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靜聞言大喜。
當即,也不派人過去相召,而是立即起身親去見衛雲。
陳足道了解姚靜求賢若渴的心態,只是表示一笑。
陳足道一旦效忠,心性極為開闊,自從知道姚靜對庶族的思想,于他而言,他效忠姚靜已經不僅僅是建功立業,讓自己的家重新位列士族,而是變成想助姚靜弄出能讓庶族也得到機會的科舉制度。
許善之知道姚靜愛才,但是見姚靜這般親去,面上不露,心中對于姚靜愛才又加了一個評價。
衛雲已經回了營帳,作為一個小隊率,並非一人能夠獨居營帳。
姚靜親來,讓旁邊的士卒都驚呼一聲。
一個個端正行禮,姚靜看到衛雲,他此時相對旁邊或戰戰兢兢或激動的其他士卒,他顯得格外的不卑不亢。
“衛叔直?”
衛雲並不奇怪姚靜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見過姚太守。”
姚靜不吝嗇地給他施了一禮,若是旁的士族哪里敢受,就是不曾跪下回大禮,也會避開了去,可是這衛叔直根本不曾避讓。
“善之先生是吾之臂膀,汝救善之先生,理當受吾一拜。”
衛叔直一听,躬下身回禮,雖受了姚靜之禮,但是此時卻回了大禮,將禮節全了。
“雲本是許先生親衛,保護許先生是雲的使命,不敢自詡有功。”
此話說得清朗,帶著些許的傲然,沒有絲毫假意。
姚靜對此更欣賞幾分,他傲然卻不自負,便只能算是一種自信的表現。
姚靜說道︰“吾觀叔直槍法如神,不知吾有幸能與叔直較量一番!”
衛叔直不暴露身份,證明他並沒有認趙州牧為主,以小兵而入軍,除了想以自己本事出人頭地外,也有觀望趙州牧是否能值得他效忠,更多的也是因為叛軍圍攻州府,他想要為州府進一份力。
趙州牧非他主公,許善之不會是,姚靜就更不可能是了。
所以,姚靜並沒有直接說招攬,因為想讓他效命不是拿身份就可以的。
衛雲衛叔直看起來很年輕,應該是剛剛弱冠,年輕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年輕氣盛,當然很多人將這份年輕氣盛隱藏在穩重之下,叫人看不出來來,但是那或多或少還是有的。
尤其對于衛叔直這等有高絕槍法的年輕人,這份年輕氣盛還不少,想讓他對姚靜認同,除了姚靜的集團讓衛叔直吸引想要加入,姚靜的人格魅力也是分不開的。
姚靜作為女流,天生和其他人多了一層劣勢,他人可以以家世和志向吸引人才時,姚靜還得向大家證明她的能力。等他人用能力後,姚靜還得付出利益等……
這短短時間,姚靜就已經轉了很多個方案希望得到衛叔直的效命。
拿出自己的實力,也就是外人眼中她的最弱勢來折服他,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所以,姚靜提出了向衛叔直較量。
衛叔直其實早就听過姚靜之名,靈雀山在欽州丹平郡和幽州的交界處,自從欽州干旱起,衛叔直就常常下山幫助逃荒的百姓阻止匪賊的趁火打劫。
從逃荒的百姓口中,他知曉成縣姚靜有糧供給百姓,衛叔直還特意打听了,甚至還親自護送過一隊老弱前去成縣,發現成縣對于這樣一隊老弱都不嫌棄給糧後,衛叔直就對姚靜有著不錯的好感。
不過他也沒多留,就繼續在欽州各處走動,知道冀州叛軍在這災荒年間趁火打劫,他便毫不猶豫地去了州府投軍。
在州府軍營中,石澗郡被攻破又被成縣姚靜帶兵智取回來,這無疑加大了衛叔直對姚靜的認同感。
能做出這等功績的,衛叔直就已經不對姚靜再以常人論之。
接著姚靜受封石澗郡郡守,衛叔直已經將她的位置擺在一眾郡守之間,而且還是一眾郡守的上位。
後來,他被挑中護送許善之前去石澗郡,衛叔直也沒有什麼不願。
而到了石澗郡後,相對于他見得多了的各郡百姓的疾苦憂愁之色,石澗郡的百姓卻顯得很安平歡笑,他很好奇,每每不到他當值的時候,他總會在城中四處走走看看。
百姓們活路極多,只要不是懶惰的人基本上都能養活自己,還有求知樓,還有水車,還是地上平坦光滑,但下雨天不打滑的水泥路等等,一切給了衛叔直極大的沖擊。
百姓安居樂業,官吏清明,四處烽煙的欽州,石澗郡就像一個太平盛世。
也是第一次,對于這個比他年紀還小的女太守產生了欽佩之意。
能治一縣之地,能破叛軍守住城池,在衛叔直心中,這些他未必就做不到,但是做到一郡之地的太平盛世,他自問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他長于軍事,本來也以為姚靜和他一般得高人傳授武勇和兵略,經過石澗郡的見聞,衛雲不再敢如此認為。
他從小被師父抱養,習武和兵略都尚且學不完,更別說其他了。
而姚靜只是跟隨那高人不到一年,不但又謀略還能長政事,衛雲心中對姚靜不得不生出佩服之意。
這算是衛叔直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姚靜,之前作為許善之的親兵,他當值期間是很少見姚靜的,就是見到也不過是遠遠看上一眼,算不得意義上的見面。
有些人天生就不一樣,他和姚靜同樣出自高人傳授弟子,可他只能為將,而姚靜現在舉止投足蘊含領袖氣質。
衛叔直不是蠢人,在姚靜親來見他,又對他行大禮感謝他救許善之,其實是昭示她自己對人才的看重,現在又提出和他比試,他心中清楚得很,這位年輕的女太守看上他的武藝了。
衛叔直下山,自然也有建功立業的心思,他想效命的主公很簡單,本身有大才,且有重才的情義之輩,並能讓百姓們安居樂業之人。
衛叔直肯定了姚靜的大才,經過石澗郡的‘太平盛世’,他也相信姚靜能讓百姓安居樂業。
重才,至少她剛才的表現,表面上是有的,而情義之輩,往往要經過許久才能看出來,而現在,姚靜發現了他,對他格外渴求……
听聞,張刀是姚靜所殺,冀州叛軍的高手將領之一的向宏川也未姚靜所擒獲,衛叔直想了想,說道︰“太守有閑,雲自當盡力。”
姚靜笑了笑,對他拱了拱手,然後說道︰“請。”
衛叔直點了點頭。
兩人去的是校場,而且準備用馬戰。
戰場之上,兩軍交戰,將領幾乎都是馬戰。
衛雲見到馬後,倒是有些猶豫了,原本以為比試一番不過是切磋一下槍法,現在竟然是馬戰!
馬戰之中,沖力加上本身力道,快而猛,功夫在高,也很有可能收不住力道。
不是衛雲小看姚靜,而是自己事自己清楚,他用的槍法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若是平地,他打不過師父,但是若是馬戰,就是師父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骨骼清奇是練武的絕世好苗,自小又被師父用藥湯打熬筋骨,武功進步可以用神速來形容。
姚靜將他的猶豫收在眼里,她笑了笑率先上了馬。
衛雲見姚靜嫻熟上馬,一手已經穩重地拿起了槍,這架勢一看就不是弱者。
衛雲心中微安,便不再猶豫也上了馬。
兩人都使槍法,姚靜更是主動出擊,第一槍,兩人都很有默契地相互交接,其實都在試對方的力道。
衛雲因為有所顧忌用了五分力,而姚靜卻明白衛雲如今的心態,她用了八分。
兩槍踫撞,一向能將槍握緊如同本身手足一樣不可分割的他,竟然因為這踫撞的力道手臂麻痛。
他心中一驚,但是眼楮卻格外明亮。
姚靜知曉他試探出來,會加大攻擊的力道。
兩人立即分開,兩馬將人帶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這個小校場除了陳足道和許善之,就只剩下姚冶帶著的姚靜諸多親兵。
“主公這臉色,看來是遇見了強敵了。”
陳足道見過姚靜多次動武,他心中清楚得很,姚靜對付張豹等人一起齊攻時,都沒這等嚴肅慎重。
許善之卻對姚靜感到驚訝。
因為衛雲的武力他清楚得很,當初所見,他一人之力可賭斗數百馬賊,而且馬賊都死後,他一點氣息都不亂,尤其可見他根本沒用多大的武力。
許善之見衛雲臉上的慎重,對于姚靜又多了一個評價。
第二招,兩人同時拍馬過去。
兩槍再次一交,卻不是立刻閃開了,而是槍法舞動起來,姚靜的槍法如龍蛇一般犀利,而衛雲的槍法快成一團團白雪,看不清槍的實影。
兩槍不斷地踫撞,兩人的身體也在馬上靈活地動作,由以姚靜動作最多。
她時不時地仰倒避過衛雲長|槍掃過來的強大攻擊……
很快,這第二場,兩人大了三十來個回合。
姚靜用了全力,她也發現對方的力氣也在一點點增長,可見,他一開始也不是用全力的。
實姚靜心中也是一震,雖然知道這衛雲是高手,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高強之人。
天下的高手很多,姚靜這些日子的“無敵”,是因為沒有遇見高手中的高手,而今天他遇見了。
姚靜心中吃驚震驚,卻不知衛雲心中同樣也對姚靜表示吃驚。
和姚靜一樣,衛雲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等強大的高手。想著姚靜諸多的才能,還有此等好武藝,他的心中一時間轉了多般念頭,最後全部為敬佩所代替。
兩人馬戰來來回回,姚靜到底學槍不久,和衛雲近二十年的根基相距很大,至于力道上,姚靜也得承認,她沒有衛雲強,因為姚靜全力出手了,而衛雲也弄出了和他力道相等的力量,到底不是生死拼殺,讓她沒能測試出衛雲力氣的極限。
此外,姚靜的的長|槍不如衛雲得好,這般交戰四百回合,她得長槍已經有所損壞。
姚靜只得放棄再戰。
下了馬的姚靜對衛雲越來越看重了。
“叔直槍法,吾不如也。”姚靜很直爽地承認自己敗了。
但是,她以後會更努力地鍛煉,以後定然能夠打贏他。
衛雲下了馬,說道︰“太守槍法,實乃戰中槍王,雲世所未見,更無把握敗之!”
這是真話,他是懂槍法之人,如何看不出姚靜的槍法奧妙無比,他是找不到破綻的,此次一戰,看似他贏了,其實他心中清楚,是佔了年紀力氣大和長|槍犀利之故。
衛雲自小力氣就大,更何況他還經常鍛煉,加上藥材打熬,他的力道比之師父還要大,是天生適合戰場的勇將。
姚靜一個小他七歲的年輕女子,就是天生神力,也未必能有他的力道強。
而長|槍兵刃,衛雲的烏金槍是師父尋來諸多礦石打出來的百煉真槍,尋常兵刃,他不用力就可將其刺出缺口。
姚靜笑道︰“吾槍法得師父所授,卻因吾更愛拳,常常嘆息槍法所托非人,如今吾見叔直你合該為槍而生,便將此槍法代替師父傳授于汝如何?”
不僅是衛雲,旁觀的陳足道和許善之也是大吃一驚。
師門重技,怎麼可以教給他人?
尤其是衛雲,他是此道之人,這槍法有多厲害多珍貴他心知肚明。
比他自己所聯系的銀鳳槍法在戰場上還要來得厲害!
“雲不……”
姚靜卻止住他的話,道︰“吾師巡游天下,其所會技藝,有緣皆可習得,蓋因,吾師認為,優秀的的東西需要更優秀的人傳承下去,不可閉門掃車。”
衛雲和陳足道、許善之等人立刻有所動容,這時代對于自身技藝是非常看重的,就是正經地嫡親師徒和父子,都未必能見得師父|父親能將自己所會的全部教下去。
姚靜說得其實是事實,只不過所謂的師父只是現代的國術教練而已。
他們很想將自己所會的交給有資質的人,可是偏偏那個時代還是沒什麼人堅持學,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