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龐鈞心情恢復了平穩，同時自失一笑。
他笑自己入戲太深。
忘了誰才是武盟真正的主人。
“盟主，就算我不說，其實您也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吧？”
龐鈞抬眼望向林重，想從後者臉上找到一些端倪。
“略有耳聞。”
林重坐在辦公桌後面，神情波瀾不驚︰“听說天龍派、東華派、五祖門等門派據點遭遇了襲擊，但你怎麼能夠確定是真武門所為？”
“除了真武門，我想不出還有哪個組織，能在京城掀起這麼大的混亂，並且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龐鈞磨了磨牙齒，雙手猛地攥緊︰“另外，我跟真武門打過很多次交道，他們或許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我！”
林重點點頭︰“我相信龐副盟主的判斷，那麼，你認為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龐鈞張口欲言，不知為何突然卡殼。
明明之前他還以“治大國如烹小鮮”的例子，勸林重盡量不要跟真武門、無極門等隱世門派起沖突，怎麼轉眼間彼此立場就顛倒了呢？
“雖然我知道是真武門做的，但缺少相關證據。”
腦海內思緒電轉，龐鈞露出為難之色︰“可能正因如此，他們才敢有恃無恐。”
言下之意，就是拿真武門沒辦法。
林重再次點了點頭，轉而問道︰“天龍派、東華派等遇襲的門派作何反應？”
“當然是很生氣。”
龐鈞苦笑一聲︰“他們一大早就沖進我的辦公室，要求武盟立即抓住凶手。”
“死人了嗎？”
“天龍派死了四個內門弟子，東華派死了三個武館學員，其余門派各有傷亡，其中五祖門損失最重，甚至有一位化勁級別的長老也被襲擊者殺害。”
“襲擊者呢？”
“......襲擊者顯然準備周全，非但全副武裝，而且提前安排好了退路，所以和遇襲的門派相比，他們的傷亡稱得上輕微。”
林重不由挑了挑眉毛︰“對于襲擊者的身份，他們難道沒有產生過懷疑？”
“就算懷疑又能怎樣呢？”
龐鈞雙手一攤︰“真武門坐擁四位丹勁大宗師，又與無極門結盟，其余隱世門派加起來也不是對手，除了讓武盟出面以外，他們還能做什麼？還敢做什麼？”
“明知真武門嫌疑最大，他們卻不敢去興師問罪，歸根結底，武術界的本質，始終是弱肉強食那一套。”
“真武門自詡為隱世門派領頭羊，並未把武盟放在眼里，故而行事飛揚跋扈，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京城殺人放火，試圖掀起動蕩。”
言
及此處，龐鈞眼中浮現強烈的怒意，雖然他的立場傾向保守，但是同樣看不慣真武門如今的作風︰
“往日杜懷真閣下在位時，尚能壓制武盟，讓他們遵守規矩，如今杜懷真閣下退位歸隱，真武門就像掙脫牢籠的惡龍，攪風攪雨，再無顧忌了。”
听完龐鈞的話，林重依舊不動聲色。
從東部行省爆發大規模流血沖突、差點把整個武術界拖入其中那一刻起，林重就認清了某些隱世門派的真面目。
在他們眼里，只有門戶私計，毫無家國大義！
林重已經想好了如何收拾局面，不過暫時沒必要告訴龐鈞。
武盟內部有叛徒。
龐鈞本人或許是清白的，然而他身邊的那些部屬可未必。
林重安撫了龐鈞幾句，表達對其工作的信任、鼓勵和支持，便親自送他出門。
站在門口，視線掃過不遠處垂手肅立的武盟眾人，林重低聲對龐鈞道︰“無需擔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龐鈞頓時睜大了眼楮。
“我說過，武盟日常事務交給你，對付隱世門派的事交給我，昨晚的騷亂與你無關，你不用為此內疚。”
林重稍微提高音量，恰好讓其他人听見︰“別看他們現在跳得歡，不過是秋後螞蚱，蹦 不了多久了。”
“拭目以待吧，我們一定會笑到最後。”
平淡而從容的言語，彰顯著林重的自信與底氣。
龐鈞不知林重的信心從何而來，但確實受到了鼓舞，精神為之一振。
“多謝盟主體諒，鄙人告退。”
用力點了點頭，龐鈞向林重抱拳致意，旋即帶著部屬們離開盟主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林重目送龐鈞一行的背影消失，眼神變得幽深了幾分。
另一邊。
脫離林重的感知範圍後，一個心腹部屬察言觀色，開口詢問龐鈞︰“大人，您跟盟主閣下談了什麼啊？”
作為下屬，居然打听上司的秘密，毫無疑問犯了忌諱，是取死之道。
不過龐鈞並未起疑。
因為他的這些部屬，都是跟著他很多年的老兄弟，忠心有保證，人品能力也都十分過硬。
正是因為有這群老兄弟在，龐鈞才能面對激烈的外部競爭，始終坐穩副盟主之位，並貫徹自己的意志。
“談了昨天晚上發生在京城各處的襲擊。”龐鈞隨口答道。
“盟主怎麼說？”那個心腹和同伴們交換了一下眼色，關切問道。
“如你們所見，盟主沒怪我，反而給我吃了顆定心丸。”
龐鈞濃黑的眉毛皺成川字︰“可我依舊心氣不順，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真武門竟
敢毫無顧忌的殺人，必須給他們一個警告！”
另一位滿臉胡須、身材魁梧的部屬遲疑道︰“大人，雖然您確定是真武門做的，但畢竟沒有證據......”
龐鈞雙目微眯，用余光瞄著對方的臉，冷聲問道︰“所以呢？什麼都不做？讓他們繼續耀武揚威？”
“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滿臉胡須的部屬身體一震，硬起頭皮解釋︰“我只是覺得，真武門擁有四位大宗師，倘若盟主不出手，就算我們一起上，也拿他們沒辦法啊！”
“既如此，還不如交給盟主處置，由盟主決定怎麼做，我們負責執行，這樣就算萬一......萬一將來搞砸了，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此語一出，登時得到不少人的附和。
“羅兄弟說得沒錯。”
“我贊成羅兄弟的想法。”
“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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