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重重的砸在他胸前，油漬戳在里面的t恤上，形成難看的污點。
沈翩躚握緊拳頭，只覺得這還不夠。
她看著對面的男人，從未有一刻如此時一般覺得他面目可憎過，她現在需要用極大的克制力才能勉強讓自己不要動手把火鍋都掀到他身上去。
楚衍任她拿筷子砸了，沉默了很久才拉平了嘴角的弧度，輕聲道，
“不如我們來打一個賭吧。”
他看向桌上的手機，
“剛才的電話是我的手下打來的，他告訴我初陽已經被程致遠的人抓住了，現在程致遠大約正在審問她。”
“初陽所在的那個房間里裝了很多監視器，如果程致遠傷了她，我會馬上接到電話。”
“我們就來賭，這個電話到底會不會響起來。”
他抬眼看向沈翩躚，勾唇微微笑，
“听你剛剛的意思，程致遠是一定會動手的。”
“那麼我就來賭，他絕不會動初陽一根手指頭。”
•
“我有，東西，給你看。”
女孩聲音嘶啞，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從喉嚨里傳出來，透著顯而易見的笨拙和機械。
半蹲著的男人垂下眼看著她，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放開了捏在她下巴上的手，那上面已經出現了青紫的可怕淤痕，可見用力之大，完全沒有手下留情。
女孩在地面微微蠕動了一下，艱難的從身後探出一點手來，指間正捏著一個手機。
程致遠看了許久才接過來，屏幕鎖著，他便拉著女孩的指頭按了指紋解了鎖，隨後他將手機屏幕對準初陽的臉，面無表情的輕聲道，
“如果不是讓我看你哥哥的行蹤，就再割你一只耳朵。”
女孩沒有出聲，她只愣愣的盯著屏幕，隨後蹭著用筆尖搖搖晃晃的點開了一個應用，動作極其笨拙，堪稱可笑，可程致遠始終沒有表情。
直到她安靜的縮回腦袋，他才手機拿起來，看向屏幕
——
那是微信的聊天記錄。
聯系人只有兩個字——翩躚。
而停留的這一頁里，最後的消息記錄是這樣的。
翩躚︰其實很無聊啦，沒什麼好玩的，一堆人哭哭啼啼的領獎致謝，說的都是早就準備好的台詞，听得人直打瞌睡，還不如和你一起玩游戲呢~
我︰玩
翩躚︰哈哈哈哈哈你是讓我來玩游戲麼？雖然我也很想但是被拍到了我就完蛋了，肯定又是一堆沈翩躚耍大牌不尊重主辦方的通稿（翻白眼），所以玩游戲還是留到下一次吧~
翩躚︰你要是在看直播的話，除了我的部分其他的都不用看了，反正只有我是真的臨場發揮，絕對是演說家級別的獲獎感言哦~剛好給你這個小結巴當範本嘎嘎嘎（得意）
翩躚︰看完了就早點睡覺啦，不要熬夜，小心明早變成大熊貓，等我回帝都了帶你去滑雪~
翩躚︰對了你有滑雪設備嗎？
翩躚︰算了到時候我帶你去買吧~反正姐姐有錢~
翩躚︰晚安喲~最喜歡你啦，我的小太陽（太陽）（親親）
我︰晚安
手機被捏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死死盯著屏幕里那些黑體字和各種歡快的波浪線還有表情，幾乎可以想象出少女發信息時鮮活生動的樣子。
短暫的死寂後，他抬手砸了手機。
零件四分五裂，窗戶玻璃上映出一張幾近扭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