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明月起了個大早,換上洗的發白的青色粗布襖子,長發束起,用布條扎了個簡單的丸子頭,露出細長的脖頸和光潔的額頭,整個人神清氣爽的,看著精神了許多。
乍一看,到似是個黑黑瘦瘦的俊俏小子呢。
連明蘭也忍不住打趣她︰“哎呀,月兒,你這麼打扮,還挺好看的呢,咱娘要是給你生成個小子該多好啊。”
其實,明月這樣打扮主要是為了做起事情來方便些,要是梳條大辮子,一彎腰,辮子就會甩到身前,洗菜的時候還會落到水盆里,特別麻煩。
匆匆吃完早飯,明月就跟著四叔李康,一塊兒去了學堂。
期間吃早飯的時候還發生了個奇葩的小插曲李老太的原話是這麼說的︰人家那邊不是給供飯麼,你別糟蹋家里糧食了,空著肚子去,中午還能多吃點兒。
沒見過這麼蹬鼻子上臉的,出去做工給家里賺錢,卻不讓吃飯?明月當時就拉下臉來回她︰“那我這不吃早飯沒力氣干活,到時候把人家碗打了、盆摔了,奶您可要給人家賠錢啊。”
一句話把李老太噎的死死的。
叔佷兩一路無話,到了學堂,明月便自個兒到後院找羅嬸報到了。
這日天氣正好,羅嬸坐在院心的搖椅上曬太陽,乍一見明月,她噗嗤笑出了聲來︰“喲,哪兒來的俊俏小郎君。”
明月調皮的轉了個圈,順嘴就答道︰“哈哈,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這一下可真把羅嬸給驚著了,她瞪圓了眼看著明月。
“月兒,你念過書?怎的還會背木蘭辭?”
得意忘形的明月懵了一秒鐘︰“啊?這個叫木蘭辭嗎?有回在家听我四叔念的,我就只記得這一句,嘿嘿我一個鄉下女娃娃,哪有福氣念什麼書啊,我奶說了,女娃就是賠錢貨”
謊話說的多了,自然就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張口就來
羅嬸也是女子,而且是識字的女子,最是不愛听什麼女子不如男之類的話。
再加上母愛泛濫,又開始心疼起眼前這個瘦小的孩子。
她放低了聲音溫和的說道︰“女娃兒怎麼了,女兒同男兒一樣,你剛剛念的這首木蘭辭說的就是個姑娘替父出征,提槍上戰場殺敵,巾幗不讓須眉的故事。對了,剛剛那幾句,你知道是什麼意思?”
明月眼楮提溜一轉,貌似可以趁機要羅嬸教自己認字了,她故作不懂的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才艱難的開口答道︰“額雌雄不就是公母麼是不是說,公兔子的腿會撲騰,母兔子的眼楮會眯瞪,兩只兔子一塊兒跑誰知道我是公的還是母的。羅嬸,是這個意思不?”
“哈哈哈是,是,是。”
雖然在鄉下呆了兩三年了,可這麼接地氣的解釋木蘭辭,羅嬸還是頭一次听,笑的她眼淚水都出來了。
笑過之後,羅嬸又心疼起來,雖然她解釋的很俗氣,可大概意思都是對的,對于一個從來沒念過書的鄉下女娃來說,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明月聰明伶俐,乖巧懂事,又這麼有天分,生在這鄉下農家,實在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