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丁看這邊有大動靜,趕緊過來查探,一看之下,居然動了家伙了,這還得了。立刻吆喝︰“住手!放下兵器,不得在此行凶。”
媛媛不想惹事,將寶刀歸鞘,漠然而立。那鄭林倒是立刻發作,紈褲嘴臉暴露無遺,“軍爺,軍爺!這妖女看我有錢,想要謀財害命啊。”
朱媛媛一听,鼻子都氣歪了,這不是惡人先告狀麼。
立刻爭辯道︰“這個人非禮于我。”
兵士當然認得這鄭少,他這種人整天游手好閑,在這條大船,是常客。平日里喜歡沾花惹草,游戲山水間,十足的花花公子。不過,這人有個好爹,在左良玉帳下听用,官拜總兵,平日里驕橫慣了,連帶著這個獨苗兒的兒子也一向是目中無人,橫行無忌。
往來商賈,地方官吏與之但凡有一點瓜葛的,莫不是唯其命是從。如今這鄭公子在朱媛媛這里吃了蹩,哪里會放過耍橫的機會。
當下威脅那兵士道︰“我是什麼人你們清楚,你們該怎麼做還要我教你們?”
士兵果然受用不起,當下心領神會,吆喝道︰“放肆!鄭公子乃是謙謙君子,出入往來的俱是本分守律的,如何口出不遜,誑言非禮,誣陷好人!我看你這妖女帶著凶器,又戴著這勞什子,不敢真顏示人,定是賊人派出的探子。”
“來人吶,將此賊拿下,回頭交有司衙門處置!”
說話間,一隊士兵開到,拿住繩索就要動手。
媛媛心里叫苦,這世道,真沒地方說理去。
“住手!”一聲斷喝傳來,正是二師兄溫四炎趕到,見船丁要對師妹動手,他這里怎能袖手旁觀。
兵士看到一個讀書人打扮的男子,下打量一番,吆喝道︰“你是何人?你可知妨礙公務是大罪。”溫四炎滿臉堆笑,沖他們一抱拳︰“軍爺!舍妹不知所犯何律,諸位欲將她擒拿?”
“哦?你是她兄長?”那帶頭要抓人的再次打量溫四炎。
“正是。”笑面書生依舊滿面春風。
“如此甚好!我看你們兄妹二人都很可疑,先在船收押,到了南昌,再作處置!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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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著朱媛媛的脾氣,哪里能受得了這種冤枉,正要發作與那軍士理論。溫四炎趕緊前,扣住媛媛手腕,快速的說了句︰“不可輕舉妄動!”
說罷,領著朱媛媛,一同與那班軍士走了。
眼下這大船有不少船丁,軍士,都是一伙兒的,人多勢眾,真要動了手,二人未必能脫身。
看清形勢後,朱媛媛不得不就範,強壓著心中的怒火。
那鄭林可樂壞了,哼,賤民而已,跟本公子斗,還差得遠。這小娘皮,早晚是我的。
到了老子的地盤兒,就別想再逃出我的手掌!
回到小樓,雅座,一眾紈褲紛紛打听情形。
鄭林很不開心,黑著臉道︰“這賤人,真是不識抬舉!到了地方,就治她的罪,到時候不怕她不來求我!”
公子們也不敢笑,肅然看著。鄭林這混世魔確實不好惹,別看平時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實則驕橫跋扈,睚眥必報。
“好了,好了,鄭少,不必煩惱,區區一個村姑,何必如此掛懷?以你的身份,什麼樣的女人搞不到?”立刻有人附會,拍起了馬屁。
鄭林頓覺此言受用,火氣漸漸消了,又開始與那班狐朋狗友飲酒作樂。
這是一間又窄,又黑的艙室,散發著潮濕,腐朽的氣味。朱媛媛看著這糟糕的環境,直皺眉頭。
“師兄!明明是那廝欺人太甚,師兄為何不讓我討個說法,平白受此冤枉。”
溫四炎嘆了口氣,道︰“師妹,你心里恐怕也明白吧?現在的情形,你我二人主要目的還是順利到九江,面見袁大人,請得那異人為師父解毒。中途若有些差池,怎麼耽擱的起?”
朱媛媛無奈,點頭︰“好吧,我們暫且忍下,一到九江地界,就設法棄舟登岸。”
“只能如此,這一路我們還要小心謹慎,行事不能張揚,我那同族小弟目前在袁大人手下水師供職,還是個千總,到了地方咱們先去找他,若有他引薦,必水到渠成,怕只怕傅先生不在。”
媛媛嘆口氣,道︰“但願能順利請到。”說罷,找了一處干淨地方抱著雙膝坐下,閉目養神。
溫四炎發覺這艙室已鎖,知道不妙,便將看守叫過來,隔著門縫塞給那人些許銀子,不為別的,只為路能方便些。
輕舟順流東下,計算行程,已是五日過了,大船終于進入九江地界,事前溫四炎就打點妥當,因此,船一到地方就有人通知了他們。
既然順利到了,媛媛再不用擔心,區區幾個船丁是困不住這二人的。半夜里兩個人就撬開艙門,逃了出去。
找了個水流緩和的地方泅渡大江,這過程也充滿驚險,幸好二人水性都不錯。半路又遇到一艘漁船,二人謊稱落水,船老大也是個好人,將二人弄到船。
他二人逃了,可苦了船看守者。鄭林听聞看守的罪犯跑了,登時大怒,狠狠的收拾了那兵士一頓。
當天色放亮時,二人已經登岸,岸,四周是一片山嶺,山林茂密。一路行來,十分乏累,溫四炎和朱媛媛爬到山,找了一處干淨避風的地方,燃起篝火,將身的濕衣晾干,又四處尋些野果充饑。不愧是江南富庶之地,比西蜀那些窮山惡水好多了,野果,野菜確實不少,至少不會挨餓了。
歇過半日,二人這才下山,尋著大路行走,一路走,一路問,果然九江府離著登岸的地方並不遠,這讓媛媛心里頗為歡喜,之前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辨明方向後二人腳下加力,掌燈時分便已來到九江府。
城門處有不少士兵盤查過往人口,城門要關了,溫四炎前跟兵丁攀談︰“幾位軍爺辛苦。在下跟各位打听個人。”
衛兵打量了一下溫四炎,不耐煩的說︰“打听什麼人?沒瞧見哥幾個公務繁忙!沒空!”
溫四炎趕緊塞了幾錢碎銀道︰“哎喲,對不住,幾位爺,在下剛從外地趕來訪友,我這朋友也在軍中有差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