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凌恆將襯衫袖口挽起至手肘處,徑自繞過病床,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老太太不滿的聲音,他充耳不聞。
郁凌恆來到護士站,有一個值班的護士正好是之前幫白芷煙止血的那個護士。
見到郁凌恆,一臉的嬌羞。
“麻煩問一下,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子,現在情況怎麼樣?她住在哪一間病房?”
男人直接忽視了護士滿臉的嬌羞,清透的五官透著明顯的焦急。
老太太不跟他說白芷煙的情況,那他只能來這里問。
“哦,她沒事了,大概四十分鐘前就醒了,我帶你去她的病房吧。”
護士從值班台後面繞了出來,其實她可以直接告訴郁凌恆病房號的。
或許,她是想多看看旁邊這個帥氣的男人,所以提出帶他去。
郁凌恆神態自然,微微頷首,淡聲道了一聲謝。
除了白芷煙,面對其他的女人,他一直是一副高冷不可接近的模樣。
可盡管這樣,還是有女人前赴後繼的向他撲來。
“就是這里了。”
走在一間病房門前,護士伸手指了一下。
郁凌恆跟在護士身後,看了一眼,就是他的病房的旁邊。
眉心,忽然間蹙了一下。
看到護士抬手就要轉動門把手,郁凌恆眼疾手快的伸手過去阻止了,深邃的眼眸中,有些復雜,不知道在想什麼。
護士因著剛剛被郁凌恆阻止開門的動作而和郁凌恆有了一個接觸,一時間,臉紅得能滴出血來。
“那先生,我不打擾你們了。”
護士說著,紅著臉低頭離開了這里,郁凌恆卻完全沒有察覺到護士的異常。
待護士走了之後,郁凌恆站在病房門口,立體的五官,此時被一層陰影所籠罩著。
護士剛剛說白芷煙四十分鐘之前就醒了,難道她就一點都不會想到要來看看他?
不管他們之前發生了什麼,今天他為了她,差點沒命啊!
她討厭他,討厭到了這種程度?
越想,就越是不甘心!
郁凌恆往後退了幾步,退到了一處長椅邊,干脆在上面坐了下來。
他倒是想看看,白芷煙是不是真的那麼狠心,他不去找她,她便不會主動找他!
男人坐在長椅上,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氣場。
在其他的事情上,他從來不會這麼不干脆。
唯獨對白芷煙
一直是他在付出,可是,時間長了,心會累!
他想要得到來自于白芷煙的回報,哪怕,是她對他發自內心的笑容也會讓他的疲憊一消而散。
然而,在他們兩人腦崩之後,別說是發自內心的,他根本就極少看到她笑了!
思及此,男人寬闊的胸膛急促的起伏。
郁凌恆頻頻看左手手腕上的手表,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可是,這扇門不見有半點動靜!
他在心里告訴自己,一定要等她自己出來!
可
男人面色緊繃,終于在過了五分鐘之後,倏地從長椅上起了身,兩步跨到病房前。
一抬手,擰開了門。
而後,將門推開
男人的眉心蹙起幾乎都能把蚊子夾死,入目的,是有些凌亂的病床還有白色的地板上的幾滴血跡!
里面根本就沒有人!
郁凌恆心間一緊,再次將視線移到地板上的那幾滴血跡上面。
這是發生了什麼?
不敢再耽誤,郁凌恆匆匆跑到護士站詢問白芷煙的去向。
護士被郁凌恆沉下來的臉色嚇到了,一時,背脊發涼,說話都不利索了,“先、先生我也不知道住在病房里面的那位女生哪里去了,她確實沒有大礙,可能只是下去了”
護士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
一個病人在眼皮子底下不見了,面前的這位先生要是去舉報的話,她們這些小護士,是要受懲罰的!
“沒有大礙,那地上的那些血是怎麼回事?!”
男人額間的青筋暴起,這個模樣,著實嚇人。
護士被嚇人戰戰兢兢的,只能如實說︰“我去給她看水有沒有掛完的時候,她已經醒了,當時她可能亂動了,扎進去的針滾動了,然後就流了血,我都幫她處理好了。”
郁凌恆听著這些一點用都沒有的信息,煩躁不安。
攥成了拳頭的手,在護士台上砸了一下。
郁凌恆發出一聲悶哼聲,隨即,跑到電梯前,不斷的按著下行鍵。
吳沛珊帶著老太太來到停車的地方,扶著臉色不好的老太太上了車,吳沛珊也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座內。
但她沒有立即把車開走,從後視鏡中看著坐在後座上的老太太,猶豫著,說道︰“伯母,其實我提出送你回去,是有話想跟你說。”
“什麼話?”
老太太語氣冷冷的,還在為郁凌恆要她先回家的事情生氣。
而且,吳沛珊還幫著郁凌恆勸她回家!
“凌恆跟白芷煙之間”吳沛珊說著,咬了咬唇,無辜又委屈的模樣,“我覺得我能確定他們之間的關系肯定不簡單了!伯母,你得幫幫我”
一听這話,老太太猛地抬頭,看著後視鏡中,和吳沛珊對視,“你看到他們在一起了?”
“那倒不是就是剛剛我看到白芷煙脖子上戴了一條項鏈,那條項鏈是”
吳沛珊將那條項鏈的由來跟老太太說了。
老太太放在大腿上的手倏然攥緊,雖然年紀已高,可氣勢不輸他人。
“他們兩個還真是反了!這要是被人知道”
這對如此注重聲譽的老太太的來說,簡直就是戳脊梁骨的事!
郁彥文和王雯歆當年玩一夜晴還可以對媒體說他們兩人早就是戀人關系,即將結婚,以此來堵住悠悠之口。
郁凌恆和白芷煙,雖然他們毫無血緣關系,可一直以來,到底是以叔佷相稱,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
不知道有多少雙眼楮盯著寧城各大豪門,如果這事被捅出去,真是貽笑大方!
老太太從後視鏡中看了吳沛珊一眼,她作為郁凌恆的女朋友,結果郁凌恆卻背著她跟白芷煙關系不清不楚。
老太太擔心吳沛珊一氣之下把這事說出去。
于是,說道︰“沛珊,伯母是站在你這邊的,無論如何,我都會幫著你嫁給凌恆。”
“伯母,那你可要記得這話呀。”吳沛珊鼓著嘴,表現出一副弱者的樣子,“我是很喜歡凌恆的,但是你看他”說到這吳沛珊委屈的嘆了一口氣,“男人嘛,我知道難免會有這樣的玩心,特別是凌恆這樣的條件,就算他沒有那個想法,外面那些人也會去引誘他。但是,如果他一直不收心,我覺得我可能會堅持不下去,伯母,有你支持我,那還好一點。”
“你放心,不是什麼人都能進我郁家的門的,沛珊你呀,伯母還是滿意的,善良,又寬容,其實我們這樣的人家,要的就是你這樣的。”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老太太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臉色沉了一下,又很快恢復了自然,“你說的對,男人嘛,難免受不住誘惑,要是我們女人不寬容一點,這日子還真過不下去。”
“伯母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吳沛珊柔柔的一笑,打算啟動車子時,後面的老太太又說話了,“沛珊,凌恆跟白芷煙的事情,你就先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特別是在凌恆面前。”
“為什麼啊?”
吳沛珊不解,眨著眼眸問道。
“凌恆的性子我了解,現在沒人知道他和白芷煙那檔子事,他可能還會有些忌憚,不敢放肆。一旦我們將事情捅破,他要是不想收心,就會光明正大的跟白芷煙繼續。”
“那我們怎麼辦啊?難道就這樣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嗎?”
“那肯定不!這事我從白芷煙這邊解決,我們郁家好歹養了她18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她和顧家那小子還有婚約呢,顧家也不是好惹的,她要不想鬧得太難看,聰明的都會知道怎麼做!”
“好,那我都听伯母你的。”
吳沛珊笑著收回視線,啟動了車子。
從醫院出來後,白芷煙毫無目的的走著,走累了,看到旁邊有一個公園,她就走了進去。
彼時,太陽已經要下山了,光線染紅了大半片天空。
手機早就被切換成了飛行模式,塞在耳朵里面的耳機一直在循環播放周杰倫的夜的第七章
這是她剛剛經過一個理發店時听到的,旋律一上來,雙腳好像有定在了那里似的。
為了知道這首歌的名字,白芷煙特意去理發店里面剪了個頭發,然後問了理發師這首歌的名字。
白芷煙在公園找了一處長椅坐下,幾乎是在坐下的那一刻,眼眶中的眼淚也隨之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啪嗒一聲,滴在放在大腿上的手背上。
白芷煙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擦眼淚。
也就是在這時,她才發現,她一直將項鏈牢牢的握在手心。
因為太過用力,上面的稜角把掌心都戳出了印記。
掌心一打開,竟然微微的疼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痛意還是什麼,心里越發的悶得難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