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蛇無頭不行。
天龍派家大業大，派系林立，若不趕緊選出新的領導者，那麼極有可能陷入內亂，甚至分崩離析。
這不是危言聳听。
一個隱世門派的衰亡，往往從內部開始。
蕭獅潼的死確實給季橫秋帶來沉重打擊，可他所處的位置，注定使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樣，肆無忌憚地沉湎于悲傷中。
他必須振作，必須清醒，必須保持冷靜。
因為他要對整個天龍派負責。
季橫秋視線一掃，相繼掠過殷長庚、王穆、齊百川、武沖等人的臉龐，開門見山道︰“在選出新掌門之前，由我暫代掌門之職，各位有無意見？”
靈堂內的氣氛陡然一滯。
王穆愣了兩秒，率先表態︰“我同意！”
齊百川看看季橫秋，又看看殷長庚，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我沒意見。”
其余長老和真傳弟子也紛紛開口表示贊同，僅剩下一小部分默不作聲。
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屬于激進派，向來唯殷長庚馬首是瞻。
“殷首座，你認為如何？”
季橫秋視線落在殷長庚臉上，語氣平淡，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殷長庚低著頭，良久之後才澀聲道︰“不用暫代，就由你當掌門吧。”
見對方沒有刁難自己，季橫秋不由感到非常意外。
須知他和殷長庚之間一直很不對付，幾乎勢同水火，全靠蕭獅潼居中調和。
季橫秋原本已經做好了據理力爭的準備，卻沒想到輕易過關，驚訝之余，他心中忍不住有些疑惑。
但現在顯然不是追究的時候，排除雜念，季橫秋手按蕭獅潼的棺槨，正色道︰“掌門必須由長老會投票選出，規矩不可廢，我只是暫代，各位請放心，一旦選出新掌門，我會立即退位讓賢。”
話音剛落，一名弟子滿臉悲憤，急匆匆地跑進靈堂。
他單膝跪地，向季橫秋呈上一封請柬。
季橫秋接過請柬一看，面孔頓時變得鐵青。
“欺人太甚！”
饒是季橫秋涵養深厚，喜怒不形于色，也被無極門的惡劣行徑激得火冒三丈。
明知他們正在為掌門舉行葬禮，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送來請柬，邀請他們去無極門參加慶祝大典？
殺人也就算了，還要誅心？
季橫秋猛地一甩胳膊，請柬脫手飛出，深深插進旁邊的牆壁里。
天龍派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季橫秋為何突然發怒。
“這是一封由無極門送來的請柬。”
季橫秋牙關緊咬，語氣冰寒︰“請柬上說，他們即將于三日後舉辦典禮，慶賀陳寒洲成為罡勁武聖，邀請我們參加！”
靈堂內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難以形容的憤怒浮現在每個人臉上。
“送請柬的人在哪？”
王穆雙眼通紅，血絲密布︰“我要宰了他！”
說完，王穆拔腿便往外走。
其余天龍派弟子立即跟在王穆身後，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馬上跟無極門開戰，拼個玉石俱焚。
季橫秋眼中火光閃動，卻勉強壓制怒意，沖王穆的背影喝道︰“站住，你想讓掌門死不瞑目嗎？”
王穆半只腳已經踏出靈堂大門，聞言硬生生剎住腳步。
“無極門都欺到頭上來了，難道我們還要忍下去？”
他眉毛倒豎，低吼著質問。
“為了保全天龍派的元氣，掌門不惜犧牲自己，坦然赴死，你們卻連一丁點的羞辱都無法忍受？”
季橫秋聲色俱厲道︰“即使你把送請柬的人殺了，就能替掌門報仇嗎？就能挽回門派的失敗嗎？就能讓你心中好受點嗎？”
“我......我......”
王穆牙齒咬得咯 直響，嘴角沁出一縷血絲，體表氣機起伏不定。
“絕對不能讓掌門白白犧牲！”
季橫秋的目光從王穆身上移開，掃過在場其他人︰“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從今往後，我們要保存實力，忍辱負重，臥薪嘗膽！這筆血債，遲早要向無極門討還，但不是現在！”
殷長庚破天荒地附和道︰“季副掌門說的對，就算我們拼了命，也沒辦法給掌門報仇，只會徒增死傷。”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修煉，不斷變強，強到能打敗陳寒洲，到時候自然可以討回公道！”
經過季橫秋的當頭棒喝，以及殷長庚的諄諄勸告，王穆終于恢復理智。
他轉身回到靈堂，直挺挺跪下，用力磕了幾個響頭，就此一語不發。
哀莫大于心死。
季橫秋拍拍王穆的肩膀，閉上眼楮，神態蕭索︰“我決定明天出發去平州市，代表天龍派向無極門表達祝賀，你們留下，處理掌門的喪葬事宜。”
“我們為什麼要給無極門面子？”
齊百川問道︰“其實找個借口不參加也可以。”
季橫秋嗓音低沉︰“我要親自感受一下無極門的威風霸氣，順便再拜訪幾位老朋友，听听他們的看法。”
******
時光飛逝。
轉眼便到了三天後。
平州市，無極門祖庭。
通向山門的道路兩旁張燈結彩，紅紅火火，喜氣洋洋。
每隔五米，就有一名無極門弟子負手而立，脊背挺得筆直，精神抖擻，目不斜視，名門大派的風采展露無遺。
而在道路盡頭，刻著“無極”兩個大字的牌匾下，程鋒、徐真、徐淳親自擔任迎賓，忙得腳不沾地。
“六合門孫鵬師傅駕到！”
“梅花派白懷沙師傅駕到！”
“白猿門滕昌功師傅駕到！”
“伏虎派商北辰師傅駕到！”
“天極武館燕凌天師傅駕到！”
“四象武館洪真鉉師傅駕到！”
“......”
一個接一個強者的名字響徹無極門上空。
負責唱名的那名弟子身材高大，脖頸粗壯，所以嗓音非常洪亮。
他正準備喝口水潤潤喉嚨，師兄程鋒忽然遞過來兩張名帖。
那名弟子看了，眼珠差點瞪出眼眶，使出吃奶的力氣，扯著脖子放聲大喊︰“武盟之主林重閣下駕到！”
“廣寒派顧渭南師傅駕到！”
剎那間，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被按下靜音鍵。
就像約好的一樣，所有人同時轉頭，朝山門所在之處望去。
果不其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眾人眼簾。
《都市之兵王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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