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仁深吸一口氣,壓抑下內心的痛苦︰我跟她離婚了,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小說
阿很識相地說︰是是。
秋風裹著秋雨透過窗欞俏皮地鑽進病房,纏繞在顧向仁身。顧向仁打個寒戰,從回憶醒來,才發現窗戶沒有關好。
他踢踏著拖鞋關好窗戶,不由得想,如果沒有發生這麼多事,如果穩穩還在自己身邊,她一定不會放秋風進來吧。
正想著,手機響了,是短信提醒音。顧向仁掏出手機,看到短信發件人,眼眸一亮,隨即暗下去。
發件人是︰穩穩。
顧向仁看著手機屏幕的兩個大字,滿目眷戀,直到屏幕暗下去,回復一片黑暗。不到三分鐘,屏幕再次亮了,這次是微信,有照片進來。
顧向仁緩緩劃開手機,點開短信,短信是︰顧長官,前兩天心情不好一直在睡覺,今天小甜甜把我叫出去,跟彭市長的秘書一起出去玩,看了花田,很漂亮。
沒有悲傷,沒有怨憤,也沒有訴衷情,只是清清淺淺地講訴最近發生的事情,似乎跟以往一樣,他們沒有鬧離婚,也沒有各自流淚傷悲。
顧向仁笑笑,滿目溫柔地說︰傻瓜,對不起讓你心情不好了。越是不開心,越要出去走走,悶在屋里心情會更糟糕。
顧向仁又點開微信,是幾張照片,穩穩站在花田,淺笑嗅花,歲月靜好。
他眷戀地摩挲著手機屏幕,好像能夠透過手機屏幕,撫摸自己心愛的妻子。他反反復復地看著手機的照片,突然覺得不對勁,這些照片拍得太美好,好像拍攝者將自己的愛全部融入了其。
顧向仁又翻看林穩穩的短信,發現了關鍵點︰林穩穩跟著彭修武的秘書出去看花田彭修武的秘書他有印象,是個舉止造作的小白臉。
世人眼俊美無雙溫爾雅的紳士,在妒夫眼里可不是舉止造作的小白臉。
某只妒夫跺跺腳︰死女人,你這什麼眼光,那家伙沒我一半好,你跟他去看什麼花海。
他忍不住回復︰不要跟亂七八糟的人出去玩。
這邊,林穩穩發了短信之後發微信,她手腳冰涼,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泛白,還不自覺地顫抖。
她在等待那個人的回復,像明知是死罪,還在等待最終審判的囚犯。等了好久好久,大概有三分鐘吧,三分鐘里的每一秒都是一個世紀那麼難捱,她等不下去了。
發出去的信息收不回,只能關掉手機,切斷兩個人之間的聯系方式。她自欺欺人地認為,只要關掉手機,自己沒有跟那個人聯系過。
她蜷縮在座椅,自嘲地笑了,是什麼給她信心,讓她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那樣,若無其事地跟他聊天
以前跟顧向仁爭吵後,兩個人會心有靈犀地共同選擇讓不開心的事情翻篇,他們都深愛著對方,所以包容對方的小性子,所以寬容彼此的缺陷和錯誤。
可是這次不一樣,他不要她了,不寬容她了
汽車緩緩地停下,終止了它這一路慢爬的歷史。
林穩穩抬眸看著廖凡︰沒油了
廖凡點頭︰還有一點,不過,我們到了。
到了林穩穩轉頭看車窗外。
夜幕已經降臨,淒風苦雨依舊凌虐著這方天地,街燈點點發出昏黃的光,遠處萬家燈火若隱若現。
廖凡從座椅後拿出一把折疊傘︰我先去找找,你在這里等著我。
林穩穩點點頭︰謝謝你。
廖凡出去一刻鐘回來,猶豫地說︰這邊只有一家旅館,還只剩下一間標準間了,你看可能要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怎麼辦他的心髒是怎麼了莫名地砰砰跳得厲害。
林穩穩淡漠地說︰那住吧。已經別無選擇了,不住還能怎樣
真的嗎她願意跟我共處一室,是不是對我也有感情。廖凡心思輾轉,喜眉梢。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期待她對自己有些感情。
這份微妙的期待讓他表情也變得很微妙,像一個初戀的大男生一樣,露出羞澀的笑意︰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嗎
林穩穩沒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個問題,只是說︰什麼願意不願意現在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額,廖凡像被主人呵斥的大狗狗,乖乖地低下頭,原來是自己想多了,佳人只是因為別無選擇才同意的。
林穩穩下車,廖凡體貼地為她撐著傘,為了保證她不給雨淋,將傘傾瀉在她頭。秋風吹斜雨絲,廖凡用自己的身子給她擋雨。
那個女人小小的身子,在自己懷里,只要他伸手,能講人摟在懷里,然而,他最終不敢伸手環住那人。
算了,她剛剛離婚,恐怕還不願意接受自己。再過一段時間吧,免得把她嚇到。
廖凡帶著林穩穩在小吃攤吃了一份面,才帶林穩穩去了小旅館。小旅館是農民自家房子拿來改造成旅館的,說是標間,可是這標間根本不標準。
很小,房間小,桌子小,床也小。
有點髒,桌子有灰,地板有泥,甚至馬桶等器具也有污漬。好在無論如何,床單是白的,沒有其他雜色。
廖凡歉意地說︰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林穩穩搖搖頭︰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振作,才帶我出來散心的。是我拖累了你。
哇女神原來如此善解人意。廖凡滿眼星星眼地看著林穩穩。
被廖凡的目光注視的很不舒服,林穩穩垂眸︰你淋雨了,去洗個熱水澡吧。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個人要另一個人去洗澡,無端生出許多曖昧。遲鈍如林穩穩,也反應過來,紅著臉說︰現在沒有別的房間,權宜之計,你記得帶好用品,別讓我給你遞。
呵呵,好。林穩穩的羞澀,跡般地取悅的了廖凡,他笑笑,開始解襯衣扣子。林穩穩連忙背對著他坐下。
為了轉移注意力,林穩穩到底打開了手機,才開機,有短信過來。
顧長官︰不要跟亂七八糟的人出去玩。
林穩穩突然一陣激動,他吃醋了,他還是在意她的。
再也抑制不住思念,她撥通那人的電話。
喂顧向仁的聲音透過電話傳出來,听不出情緒,看不到表情。
林穩穩緊張地握著手機,聲音發顫︰我,我想你了。
沉默,對方給她的沉默是她最難以承受的威壓。林穩穩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顧長官,我說,我想你了。
離婚協議被修武撕了,你明天來第七人民醫院一趟,再簽一份。顧向仁听不出情緒的話,如同一把刀刺入林穩穩的心髒。
啪。手機掉在地,林穩穩恍然不覺,匍匐在床,嗚咽出聲。
心,陡然生出許多怨恨。說好的在一起一輩子呢,如果你做不到,何必給我那麼多承諾;如果你不會一直對我好,何必把我拉入溫柔的陷阱,讓我如今掙扎不得,難以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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