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甦雲沒有食言,給鎮守府的所有艦娘放了假,包括沒有艦裝的長門。
不過,並非所有人都興高采烈地去了,比如初雪就以病未痊愈為由拒絕了前往葉原市市內游玩的計劃,待在宿舍里養病,以及鎮守府里的第24位艦娘——至今都未穿上艦裝出過海的補給艦間宮,因為肩負著食堂總管的職責,也沒辦法離開崗位。
隨著鎮守府人口的日益增多,間宮的工作擔子也越來越重,不僅要負責每天的主廚工作,更包攬了每周的食材采購、垃圾處理、用具整備,可以說挑起了鎮守府的整個餐飲系統的大梁。而考慮到目前食堂里的總人手只有三四個,每天卻有上百張嘴等著吃飯,甦雲很爽快就批準了人員擴充申請,預計下周就會有另外五名人員被調配上崗,同時,他也將食堂擴建的計劃提上日程。
值得一提,擴充人員可不是免費的。
海軍總部只提供維持鎮守府穩定的最基本資金——如今的大多數工作人員,包括艦娘,他們的薪酬都是由總部提供,無需甦雲操心,但若另增加新人,以滿足鎮守府的發展,卻需要甦雲、或者說鎮守府自掏腰包。這就意味著,作為一個鎮守府提督,想要原地踏步很容易,即便是甦雲這種半路出家的冒牌貨都能勝任,但若想要將其發展壯大,那就不是單憑借雄心壯志就能做好的事了。
如何在發展的同時,保持資源的收入與支出穩定,這可絕對是個技術活。
作為提督,有時一個決策失誤,就可以能導致一連串更大的問題,最嚴重導致資金鏈崩塌。運營一座走上正軌的鎮守府,可不比運營一家公司要簡單。當然,食堂方面確實缺人,屬于必須要增加的支出,甦雲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間宮她們忙得要死要活。
該花的錢,不能猶豫。
甦雲今天可沒給自己放假,大清早起來,例行鍛煉了半個小時,他便開始處理昨天積攢下來的文件。其實也沒多少事情,在他有意將一些事務交給下面來做後,便只需要進行一些關鍵部分的決策,以至于前段時間事情最少的一天,半個小時就解決完了所有問題。
但甦雲這麼做,可不是為了讓自己偷懶。
時針指到了上午九點,甦雲坐在提督椅上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到窗前看了看鎮守府和遠方平靜的海面,然後脫下鞋子,站在體重秤上,記錄今天的重量。很快,如昨天那樣,電子體重秤再次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上面的數字一陣瘋狂跳動,停止在了139.7公斤上。
甦雲一陣欣喜,為了祝賀自己的體重突破280斤大關,他決定下去再跑幾圈。
近兩個月的時間,減掉了20斤的贅肉,這個速度不能說快,但甦雲的精神面貌和最初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雖然仍然頂著個大肚子,小臂頂得上艦娘們的大腿粗,但相比當時走兩步就喘氣的虛胖,此時看起來瓷實了許多倍,仿佛一個充滿了氣的皮球,扔在地上能彈起來老高。
這種進步最能體現在每天的跑步鍛煉上——作為最簡單原始的運動,跑步的確沒有專業的塑身減肥來的效率,但卻是甦雲每天都在堅持的主要鍛煉方式。從最開始的根本跑不起來,只能咬著牙快步走,到現在一直慢跑出去一公里才會喘氣,甦雲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進步,而當回過頭遙望當初時,他就會發現量變是如何產生質變的,這種聚沙成塔的感覺實在是非常美妙。
在改造著座鎮守府的同時,甦雲何嘗不是在改造自己。
不過嘛,今天的跑步鍛煉還要加點東西。
甦雲取出了前幾天送到的自拍專用攝像機,將其如同紐扣般夾在自己的衣領上。接受采訪的事情還沒有敲定下來,但成為艦漢偶像的事,他可從來沒有放下過。
今天只是個開始。
然而,正準備出門的時候,甦雲听到了提督室外的敲門聲,這聲音似乎很沉悶。
“請進。”
簡陋的木門被緩緩打開,外面站著一名有些瘦弱、氣色也不太好的女子,此時她微微低著頭,似乎在看著地板,又像是在看著自己的褐色挎包。
正是幾天沒見的山田葉子。
這里的幾天沒見是對于甦雲來說,而對于山田葉子本人,她已經快兩個月沒跟提督室里的這名胖子見面了,因為在前幾天發生的事情里,直到甦雲把所有問題攬下來解決完,他也沒有和她正面接觸。不過,這次會面,山田葉子顯然知道些什麼,這點光從她那仿佛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
“請坐。”
甦雲率先打破了沉默,指了指提督室里的木質沙發。
山田葉子默默坐下,甦雲給她倒了杯水。
“多的我就不說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來這里也是出于無奈,畢竟現在你名義上被掛在了24873號鎮守府名下,從總部那邊回來後肯定要找我報道。”甦雲開門見山地說道,“我的確是幫了你,但沒什麼附加條件,你現在可以作出自己的選擇了,是走是留我都沒意見,鎮守府里不缺你的位置,多安排一個也不難,而且經過這一趟,相信葉原市的那幫混混不會再敢找你麻煩。”
山田葉子沉默了一會。
對甦雲的話,她不置可否,終于抬起頭來,盯著他。
“為什麼要幫我?”
“這問題問的很蠢。”
甦雲笑道。
“我看到,我想做,所以我就做了,哪來的什麼理由,真要理由的話,被一個不喜歡的人幫了,很尷尬吧,嘿嘿,你可以理解為我就是想享受這個時刻。”
“……”
又是一陣沉默。
“我父親,也是你舉報的?”
“當然。”
“他現在怎麼樣了?”
“在強制戒毒所里過得很好,只要你想,隨時可以去探望他。”
“謝謝,把他送進去,那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謝意我就收下了,來到這里你也應該已經做好了覺悟吧,那麼讓我听听你的決定,是繼續留在鎮守府里,還是復員回家?”
“我不會回去的,我不習慣欠別人東西。”
“我說過你不欠我什麼,真要說欠,剛才看到你表情的時候我很開心,姑且算是還清了。”
“……”
“確定要留下來?”
“嗯。”
“那就先去人事科報到吧,有關你的工作我之後再安排。”
“是。”
山田葉子默默離開了,那杯水終究一口也沒喝,甦雲看著浪費,只好一飲而盡。
……
艦漢鍛煉中……
艦漢休息中……
艦漢出海中……
……
趁著艦娘們不在家,甦雲特別欽定了今天為拍攝日。不僅僅是跑步鍛煉,他更是從早上起床就開始了拍攝,其中還包括了辦公室里處理文件、吃飯、午睡、穿戴艦裝和出海全過程,以及長達半個小時的航海訓練、炮擊訓練和登島訓練,直到晚上洗漱睡覺為止。
這一長達十四小時的視頻資料分別由四台攝像機拍攝而成,其中包括了提督室里的固定監視攝像機,隨身攜帶的小型dv攝像機,運動型紐扣攝像機,以及裝載于水上戰斗機上的偵察攝像機。當然,這些素材大多數都是雜余的,接下來,甦雲將用自學三天的剪輯技術把它們裁剪組合成一個不超過10分鐘的視頻,然後作為自己的處女作,上傳到各大視頻與彈幕網站上去。
但就在雄心壯志的甦雲準備入睡的時候,他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打進來的是個陌生號碼。
甦雲等了幾秒鐘,然後接通。
“哎呀,你就是24873號鎮守府的提督嘍?”
入耳的竟是一口濃郁的關西腔女聲,甦雲險些一下子沒听懂。
“就是我,請問您是?”
“咱是39019號鎮守府的提督,你鎮守府是有個艦娘領取了我發布的外務唄,叫盛田清什麼的,她說她的艦裝型號是藏王,這什麼鬼咧沒听過哩。”
“……那個,是有這麼回事,藏王號是試做型艦,還沒有開始大批量實裝,不知道很正常。”
“噢,這樣子啊,那你讓她明天過來看看嘛。”
“好的,我會跟她聯系的。”
強忍著掛上電話,甦雲的臉仿佛笑成了一朵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