上涌,也不至于掛彩。”
君墨那好看的劍眉蹙得愈發緊了,隨即上前二話不說便是拉過了藍煙柔的手臂向那傷口看去,口中亦是隱著怒氣的冷聲道︰“兩個殺手?哼,最好不要讓我知道是顏月的人所為。”
“顏月人不是在天洪國麼,何時手伸得這麼長了?”藍煙柔不由疑惑道。
“前日听ど柒說顏月帶了一名婢女及兩名死士到了尚雲好在兵刃沒有淬毒。”君墨邊答著話,邊仔細檢視著藍煙柔的傷口,待見那傷口沒有大礙,便是又在藍煙柔身周掃視了一遍。
“就這一處小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藍煙柔收回了手臂,語氣依舊淡淡的,透出一股無甚所謂的意味。
“小姐,茶來了。”素錦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藍煙柔掃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君墨,便是對門外的素錦開口道︰“進來吧。”
藍煙柔話音落下,便見素錦端著托盤從門外走了進來,口中亦是說道︰“錦秀正在小廚房盯著廚娘燒菜,馬上便好,小姐與君墨公子先用些茶點吧。”
素錦說著已是行至了桌邊,待將那托盤上的茶點一一放下,一抬眸便是看到了藍煙柔玉臂上的傷痕,隨即驚呼道︰“啊,小姐這是怎麼弄的?素錦這就去取了藥箱來給小姐包扎。”
方才藍煙柔一身酒氣遮蓋了血腥之氣,外加上天黑素錦亦是沒有發覺,此刻屋內燈火通明,那白皙賽雪的玉臂上一道紅色的傷痕甚是扎眼,想不被發現都很難。
藍煙柔見素錦急匆匆的便跑去了床榻旁,自塌下尋了一只小藥箱出來,無奈的開口道︰“這麼點小傷就不必包扎了,取些烈酒來消消毒即可。”
“那怎麼可以,若是不好好包扎天熱可是很容易出問題的。”素錦還未答話,一旁的君墨已是眯起了一雙鳳眼,那眼中閃著的危險光芒,仿佛藍煙柔膽敢說一個不字,便要將她生吞了一般。
“君墨公子說得對,現下天氣熱起來了,這傷口不包扎怎麼可以,萬一到時候潰爛了,小姐便是哭都找不到調門了,小姐等素錦一下,素錦這就去取了烈酒來為小姐消毒。”素錦對君墨點了點頭,便是邊向房外走著,邊口中碎碎念道。
藍煙柔無語的搖了搖頭,隨即邊淺酌著杯中的清茶,邊目送素錦出了房門,她可是不敢招惹素錦姑奶奶了,畢竟這位念叨人的本事可不是吹的。
“哼,也不知紅櫻那家伙是怎麼辦事的。”君墨那如火的目光一瞬不轉的盯著藍煙柔臂上的傷痕,竟是不自覺的呢喃出了聲音。
藍煙柔沒有听清,只以為君墨是在念叨她,遂放下茶杯,轉眸對身側的君墨沒好氣的開口道︰“你也是,非嚇唬素錦,你平日里又不是沒受過傷,這點小傷哪里還要包扎?練武之人有幾個這般嬌氣的。”
“方才可是素錦姑娘說柔兒若不包扎會潰爛的,柔兒怎能這般欺軟怕硬,跑了正主倒對我發起火來了呢。”君墨看著藍煙柔氣鼓鼓的模樣不禁便是想逗逗藍煙柔,隨即詳裝無辜的開口道。
“哼,你若是稱作軟,那還有哪個硬的。”藍煙柔不由嘀咕道。
“哦?那本公子便多謝柔兒夸獎了。”君墨的薄唇邊不由勾起了一抹壞笑,邪魅的聲音亦是充滿了男子的磁性,竟是說不出的誘惑。
才反應過來的藍煙柔不禁俏臉一紅,隨即羞怒道︰“你,你個臭流氓!”
“哈哈,本公子怎的就變成臭流氓了,就因為柔兒說本公子不是個軟柿子?”君墨無辜的眨了眨那雙桃花眼,隨即還在身周聞了聞,仿佛是驗證自己不臭一般。
藍煙柔一時間語塞,便是持起了茶杯欲向君墨丟去︰“好你個死妖孽,竟是敢佔了姑奶奶的便宜還裝無辜。”
正取了烈酒回來的素錦一進門便是看到藍煙柔欲摔茶杯的樣子,遂趕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勸阻道︰“唉,我的大小姐,這會子可不能運力啊,萬一傷口崩開了可怎麼辦吶。”
藍煙柔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掌不禁一呆,那茶杯竟是被情急的素錦給奪去了,雖是自己方才沒用什麼力,可那力道亦是尋常男子奪不去的才是,外加素錦這速度之快雖是自己不設防,卻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可見素錦的功夫還真是漸漲了不少啊。
藍煙柔被素錦這麼一打岔亦是消了氣,隨即撇了撇嘴,瞪了二人一眼,便是詳裝不滿的說道︰“哼,現下竟是連素錦也向著外人欺負起我來了。”
“啊?小姐,素錦沒有啊。”正準備給藍煙柔消毒傷口的素錦听聞藍煙柔所言,不禁抬頭迷茫的望向了藍煙柔。
藍煙柔對上素錦那迷茫的眼神,不禁搖頭苦笑道︰“真不知上輩子我是不是窮瘋了才欠了你們幾吊錢,讓你們這輩子都來跟我討債的。”
素錦進門時只看到藍煙柔要摔茶杯,倒是不知發生了何事,遂以為藍煙柔是惱她奪了杯子,隨即吐了吐舌頭,一言不發的低頭給藍煙柔清理起了傷口來。
藍煙柔見素錦不吱聲了,亦是不再多話,隨即用另一只手自衣襟內取出了昨晚繪制好的畫冊,便是揚手丟給了一旁的君墨,淡淡說道︰“喏,你的生辰禮。”
君墨接過畫冊便是笑嘻嘻的收進了懷中,隨即抬起那雙好看的鳳眸望向藍煙柔,輕聲說道︰“多謝柔兒。”
藍煙柔瞟了君墨一眼便是揶揄道︰“也不看看便謝,是不是傻?不怕我給你畫成個豬頭?”
君墨本是想與藍煙柔聊著天,以便轉移一下藍煙柔清理傷口時的注意力,卻沒想到藍煙柔面上依舊淡然到無一絲多余的表情,竟是連一絲一毫的痛楚之意也無。
君墨不禁心下嘆道,柔兒這般淡然,也不知是往日里受了多少傷才會習以為常啊。
念及此,君墨那如寒冰般堅硬的心不由便是一痛,隨即溫聲開口道︰“但凡是柔兒畫的,怎麼都好。”
“哼,還算你會說話。”藍煙柔見君墨如此說,亦是不再與君墨斗嘴。
此時包扎好傷口的素錦亦是出聲叮囑道︰“小姐,現下天熱,這細紗便少纏了幾圈,每日勤更換著些,想必很快便好了。”
“好,我知道了。”藍煙柔略微活動了一下伸得有些僵硬的胳膊,便是對素錦點頭應道。
“對了,小姐今日不是和百里公子一起麼?這傷是怎麼弄的啊?”素錦邊收拾著藥箱,邊開口問道。
藍煙柔隨即便是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待听完素錦不禁捂著胸口道︰“還真是驚險啊,還好端木公子來得及時,不行,日後還是讓鏡花、水月也跟在小姐身邊吧,若是我不在時,萬一有什麼狀況也好照應一下才是。”
一旁的君墨方才只是听藍煙柔講了寥寥幾句,此刻待得知竟是端木流深救了藍煙柔,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說不出的酸澀之感,隨即淡淡開口道︰“素錦姑娘說的是,此事若是顏月所為,想必她一擊不成定是不會放棄的,還是身邊跟著些人放心,畢竟柔兒這酒量實在是”
“讓那麼多人跟著多煩啊,我下次不喝那麼多便是了,再說我身邊有素錦就夠了,便不必讓鏡花她們跟著了。”藍煙柔瞪了君墨一眼,便是轉眸對素錦說道。
“啊?怎麼又是那個顏月?我家小姐哪里得罪她了,不就是上次比武贏了塊布嘛。”素錦听聞君墨所言,便是不再勸藍煙柔派人跟著的事,遂憤憤不平的開口說道。
“還不是君墨這個惹事精,竟是給我招惹了這麼一個陰魂不散的女人來。”藍煙柔見素錦轉移了注意力,便是淡笑著接道。
君墨倒也不是非得說服藍煙柔讓鏡花、水月跟著的,畢竟他還派了紅櫻等人護藍煙柔周全,隨即君墨便是想起方才藍煙柔包扎時的表情,亦是想起曾听聞藍煙柔年幼時被府內妾室欺壓打罵,想必身上的傷疤自是不在少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