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都可以下去休息了。”
等兩人結束交流，林重方才從容開口。
“是。”
澹台明月拱了拱手，轉身返回原位。
“盟主，我不需要休息。”
左擎蒼拍了拍胸膛，揚聲道︰“我還能打！”
林重眉毛微皺，瞥了左擎蒼一眼，淡淡吐出三個字︰“別逞強。”
這一眼無喜無悲，無嗔無怒，卻令左擎蒼剎那間心神劇震。
難以形容的壓力撲面而來。
猶如滔天巨浪，要把左擎蒼淹沒。
左擎蒼後背陡然浮現一層冷汗，發熱的腦袋瞬間冷卻，避開林重的眼神，俯首道︰“是，屬下遵命。”
他默默回到人群坐下。
“段昭南，張東來，薛征，宋驍，梅琨，段毅......”
林重念出一長串名字，然後平靜道︰“你們各自選擇對手吧，就以二十招為限。”
被林重點到名字的高層們迅速依言而行。
半個小時後。
實戰培訓結束了。
雖然林重並未親自下場，但干部們都覺得獲益匪淺。
與同境界、同層次強者全力戰斗，且不用擔心生命安全，這種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在戰斗中，他們能發現自身的薄弱之處，並在以後的修煉中，針對性的進行強化。
更重要的是，盟主就在旁邊看著。
誰願意當著盟主的面，被其他同事看扁呢？
武者皆身懷傲骨。
唯有力量，才能令他們心服口服。
林重起身走到演武廳正中間，瞬間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干部們停止交談，期待听到盟主的評價。
“各位都是武盟的中流砥柱，也是我的左膀右臂，你們的武功日漸精進，我發自內心地感到欣慰。”
林重簡短道；“各位稍後可以單獨來見我，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們溝通。”
眾人不由面面相覷。
******
不久後。
臨時整理出來的盟主辦公室內。
林重坐在一把高背椅上，面前擺著一摞厚厚的文件。
甦妙特意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他旁邊。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緊接著左擎蒼推門而入。
他站在門口，畢恭畢敬地抱拳道︰“屬下拜見盟主！”
“坐吧。”
林重指了指對面的另一把高背椅。
“是。”
左擎蒼目不斜視，徑直走過去坐下。
“有自信是好事，但你要弄清楚自信與狂妄的區別。”
林重一如既往地開門見山︰“物極必反，過剛易折，洞悉剛柔相濟之道，才能幫你進入更高的領域。”
左擎蒼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多謝您的提醒，屬下記住了。”
“我不是要你記住，而是要你照我說的去做。”
林重盯著左擎蒼英氣勃發的臉龐，眸光幽深如淵︰“若你不深刻反省和改變自己，大宗師之境必將與你無緣，遲早有一天，你會被其他人超過。”
“真武門大師兄寧諍你是否還記得？你天分比他如何？”
左擎蒼登時悚然而驚。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屬下一直是這樣活著的，如果我改變了，那我還是我嗎？”他破天荒地露出遲疑之色，慎重問道。
“天地萬物，世間眾生，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你又豈能例外？”
林重皺了皺眉毛︰“況且，變與不變乃是相對而言，一味故步自封，抱殘守缺，只會讓你淪為平庸。”
左擎蒼面色忽青忽白，額頭情不自禁地滲出冷汗︰“屬下一定深刻反省，努力改正。”
林重微微頷首，神態逐漸變得溫和︰“你目前還有時間，切勿步寧諍後塵，武道修行是一條漫長的道路，走得快固然重要，走得遠更加關鍵。”
左擎蒼離開座位，俯身一揖︰“屬下謹記！”
林重又拿起一份文件遞給他︰“帶回去看看吧。”
左擎蒼用雙手接過。
文件封面上寫著“武術界改革計劃（暫定）”等字樣，輕飄飄地一小疊，大約只有十幾頁。
然而左擎蒼捧在手中，卻感覺重若山岳。
終于開始了。
他忍不住張嘴深吸口氣，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有什麼問題或建議，隨時向我反饋。”
林重面無表情道︰“里面的內容不要外泄。”
“明白，屬下告退。”
左擎蒼將文件收入懷里，朝甦妙點頭致意，旋即干脆利落地退出房間。
第二個單獨前來拜見林重的人是澹台明月。
林重對待澹台明月的態度，與對待左擎蒼時有著明顯區別，因為兩者的性格截然不同。
“你今天的表現讓我有點意外。”
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林重開門見山道︰“受刺激了嗎？”
“您之前說過，化勁到丹勁，是由修身到修心的過程。”
澹台明月正襟危坐，認真答道︰“一直以來，屬下都過于優柔寡斷，不管踫到什麼事，都習慣性的想太多，導致心性始終無法圓滿，經過您的點撥，屬下猶如醍醐灌頂，所以嘗試著做出改變。”
林重臉上浮現欣賞的神色。
“不錯，你正確領會了我的意思，比左擎蒼強。”
他展顏一笑︰“真正的強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你思慮周密，處世謹慎，只要打磨出一顆堅定無畏之心，踏入大宗師之境並非不可能。”
得到肯定的澹台明月不由精神一振，用力點了點頭。
“武術界改革計劃的初稿已經擬定完畢，你可以帶回去看看。”
林重把一份文件推到澹台明月身前︰“你曾經是陰陽宗大師兄，對武術界和隱世門派非常了解，假如有遺漏或錯誤的地方，歡迎提出修改意見。”
听聞此言，澹台明月的反應與左擎蒼如出一轍。
他伸出雙手，鄭重地接過文件，肅然道︰“屬下一定仔細參閱！”
澹台明月離開後，輪到張東來拜見。
作為四大巡察院碩果僅存的“前朝遺老”，張東來這段時間，可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錯，被別人揪住小辮子。
林重稍微勉勵了張東來幾句，便讓他退下了。
此人已年近半百，雖然是化勁巔峰，但基本無望更進一步。
林重留著他有兩個原因。
一是他足夠識趣，對上級命令不打折扣的執行；二是需要安武盟內部某些老人的心，防止傅輕候事件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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