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來深沉,很少對顧爺爺直接表達情意,但這一次,看著顧爺爺幾乎全白的頭發,他毫不猶豫地說出來︰爺爺,謝謝你。 vw
顧爺爺瞟了顧向仁一眼,吹胡子瞪眼地說︰你這個小子,我是你爺爺還能阻著你的生活快快快,把小曾孫女給我抱抱。
顧爺爺,也是一個不善表達感情的人。
顧向仁把思思遞給顧爺爺,天賜抱在懷里,顧爺爺對著林穩穩努努嘴,示意她去安慰安慰老婆。
顧向仁看著林穩穩捂著臉趴在沙發,肩膀一抖一抖的,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無奈地嘆息一聲,將孩子放在沙發,伸手拍拍林穩穩的肩︰你在爺爺面前哭,實在太失態了,跟我去我房間梳洗一下。
林穩穩依舊埋著頭,帶著重重的鼻音嗯了一聲。
顧向仁對著顧爺爺裝模作樣地苦笑了一下,牽起林穩穩的手,轉身走出去。
看到爸媽走出去,思思小公主灰常不開心,沒有爸媽在身邊沒有安全感,咿咿呀呀地叫起來,叫到最後甚至帶了哭腔。
顧爺爺只得抱著他起身,顛顛復顛顛,搖搖復搖搖。
張叔進來,說︰老爺子,要不要保姆進來照看一下
顧家爺爺搖搖頭,氣十足地說︰叫什麼保姆,我老頭子看自己的小曾孫還沒看夠呢。
張叔似看非看地瞄了一眼顧爺爺懷里使勁掙扎的思思,又看了一眼沙發掰著手玩的天賜,笑著問︰我猜躺在沙發的這位是老爺子您的小曾孫吧。
顧爺爺滿意地點頭︰聰明。
張叔笑呵呵地說︰天賜小少爺跟大少爺一樣,性子安靜。
顧爺爺搖晃著思思,看著天賜,憂心忡忡地說︰這孩子長得倒是像向仁,但是這性子也太安靜了,像誰呢向仁小時候是一皮猴子,跟向仁可不像。
張叔附和著說︰莫非是像大少奶奶。語帶試探,他很苦逼地肩負了幫顧家某人試探顧爺爺對林穩穩的態度的重任。
顧爺爺這會兒是有曾孫萬事足,倒是沒有听出什麼試探的意味來,笑呵呵地說︰嗯,恐怕是像了穩穩。穩穩這性子好啊,安靜又心性堅韌,知進退又能隨遇而安。這孩子跟向仁的性子剛好互補,向仁在軍待久了,性子未免太過剛強。
說到這里,顧爺爺深深嘆了一口氣︰剛過易折啊,有穩穩在還能扭著點。這要萬一給他找一個同樣心高氣傲的妻子,兩個人性子都太剛強,過不到一塊是個問題。向仁的性子得不到扭轉,一條道走到黑也是個問題。
張叔心里暗暗驚,沒想到改嫁過的林穩穩竟然能夠得到顧家爺爺這麼高度的評價。是她真的很好很適合,還是她心機深沉,演戲捕獲了顧家祖孫的心。
其實,是張叔相差了。顧爺爺剛才那番話,不僅說給張叔听,也說給自己听。他心里對林穩穩有千般不滿,又有什麼辦法,隨讓自家孫子認定了她,隨讓她生了自己期待已久的曾孫曾孫女,隨讓她弟弟救過自己孫子的命。
既然林穩穩嫁入顧家這個事實是不會變的,顧爺爺也不像讓自己難受,只能勸自己接受她,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地給林穩穩找優點。所以,才有了剛才跟張叔的一番話。
那廂,顧向仁帶著林穩穩出了門,林穩穩依舊低著頭,不知是哭還是笑。
顧向仁挑眉︰穩穩,你是在哭還是在笑
林穩穩胡亂地抹了抹臉的淚痕,可憐兮兮地說︰剛開始是在笑,後來爺爺一說話,哭了。顧向仁,爺爺真好。
顧向仁把手搭在林穩穩肩,安撫她︰別哭了,如果真的是感動,以後好好待爺爺是了。
嗯林穩穩重重地點頭,你知道嗎,到現在我才真的放下心來了。我終于可以相信你家是讓我進門的了,呵呵。
顧向仁也微微舒了口氣,多日來的郁結得以消散。勸說顧爺爺答應,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顧向仁也怕萬一爺爺給林穩穩臉色看,林穩穩嬌嬌女脾氣來,跟爺爺對著干。到時候,一邊是爺爺,一邊是妻子,讓他何其為難。
顧向仁的房間一如往日,干淨寬闊明亮整潔,床的被子疊成豆腐塊,似乎是他親自疊的。窗簾盆栽等物品卻顯得非常新,似乎是剛換的。
顧向仁說︰我走之前床罩了床套,現在你要來住,把床套去掉了。床的被褥都是我用過的,如果你嫌棄,那讓保姆換新的。
林穩穩嗔了顧向仁一句︰真是的,你明知道我不會嫌棄你的。
顧向仁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明知道嗎我不知道啊。
林穩穩聳聳肩,索性不理他,看著印有藍色小花的幽雅的窗簾,問︰這窗簾可不是你的風格,新換的
嗯。顧向仁點頭,我認為你會喜歡,你住過的房子的窗簾都是這種藍色碎花的。
林穩穩心里感動,嘴調笑說︰矮油,真是心細如發啊顧長官。
顧向仁指著窗台的仙人掌說︰那些仙人掌,是當初你送我的。這四盆留在這里,另外四盆在杭州,分別在我的辦公室和我的房間里。
林穩穩微微羞愧,當初顧向仁送自己的仙人掌,早不知道被自己丟到哪里去了。當時兩個人搬家離開了藍天花園,去到天津後,藍天花園里的仙人掌被林穩穩拋之腦後了,她從來沒想到拿仙人掌作為睹物思人的愛情見證。
似乎知道林穩穩心所想,顧向仁輕笑︰當初我送你的仙人掌,現在在顧家花園里種著,交給園丁去打理。
林穩穩詫異地看著顧向仁,听他認真地說︰穩穩,無論是我們每個人,還是我們之間的愛情,都要像這仙人掌一樣,無論再艱難貧瘠的環境,都能長出一片青翠,甚至開出絕美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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