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是張媽,白芷煙聞聲回頭,卻,硬生生的怔愣了一下。
小臉上,一片凜然,眼眸倔強的望著進來的人
張媽不是說他不在家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身材頎長的男人將門全部推開,站在門口。
雖然還是西裝革履,商務人士的裝扮,但,顯然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如果看得仔細,從他深諳的眼眸中,能看到他淡淡的疲憊。
男人掃了一眼地上的行李箱和床上的衣服玩偶,眉心一蹙,嗓音低沉無溫,“這是要干嘛?”
白芷煙呼吸深重,垂在身側的手,抓著衣擺,緊緊的攥著,力道大的,手都在抖。
“看不出來嗎?我要搬走,我不要住在你這里了!”
像是發泄,她吼著站在門口臉色不太好的男人。
但是,他臉色不好她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屈服!
這個男人,她已經無法面對了。
是他,讓她抬不起頭來做人,讓她背叛了她的未婚夫承宇!
然而,站在門邊的郁凌恆眉心突突的跳動,通體的怒意,直沖頭頂。
她想搬走,是打算以後都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白芷煙,我不松口,你敢搬走?!”
“我為什麼不敢?”白芷煙倔強的昂著下頜,但眼眶中的眼淚泄露了她的脆弱,“如果我一定要搬走,你能拿我怎麼辦?再強、暴我一次嗎?!”
男人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在撕扯,密密麻麻的痛意傳遍全身。
果然,在她的心里,自己就是一個禽獸了麼?
他愛了她那麼多年,等了她那麼多年。
難道,等來的就是這樣一個結果?
他不甘心!
反手將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長腿邁動,朝白芷煙那邊走
房間突然間變得像一個密閉的箱子,再加上不斷朝她靠近的危險男人,白芷煙只覺得窒息。
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眼眸中盡是慌亂。
也不知道手里抓到了什麼,她朝著男人揚手一扔,大喊︰“你不準過來!不準靠近我!”
恐懼,絕望,將她席卷著。
她退到了化妝台前,退無可退。
兩只手反在身後,緊緊的摳著化妝台的邊緣,指甲被壓斷了,她都感覺不到。
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他要是再向她靠近一步,她不知道自己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水潤的眼眸牢牢的看著男人,一刻都不敢將視線移開。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額頭上被她砸到的地方冒著鮮紅的血出來,越來越多,多到順著額角滴落在地上。
白芷煙心口一緊。
垂眸,這才看到剛剛自己是拿了一瓶香水砸他。
香水瓶掉在地上,早已經四分五裂。
她只是想讓他停下來不要再靠近的,沒有想過要讓他受傷!
看到那一抹嫣紅,白芷煙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到底是為何?
怕他傷害她吧?
她這樣安慰自己。
畢竟,他要真的動真格,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
男人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
深邃的眸子中,滿是深重的痛意。
不過,他想,她都看不到吧。
額頭上的傷口的痛意,不及心里的萬分之一。
她就那麼怕他?
白芷煙被他綿密又的視線看得窒息,在不打破這樣的局面,她真的怕自己會因為缺氧而死!
“我說過了,要你別靠近我!”
嗓音顫抖,是再次提醒他,亦是解釋自己剛剛的行為。
“一定要走?”
男人的嗓音有所放緩,甚至,有了討好的意味。
但,受情緒影響很大的白芷煙根本沒有察覺。
她仍舊是防備的盯著男人,“對,一定要走!我沒有辦法和一個強、暴了我的男人每天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你對我有養育之恩,但是,我想,在你對我做了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後,應該能一筆勾銷了吧?以後,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面了!”
張口閉口都是他強、暴了她!
以後還不要見面了?
是真的打算老死不相往來嗎?
男人手背青筋暴起。
好,既然他的討好他的示軟她視而不見,那他也沒有必要再把自己放得這麼低下再讓她去踐踏!
“既然打算以後都不會和我有任何關系了,那你還回來拿東西干嘛?你所有的東西,都是我買的!既然你那麼有志氣,那我買的東西你拿著不覺得膈應嗎?”
“”
白芷煙呼吸微抖,真的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
他明知道她所有的情況,他這樣,不是把她往絕路上逼嗎?
“那我不帶就是了,我把我的證件拿走!”
心底的那股傲氣讓她說出了這句話。
狠狠的看了郁凌恆一眼,轉身,拉開化妝台上的一個抽屜,拿出身份證,頭也不抬的,邁步離開。
卻在和他擦身而過時,手臂被他的大手扣住。
白芷煙心跳如鼓,卻強逼著自己不去抬頭,不去問他想干什麼。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沒了我,你在寧城根本無法立足!”
男人近乎咬牙切齒。
白芷煙低垂著腦袋,咬唇,抬手,將他的手掰開,沒有再說一個字,就這樣離開了。
那僵直的背影,說不出的落寞
郁凌恆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張媽走上來,說道︰“先生,芷煙真的走了”
“讓她走!”
輪廓分明的臉龐被陰霾所籠罩,他抬手在額間抹了一把,掌心一片嫣紅。
張媽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口,剛剛白芷煙要走的時候,她勸了半天沒勸住,以為上來找郁凌恆讓他出馬去勸勸會奏效,沒想到
張媽搖了搖頭,頗為無奈,她一個下人,不好插手太多事情。
回到林初夏租住的小區門口,白芷煙真的覺得身心疲憊。
擠公交擠了接近兩個小時,昏昏呼呼的,感覺快要中暑了。
想快點回去休息一下,卻沒想到,被人叫住了。
“芷煙!”
一道有些焦急的女聲。
白芷煙循著聲音回頭,看到從一輛寶馬車上下來的沈慈。
白芷煙心虛的攥緊了手,她真的沒有臉見承宇的家人。
“沈姨。”
待沈慈走近,白芷煙禮貌的叫了一聲。
“沈姨可總算是找到你了!”
沈慈拉著白芷煙的手,臉上盡是焦急,察覺到白芷煙有些蒼白的臉色,心下一緊,像是慈母一般的摸了摸白芷煙的額頭,觸手一片冰涼!
“你這是中暑了吧,不行,我們找個地方,你先好好休息休息!”
沈慈扶著白芷煙往她的車子那邊走,可是白芷煙掙扎了一下。
“怎麼了?”
在知道自己的兒子做了那些事情之後,沈慈還真擔心會遭到白芷煙的拒絕。
“沈姨我現在就住這里,去我住的地方休息就行了。”
白芷煙現在是真的難受,頭暈的厲害,想吐,渾身發冷,明顯的中暑的癥狀。
回初夏租的地方,總比去找別的休息的地方來得快一些。
沈慈看到白芷煙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也是不敢耽誤,中暑這事,說小也說大也大,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沒命。
一進屋,白芷煙就沖進了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吐。
沈慈是個富家太太,可以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是看到白芷煙嘔吐的畫面,沒有半點嫌棄的眼神。
她幫白芷煙拍背,倒冷水幫她擦身體降溫。
去買藿香正氣水,還有綠豆湯。
她做的這一切,都是把白芷煙當成是自己的孩子。
等白芷煙稍微緩和了之後,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了。
白芷煙從沙發上坐起身,沈慈見了,忙去扶她讓她躺著。
“沈姨,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
白芷煙堅持坐起來。
沈慈對她做的這些,她受之有愧。
“你別跟沈姨見外。”
沈慈滿面的愁緒,坐在白芷煙的身旁。
“芷煙,今天沈姨過來找你,就是想代承宇向你道個歉,他那孩子太心急了一些,可能嚇到你了。但是我和他爸爸已經教訓過他了,你能不能別怪他?”
“沈姨,我”
白芷煙咬了咬唇,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現在,不是她怪不怪承宇的事,而是她背叛了承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