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嶺療養院。
這家療養院居于京城之西北,屬于郊縣地界,隸屬燕山余脈,左近雲峰疊嶂,更有數座水庫環抱山間,比起京城的天氣,這里卻屬桃園。
車行在盤山道上,七拐八拐的拐入到群山環抱之間,一座大型水庫北麓,向陽的山丘之上,一座現代化的療養院隱逸其間,車停在停車場,一眼看去,停車場內不說豪車雲集,但也幾乎都是數十萬上百萬的好車。
顯然能住進這加療養院的,就沒有窮人。
跟在沈雨晴的身後,一前一後兩人進了療養院的正樓大堂。
“請問,黃祁山黃老爺子住在哪個房間!”沈雨晴朝著一穿著護士服的護士問道。
“你們也找黃老爺子?你們是?”
“嗯,我們兩家是世交,過來探望一下!”沈雨晴道。
護士抬眼看了一眼沈雨晴,拿出一個登記簿來︰“做下登記吧!”
沈雨晴拿起筆做了登記,護士看了一眼,便道︰“黃老爺子在後面一號樓二零一房,從這走廊出去,就能看到那座樓!”
“好的,謝謝!”
從前台離開,沈雨晴跟葉歡兩人穿過走廊,來到一片綠地廣場,一條林蔭小徑通往山腰,而左側綠地外,一條繞環公道環抱著一個大型水庫,水光凜凜,上午的陽光灑落水面,頓泛起一道道的波光。
“有山有水,好愜意的地方!”葉歡雙手抱在腦後,也不由得放松了幾分。
“哎,樓在這邊!”
葉歡道。
沈雨晴卻頭也沒回的道︰“人在這邊!”葉歡哦了一聲,目光朝著沈雨晴走去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個方向上,卻有幾顆穹蒼老樹,這老樹枝繁葉茂撐起一片傘。
而在這老樹下,卻有不少在療養的中老年聚在林蔭下,三兩成群,幾人一堆的或是在下棋,或是在听收音機打盹。
跟著沈雨晴走到樹蔭下,在一木桌前,圍的老者最多,卻是有人在對弈手談。
沈雨晴走到近前,臉色卻是一變,有些難看。
站在一旁的葉歡自然注意到了沈雨晴的表情,目光朝著對弈兩人看去,左邊的掌老者,一頭華發,看年紀沒有七十,也有六十,身子骨麼有些佝僂,雙手皮膚枯瘦如皮,撐著一龍首的拐,盡管身老,但這華發老者的眼眸卻不渾濁。
黃祁山,沈氏集團內的第三大股東,同樣的這個黃祁山黃老可不簡單,明面上,老人很普通,公司也不大,但是潘多拉卻是越查越驚人,這老者最厲害的就是投資。
他手下光握有股票的上市公司就有六十三家,而且股份雖都不是第一第二,卻也都不少,除此外,他本人更是風險投資諸多的公司,在風投界,有著泰斗般的地位。
盡管比不得國外的巴菲特,但能量也絲毫不小。
而再看向另一邊,跟黃祁山這個老者對弈的人,葉歡腦海里很快就對號入座,正是想要搶了董事長位置的孫國忠,年過五十的一個年輕老者,比起佝僂身子的黃祁山,這孫國忠的身子骨可是健朗,筆挺的身體穿著一青衫馬褂,頗有點老京城的味道。
不過比起這個,更讓葉歡驚奇的是對方的養氣功夫,只是一眼,就覺得跟一般人與眾不同,精氣神很強,盡管年老,但人卻半點不老。
這是一個老狼啊。
葉歡都覺得這老東西不好對付,最好的辦法就是人道毀滅,耍心眼,動心機,玩手段,人家吃的鹽都比沈雨晴走的路長。
而且沈雨晴的算盤,完全在人的算計之內,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啊,扭頭看著已經有點失了冷靜的沈雨晴。
沒比,已經高下立判了。
啪嗒!
又一顆落子,清脆而有力,孫國忠抬起眼,晶亮的雙眼看向沈雨晴︰“呵,雨晴佷女你也來看黃董,還真是踫巧了,不過可能要佷女稍待那麼一會,等這一盤棋下完!”
沈雨晴听著孫國忠的話,頓有點憋火︰“好,佷女也正好學學這棋道!”沈雨晴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發火,要想想怎麼做。
這才中盤不到,等下完,呵呵,等到中午去。
這老家伙,用心叵測啊,而且葉歡分明看的出一旁的黃祁山黃老已經坐不住了,畢竟人不服老不行,尤其是對方這身形佝僂,分明是有風濕骨病,哪能久坐。
要是這孫國忠是一個庸手還好說,但這棋,葉歡一眼就看得出,這是一盤苦戰,而黃祁山黃老不得不認真面對,這負擔可不小。
棋內算計,棋外也是算計,真讓這棋下完,沈雨晴不輸也輸了大半,畢竟黃董的年紀在哪,根本就支撐不老太久,下完這棋,心力憔悴之下,誰還會去听你說話。
葉歡想著,頓翹起嘴角,葉歡可從來都不是按棋盤走路的人,頓直接上前︰“孫董,你這麼欺負人,合適麼?”
葉歡這一句話,頓直接拉到老仇恨,在場的人幾乎全都側目看了過來,而且孫國忠抬眼看來,連還沒落子,一直心無旁騖的黃祁山也都抬眼看來。
畢竟葉歡這一句話,可不光是討公道,還有那麼點說黃祁山不行的意味。
沈雨晴听著葉歡這一開口,就暗道糟糕,頓扭頭的瞪向葉歡,誰讓你說話的,你又亂說什麼啊,搞毛線啊,你想死麼!
這一瞬間,沈雨晴真的很想咬死葉歡算了,同時心里也在後悔,明明知道這個家伙不靠譜,惹禍的胚子,自己怎麼還要帶他一塊來,就算帶來,也應該讓他在車上守著。
孫國忠揚起頭,看向葉歡上下的打量了一眼,隨後眯縫著眼︰“哦,小兄弟,這話可不能亂說!”
孫國忠說著,還看了一眼沈雨晴,暗道沈雨晴從哪找來的這麼極品的豬隊友,簡直送分啊,看黃祁山的臉色,自己還真的是高估了這個丫頭。
“呵,話當然不可以亂說,我可是實話實說!”葉歡道。
“雨晴佷女,你哪找來的這敢說話的手下,還真的是心直口快,不過腦子呢!”孫國忠道。
沈雨晴听著孫國忠這嘲諷,也是臉上火辣辣的,頓伸手拉住葉歡的手臂,低聲咬牙呵斥的道︰“你給我閉嘴!”
葉歡卻是轉過頭的看向黃祁山︰“黃老,小子冒犯了!”
“葉歡!”
沈雨晴看著葉歡居然沖著黃祁山伸手,頓有點天塌地陷的感覺,這混蛋不會還想綁了這黃祁山吧。
沒準,這家伙還真干的出來。
葉歡卻是伸手一把拿住黃祁山的手腕,手指搭在脈上,黃祁山一蹙眉,但看著葉歡這動作,卻又好奇了下,因為這把脈的姿勢,可是中醫的號脈,這年輕的小子難道還懂中醫。
“黃老,你這濕氣入體,脈寒似水,在觀你這身子骨,你這風濕骨病可不輕,別說久坐,就是多坐一會,就會渾身筋骨酸澀奇癢,這還是天氣好,要是陰天下雨,怕是你這渾身上下怕是不下千蟻噬咬!”
“而黃老卻安然落座,淡然落棋,腦中更是絲毫不為外物所趁,黃老,小子佩服!”
葉歡說著還抱抱拳。
黃祁山听著葉歡這話,剛才還有點不爽的心情頓爽快不少,再看向葉歡︰“你這年輕人還懂點中醫?”
葉歡呵了一聲︰“您老可說錯了!”
“哦?我說錯了?”黃祁山看向這不按常理出牌的葉歡,確實有了幾分興趣,看著葉歡,等著葉歡的下文。
葉歡卻點了點頭,一點也不謙虛的道︰“嗯,在下可不是懂點,也不是略懂,不才,承蒙厚愛,人送個綽號,神醫葉歡!”
沈雨晴在身後听著葉歡的自我介紹,差點沒一口大姨媽噴出來,昨晚上真該拼著被吃豆腐,也要把他咬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