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這臨門一腳卻被那藍煙柔攪了個功虧一簣,這都不是嘴邊的熟鴨子飛了,而是正經賠了夫人又折兵,看來想挽回這名聲是要從新布幾盤棋了。
再看藍煙柔,差點把豐神俊朗的莫辰逸氣個倒仰。
此時藍煙柔正站在私設的簡易賭局前,隨意的拔起了方才壓的金簪把玩著,漫不經心的吐出兩個字︰“通殺。”
“輸贏未定,你這棄婦未免也高興的太早。”柳乘風雖說不學無術,卻也是看出來些道道,不禁有些氣短卻也還是死鴨子嘴硬著。
“那你可敢與我再添一賭?翻一番如何。”藍煙柔掏了掏耳朵,這粗鄙的姿態由藍煙柔做出竟也是說不出的慵懶,果然不愧尚雲第一美人之稱。
“買定離手,哪有中途加碼的規矩。”柳乘風額上一滴冷汗滑下,想著逸王一賠二、宇文策一賠十再翻一番,再端看著眼前一堆各色錢袋,他柳乘風雖貴為鎮國公長孫,可平日闊綽慣了的,從來都是沒銀錢了就管家里伸手,此時就算是不翻番也是賠不出這些銀子的。
“秦將軍,借一步說話。”幾步路莫辰逸已是心如電轉,王妃之位看來秦慕雪是不再適合了。
“逸王請。”虎威將軍也是塊老姜,眼神可謂毒辣的很,經此一事自家閨女名聲幾何他還是胸中有數,只是不肯人前下了面子,只得徒自撐著。
虎威將軍引著逸王進了將軍府,走了幾步莫辰逸便慢了下來,虎威將軍看著逸王面色不愉便命人就此設屏,畢竟沿著甬路往里還要走一盞茶功夫才見花廳,雖說途中皆是能工巧匠修剪的名貴科木,可現下逸王已是沒捉到狐狸反惹了身騷,會有雅興閑逛賞花才真是怪了。
莫辰逸略一擺手,左右兩名貼身侍衛便迅速退出十數米外待命。
“秦將軍,今日之事請恕”
“逸王,莫再多說,老夫知今日之事已是事不可為,只望逸王看在老夫薄面納了雪兒為側妃。”虎威將軍說著便行了大禮,在莫辰逸剛剛避開愛女相扶,便已是看出了端倪,如此作為已是最好的辦法。
秦慕雪一時顧不得形象,驚聲尖叫︰“爹爹,不可”
她可是要做王妃的人啊,這側妃說白了還是個妾室,尚雲國的婚配制度只有明媒正娶的嫡妻才是認可的主母,側夫人之流雖比妾室高一級也終歸是低位,與贈送、私奔都無甚差別了,就好比一件貨物一般低賤,她若進了門便是永無出頭之日了啊!
“你閉嘴!”虎威將軍怒喝。
秦慕雪一時間呆愣住了,她知爹爹既做下決定,便是萬無更改的可能了。這可還是捧她如明珠的爹爹麼?
秦慕雪睜大了雙眼也擋不住淚眼迷離,唇瓣都咬出了血依舊一無所覺,豆大的淚珠滾到大紅的喜服上,胸前的堅挺瞬間打出一片斑駁。
想她秦慕雪自幼時起便情系于逸王一身,天生聰敏五歲能詩七歲能賦,不畏寒暑苦練琴棋書畫,芊芊玉指一到冬季便凍的發癢,她也是咬牙堅持著,音律歌舞女紅更是樣樣拔萃,只為離那人更近一些,更近一些。
可如今竟是要去做妾,秦慕雪眼底寒光乍顯,現在的局面都是藍煙柔那賤人害的!
如果她吊死了多好!
此時的她已全然不想本是自己欲奪了屬于別人的夫君,一時間竟是氣憤的咬牙切齒,淚水糊花了精致的妝容,下唇也滲著血滴,端地是猙獰無匹。
莫辰逸看著陰沉狼狽的秦慕雪皺了皺眉,什麼才女風骨,連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全然沒有,更添不喜。
可若僅許個側妃之位便換了軍權倒是無損,還是試她一試︰“雪兒妹妹是否不願嫁于本王?”
秦慕雪看著莫辰逸那張令她心心念念、魂牽夢繞了數年的俊臉,雖不甘卻也是無法放棄,她終歸拒絕不了他,便要為他痴魔。低下頭表情隱入了陰影,藍煙柔今日這屈辱我要你死︰“雪兒願意。”
莫辰逸嘴角扯開一抹笑,此棋堪用。
寒暄過後虎威將軍將莫辰逸送出將軍府,便急匆匆去看望愛子秦慕凡。
這邊秦慕凡面色蒼白的躺在 千工撥步榻上,折了的一只臂膊已是正了骨,敷了上好的斷續膏,好生將養著半載可愈,筋脈損傷不大,只是這一身皮肉傷看著唬人也是丟盡了顏面,好一個姓藍的毒婦!這筆賬我們日後再算,哼。虎威將軍掃了眼昏睡的兒子,揉著太陽穴踱出了房。
另一邊莫辰逸走出將軍府便向著迎親隊行去,眾人看逸王已是準備打道回府的架勢,既沒熱鬧看了便三三兩兩的散去。
嗡嗡之聲漸遠,想來今日之事不出一天便有不下于七八個版本傳遍京城了罷。
將軍府前只余一小撮下注的公子小姐們,還在看著柳乘風的樂子,君墨不知何時已在旁邊參天的古樹上打起了盹兒,陽光透過頭頂茂密的枝葉,灑下了一地的光斑,幾片樹葉翩然落下,藍煙柔蹙眉︰“勝負已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