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升降台下去的時候有一段黑暗的下降過程。
沈翩躚和楚衍站在同一個台子上，距離很近，氣氛卻繃緊得如同即將斷裂的弦。
少女連脖子都僵硬起來，她幾乎不敢有分毫的動彈。
一直以來埋藏的，絕對不能被人知道的荒誕的秘密，此刻被這個人用玩笑般的口氣點明。、
她甚至不敢多問一句你剛剛說了什麼，也不敢確認他到底是不是說了那樣一句話。
就好像不問出口，不听到更多的回答，這件事情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她就可以把剛剛那句話當做幻覺忽視過去。
升降機漸漸落地，光線從地面灑進來。
隨之一起露出的，是等在外面的一雙大長腿。
沈翩躚僵硬的抬頭，從雙腿看到了腰身肩膀，最後是男人英俊而面無表情的臉。
程致遠只直直的盯著楚衍，目光冷得如同極地里無機質的冰層，分明不帶一絲情緒，卻有巨大的危險感逸散出來。
也因此，他並沒有注意到沈翩躚的反常。
感覺到他的目光，楚衍側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嘴角微微勾起來，質地華麗的聲音不大不小，帶著漫不經心的壞笑，剛好足夠兩人听到，
“對了，還要我告訴你一個我知道的秘密嗎？”
他懶洋洋的掃過程致遠，又盯住了沈翩躚的側臉，悠然道，
“這位程先生，說起來也該是害死你母親的幫凶呢。”
程致遠的瞳孔猛然緊縮起來。
楚衍卻沒有停下，
“當初如果不是為了抓住程致遠，你母親根本就不會經歷那樣一場綁架，說起來她也不過是個無辜的被牽連者而已。”
“你那時候太小了，大概不知道，但去過那場宴會的人，應當都還記得。”
“夏夫人多慘啊，那麼漂亮優雅的一個鋼琴家，最後居然死在海里，被泡成那個模樣，連葬禮都舉行得匆匆忙忙的。”
“而你的外公，也根本沒辦法找到當時的軍部掌權者要個說法，夏夫人只能平白遭此橫禍，白白的死在你還那麼小的時候。”
“閉嘴。”
少女的臉色在昏暗的燈光里已經慘白，她直直的看著不遠處僵立不動的程致遠，嘴唇有些顫抖的喃喃道，
“閉嘴。”
“怎麼了？你難道不想知道你母親真實的死因嗎？”
楚衍閑閑的笑，轉身看著她靠近她在她耳邊俯身輕輕道，
“還是說，當沈翩躚當得太久了，便把自己的媽媽也忘了？”
“我讓你閉嘴！”
一個耳光帶著風猝不及防扇在了楚衍的臉上。
少女急促的喘息著，眼眶發紅，收回來的掌心微微顫抖著握緊。
楚衍被打偏了臉，神情有那麼一瞬間冰冷到了極點，然而下一刻他只淡淡抹了抹唇邊，看到指尖一點鮮艷的紅色後他輕聲笑了下，
“真可惜，我好不容易擦了次口紅。”
抹過嘴角的這只手被放進褲兜里，楚衍漫不經心的朝通道走去。
經過程致遠的時候，他的肩膀被用力按住了。
通道里燈光昏暗，兩個男人都是挺拔的高個子，這樣肩膀擦肩膀的站著，一下便將這本就不算寬敞的空間變得更加逼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