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邪王追妻之王妃請拜堂 !
“羽表妹,見到你真是太好單,我是恆表哥。”他一臉的欣喜。
他是趙元恆?
鳳紅羽眯著眼看他,努力從這個人的外貌中,尋找著當初趙元恆的樣子。
但是,卻半絲兒影子也找不出來。
他的右邊袖子口,空空的,不見右手,顯然,右臂斷了。
兩條腿一高一低,其中必有一條腿折了。
當初的趙元恆,被稱為京城第二公子,博學多才,容顏俊美,溫文爾雅,論綜合實力,僅次于慕容墨。一襲無塵白衣,翩然似謫仙,是京城未嫁女子的首選夫郎。
可面前這人,一頭發絲凌亂,臉上布著傷痕,衣衫破爛不說,還布滿了塵土。
這分明是個操持苦力的僕人的模樣。
若說,趙國太子趙元恆以前的模樣是天上的雲,那麼現在的樣兒,就只是泥坑里的一堆爛棉花。
天差地別!
荷影也驚愕住了,她小聲地說道,“小姐,這個人……聲音怎麼那麼像是太子的?他是太子嗎?”
對,除了聲音,哪兒也不像!
但他說,他是趙元恆,那麼便是了。
冷劍說趙元恆在北燕受過折磨,受過虐打,看來是真的。
趙元恆見鳳紅羽不說話,一直這麼看著他,猜想鳳紅羽是在懷疑他。
他歪歪扭扭地,走到鳳紅羽的面前來,激動說道,“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恆表哥,我沒有死!”然後,他警覺地看了眼院門那兒,壓低聲音說道,“羽表妹,你們在京城看到的那個太子是假的,是北燕的單于烈扮的。他的目的,是想搶我們趙國的江山。羽表妹,你千萬不要被他蒙騙了!”
鳳紅羽抿了下唇,朝他點了點頭,“你跟我進來。”
進了院子門,她就留意過,這處小院的外頭雖然有護衛把守著,但院中,只有趙元恆一人,沒有其他的僕人。
而趙元恆穿成這樣,大約是專門進來掃地的僕人。
在外面說話不方面,還是進屋子里說話安全一些,趙元恆明白。
“好。”他將懷里抱著的掃把丟在廊檐一側,跟著鳳紅羽主僕進了屋里。
這是間普通的二進門的北方民居。
主屋有一間正堂,左右兩個廂房,後堂的東邊間是主臥房,西邊間是僕人的耳房。廚房在西廂房的一側。
荷影扶著鳳紅羽,坐到了正堂的桌邊,趙元恆想坐到鳳紅羽的對面,往身上看了看,猶豫了。
鳳紅羽的衣衫整潔,他的衣衫破爛,他們是兩個階層的人了。
鳳紅羽抬眸看了趙元恆一眼,淡淡說道,“坐吧。”
當初,她那麼想他死,那麼厭惡他。一半原因,是因為她前世臨死前的恨,她將單于烈誤會成了趙元恆,將那些恨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另一半原因,則是因為他自己做的一些事。
他在沒有被北燕人俘虜前,就沒有對鳳家人好過。
他听信承德帝的安排,肆意打壓著鳳家人。對京城鳳府的人不善待,算是小恨。往大里走,便是對鳳家軍的欺壓,那是大的仇恨!
他伙同鐘家及上官家克扣鳳家軍的軍餉,一起打壓她的父親哥哥們,不擇手段地削弱他們的兵權。默認陳文昌鐘淮安勾結北燕人,殘害哥哥們和父親,以及鳳家軍的主要將領。
前一世,哥哥們和父親,及幾個主要部下都死了。這一世,哥哥們沒有死,但父親和他的幾個老部下,永遠也活不過來了!
一連兩世,她都是孤兒。
趙元恆,她如何能不恨他?
不過……
她抬眸打量了他幾眼,如今的他,對于她來說,還能有什麼威脅?
太子位置被人佔去了,權勢丟了,人也毀容了,胳膊腿也斷了,空有一具軀殼而已,自作孽不可活,這也算是他應有的下場了。
趙元恆坐在鳳紅羽的對面。
他看著她,長長地嘆了一聲,“我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羽表妹,我以為,我會在死之前,都看不到一個熟悉的人了。”
從去年皇子親征離京一別,算來都有一整年有余的日子了,鳳紅羽看他的目光,沒有像往日那般的清冷,而且,平平和和說了聲,“坐”,讓趙元恆大為意外。
意外之余,夾雜著心酸。
他知道,她其實一直都不喜歡他,請他進屋來,不過是憐憫他罷了。她越是看得淡,表示,他在她心中,已經死了。
而他目前的狀況,全是因他自己的過往造成的。
他太急于求成想成功上位,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了她,和她的家人。
“見到你,我也很意外,太子殿下!”鳳紅羽淡淡說道,“那個假太子,我一眼就瞧出來有問題,現在,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否則,我就不會來這里了。”
在凌霄山莊時,她第一眼見到單于烈扮的趙元恆,她就發現,那雙眼楮,不太對勁,不像之前趙元恆的眼楮,她便開始留意了。
“哦,對了,羽表妹怎麼會來這里?你剛才說,是因為假太子,是他將你擄來了?你又怎麼會被他抓到?”趙元恆問。
鳳紅羽還未說話,荷影想到冷劍是因為趙元恆而死,心中就怒了。
她冷冷一笑,“太子殿下,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你的戰敗,趙國哪里需要和親?先皇不想自己的女兒到北燕吃苦,便選了其他人家的女兒!”
“……”
“而鳳府的人,又最不得他的喜歡,他便下旨讓我們府上的少夫人,冒充少女嫁入北燕。我們小姐心疼少夫人無人陪伴,送她走了一趟北燕,誰知,她在半路上,被單于烈抓到了。”
“……”
“還有冷劍,他一路尋你,中了北燕人的奸計,也死了,你是個罪魁禍首!”
荷影想到冷劍到死都在找著趙元恆,眼眶一紅,管他趙元恆是不是太子身份,開口就毫不客氣的斥責。
趙元恆驚訝地看著荷影,“冷劍死了?”
“死啦!幾十個人,一起殺了他!是單于烈的人干的!”荷影怒道,眼淚嘩嘩往下流,“要不是你們趙氏皇族一味的打壓鳳家軍,邊地軍防混亂,那北燕人的軍隊,這幾年能強大得這麼快嗎?”
“……”
“如今單于烈的大軍盤踞在這一代,趙國卻找不出能力強的大將來抵抗!說來說去,都是你們自己造成的!你們自己無用,害得百姓跟著苦!”
“……”
“要是你們當初沒有縱容鐘家人打壓我們老爺,老爺不死,他單于烈敢狂傲嗎?”
“……”
“要是我們老夫人宣宜公主不死,老太爺大都督的職位不被先皇除掉,這會兒,怕是連北燕國都不會存在!如今這般局面,都是你們趙氏皇族自己害的,你自己的下場,也是你自己造成的!”
荷影說出了鳳紅羽的心聲,鳳紅羽便不再說話,只拿眼,淡淡看向趙元恆。
“對不起,羽表妹。”他嘆息一聲。這些日子,他天天在思考,他之所以淪落到現在這一步,的確是他自己害的自己。
“對不起有什麼用?”荷影繼續冷笑,“我們小姐如今被關在這里,出不去,而且,還隨時會丟命,你光說對不起就有用了?”
“羽表妹,你別怕,我……我想法送你出去。”趙元恆想了想說道。
“你?”荷影打量著趙元恆,更是笑了,“可笑,你少了一只胳膊,腿還是瘸的,你能救我們小姐?不要說現在,就算是你以前四肢健全的時候,也打不過單于烈吧?更何況,這座府邸里,四處都是他的人!”
荷影的奚落,將趙元恆說得羞愧不已,“我本事不強,但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嗎?只要有了想法,認真去做了,總會有一分希望。”
對于他的好意,鳳紅羽並未領情。
他只是說得好听,出于內疚,而安慰她而已。
他救她?救得了麼?
等著荷影將趙元恆罵夠了,鳳紅羽才開口,“你怎麼會在這兒?冷劍說,你不是在北燕嗎?你是怎麼從北燕的牢里逃出來的?”
見鳳紅羽終于開口,趙元恆的眸色都亮了幾分。
他便說道,“北燕人將我轉移,我趁他們不注意時在半道逃脫了。但是,我腿壞了,身上又沒有錢,回不了京。我又听說,假冒我的單于烈已經起兵反了,我便不敢出現,就在北地這一帶,靠給人當僕人混飯吃等著你。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等到你了。”
趙元恆能從北燕人的手里逃脫?
鳳紅羽心下生疑,不可能吧?而且……,他的腿都壞了,能跑過單于烈的暗衛?
“這座宅院,現在住著單于烈,他沒有發現你嗎?”鳳紅羽問。
“我的臉上滿是傷口,我又一直裝啞巴,沒人注意我。”他說道。
“我知道了,你且去先下去吧,有事我會找你。”鳳紅羽說道,“注意保護自己,不要讓人發現你。”
鳳紅羽這麼說,便是接受他了。趙元恆站起身來,“好,我听羽表妹的。”
“另外……”鳳紅羽看著他,表情淡淡,“你不要叫我羽表妹,我爺爺,不喜歡跟你們趙家,扯上關系。”
趙元恆微愣,“好,我明白了。羽妹妹。”宣宜公主的死,一直是鳳家老爺子的心病,鳳紅羽這麼說,大約是顧及著鳳老爺子的想法。
“太子殿下,我可不敢認你做哥哥,請叫我容王妃。”鳳紅羽淡然一笑。
容王妃?
趙元恆的臉色大變。
“你離開的這一年,京城發生了許多大事,你可知道?”鳳紅羽抬眸看他。
想來也是,他一直東躲西|藏,哪里能知道遠在京城的大事?
“發生了什麼事?”趙元恆隨口問道,他的腦中,一直盤旋著“容王妃”這個詞。容王妃容王妃,她嫁給慕容墨了?
“發生了很多事……”鳳紅羽將京中的幾件大事,一一說了。
“四弟繼位了?”他苦笑一聲,“也合該他繼位,他是坐收了漁翁之利!”
也不知是听說最不看好的弟弟當了趙國的新皇,還是見到老熟人時,感嘆自己一落千丈的命運,趙元恆離開時,一臉的落寞。
“早知今天,何必當初?”荷影看著他的背影,冷冷一笑。
“荷影,這事兒不對。”鳳紅羽忽然說道。
她神色肅然,驚得荷影眨眨眼,忙問,“怎麼啦?小姐,有什麼地方不對?”
鳳紅羽十分嚴肅地看著荷影,“你有沒有覺得,趙元恆出現在這里,十分的不對勁?”
“不對勁?沒有啊……”荷影努力的想,“奴婢看不出來。”
“你再想想!仔細想。”
“想,想……”荷影揉了下額頭,忽然睜大雙眼,吸了口涼氣,“單于烈將這間小院安排給小姐住,會防著小姐逃跑,一定會對院中的人進行排查。而院中不見其他的僕人,只出現了一個裝成灑掃的僕人趙元恆,那麼說來,趙元恆出現在這里,單于烈知道?”
“對,正是如此,趙元恆出現在這里,是單于烈有意安排的。”鳳紅羽眯著眼,冷冷一笑。
“他為什麼將趙元恆安排在這里,而不是殺了他?假太子留著真太子,萬一真太子嚷了出來,他假太子的身份一曝光,會成整個趙國人的敵人!他在趙國北地,根本無法立足啊!”
“不,他不會殺了趙元恆,趙元恆和我一樣,都還有利用價值,那便是,那幅龍脈圖!我的手里,有趙菁給我的一半,另一半,在趙元恆的手里。”
龍脈圖的事,荷影也知道了,她擔憂地看著鳳紅羽,“這樣說來,單于烈要是得到了龍脈圖的寶藏,小姐就失了價值了,就會有危險。”
鳳紅羽冷笑,“所以,我們得在單于烈去找寶藏前,先離開這里。”
……
府邸的另一處。
單于烈正盯著桌上的行軍圖,斂眸沉思。
桌旁,格木正向他匯報情況,“主子,鳳紅羽見了趙元恆。”
單于烈未抬頭,只“嗯”了一聲,“他們說了多久的話?”
“有半個多時辰,兩人在屋子里說的,聲音很小,屬下怕驚動鳳紅羽,不敢近前偷听。”
“不必偷听,本王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單于烈冷冷一笑,“除了敘舊,還能說什麼?鳳紅羽可不會對趙元恆生出憐愛之心。”
“要繼續監視嗎?”格木問道。
單于烈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不必了,本王親自去。那兩人的手里,掌握著趙國的龍脈圖,一定要想法套出來!”
……
傍晚時,鳳紅羽正琢磨著,單于烈會讓僕人送什麼難以下咽的食物來時,單于烈親自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四個侍女,手里均提著食盒。
荷影想著幾天前,單于烈差點非禮了鳳紅羽,還打了鳳紅羽一巴掌,馬上警覺地站在鳳紅羽的面前。
單于烈淡淡看了眼荷影,沒發怒,朝歪坐在軟榻上的鳳紅羽微微一笑,“孤,抽空來陪你吃晚飯。”
鳳紅羽看他一眼,又往那四個侍女的手里看去,大約因為單于烈來吃飯,那幾盤菜,做得十分的豐盛。
有肉有新鮮的菜,還有肉湯甜羹及白米飯。
鳳紅羽冷冷一笑,“這是,斷頭前的離別飯?”
單于烈正在擺筷子的手一頓,盯著她皺眉冷笑,“鳳紅羽,你不要將孤想得那麼的冷血,孤不會殺你!”
“是啊,不會殺我,可是,會殺我肚子里的孩子,對不對?”她冷笑,“我跟我的孩子共存亡!他活我活,他死,我死!”
單于烈眯著眼,“不就是一個孩子麼?掉了這一個,孤會給你另外更好的!”
“我不要其他的,我只要這一個!”鳳紅羽怒道,心中更是驚悚不已,單于烈,還在打她肚中孩子的主意?
單于烈看著她暴怒的樣子,不由得氣息一沉。
他的確有著打掉她孩子的想法,可前幾天的一晚,他趁她睡著時,偷偷地給她把過脈,她的身體情況很差。別說是打掉孩子,就連瓜熟蒂落的生孩子,都會要了她的命!
她不能懷孕,卻非得懷上孩子,還是懷的慕容墨的孩子,叫他如何不惱恨?而且,還說什麼,跟孩子共存亡!
慕容墨那個自私鬼,值得她拼命嗎?
“鳳,紅,羽!”單于烈冷冷盯著她,一字一字喊著她的名字。
他臉上的怒火越來越盛,忽然,他抬手將桌上已經擺好的飯菜,一股腦的掃落在地,冷笑道,“你不是說,飯菜有毒嗎?那就不要吃了!”
說完,他陰沉著臉,甩袖而去。
那幾個侍女嚇得面面相覷,也匆匆忙忙跟著單于烈走了。
荷影望著地上的一片狼藉,唇角一扯,“他瘋了?”
。
單于烈的確要瘋了。
逼迫他瘋的,是慕容墨。
本以為,他假冒趙元恆,能輕輕松松地得到趙氏江山,誰知,慕容墨趕走了承德帝,推了承德帝的四兒子登基。
原以為,上官氏的南海三城,是他的一只得力臂膀,在他跟慕容墨角逐天下時,能助他一臂之力。卻出現了一個鄭凌風,僅僅用一萬人,便拖住了南海的三十萬大軍不得北上來助他。
還有金陵城的那個雲楓,寧可被他打成重傷,也不助他,雲楓是江南三城青雲幫的幫主,雲楓倒戈,其他兩城的知府和商戶,跟著全倒戈了。
他無法從江南得到相助。
而江南又是產糧大戶,他的糧草,因此就斷了。
另外,更讓他惱恨的是,司空睿,居然是鳳家三郎鳳睿!鳳睿帶著西秦的五萬大軍,從西往東,朝他步步逼來,打出的旗號是,太子府侍妾燒死了容王妃,鳳睿要替容王妃報仇!
中原的幾個城池,他打下一個,被慕容墨使離間計收復一個。他帶到中原來的兵馬不多,戰線拉得又長,他顧得了頭,顧不了尾。
忙了幾個月,他等于是竹籃打水,空歡喜了一場。
無法,他只好退回北地來尋蕭燕相助。哪知,北燕又出了事。蕭燕一家三口死了,北院王登基了。
之前,他就跟北院王不和,北院王登基後,查抄了他的烈王府,給他定了個,誅殺王公臣子的罪,還削了他的王位。
北燕,已無他的一席之地。
他這是,為了撿芝麻,而丟了西瓜?
想到如今的境況,心中煩悶的他,便去看鳳紅羽,鳳紅羽卻不領他的情,依舊冷冷冰冰。
怎不叫他惱恨?
“王爺,晚飯,要端來嗎?”一個侍女,在他的書房前,小心的問道。
“滾!”單于烈怒喝一聲。
連格木也驚住了。
這時,柳清澤步伐閑適的走來,看著未點燈的書房,他眸光微閃,抬步走了進去。
“烈王?”
單于烈抬頭,見柳清澤來了,他的神色舒緩下來,“柳門主?”
對,他還有柳清澤這顆棋子!
慕容墨敢策反他的雲楓,他就策反慕容墨的柳清澤,這場博弈,還未定輸贏!
柳清澤走到他的面前,“烈王,慕容墨帶著大軍朝宣城而來,只有三十里路了。”
“慕容墨來了?”單于烈抬頭,冷笑,“柳門主,那天晚上,你沒有殺了他,你失職了!”
“他的武功很高,清澤打不過他。”柳清澤道,“而且,清澤還要將鳳紅羽帶出莊子,沒有時間同慕容墨對持上,再回去時,慕容墨已經離開了。”
柳清澤微垂著眼簾,臉上露出些不悅。顯然,對單于烈怪罪他一事,他生氣了。
單于烈看他一眼,神色舒展開來,“清澤不必生氣,本王也不會怪你,只怪慕容墨的狡猾!現在,陪本王去點兵!應對慕容墨的大軍!”
現在手頭無人了,柳清澤,還不能得罪。
柳清澤點了點頭,“是!”
……
就在慕容墨帶軍向宣城逼來時,單于烈又得知,北燕帝北笙的十萬大軍,從北往南而來了,看那路線,目的地正是趙國的鳳城。
趙國北地三城,鳳城,益州城,宣城,宣城夾在中間,這二人,這是想將他困死?
慕容墨的大軍來襲,北笙來湊什麼熱鬧?難道說,這二人,有勾結?
而且,慕容墨的大軍,就如同從天上降落的一樣,一夜之間,將宣城圍住了。三個郡縣的糧草,無法運來宣城,他的供給斷掉了。
單于烈想到這里,心情十分的煩亂。
他雖然有五十萬大軍,但也並不是全聚集在宣城,有一部分在鳳城,和鳳城外的三個小郡里,因為人太多,全都聚集在一個城池里,糧食不夠吃。
宣城里,只有八萬人馬。
但只有這麼多的人馬,也讓他為糧草發愁了。
冬天,最怕的便是沒有吃的。
圍城十天後,人們開始殺馬煮馬肉了。
……
宣城城門外,十里遠的地方,駐扎著慕容墨的大軍。
中軍帳中,圍坐著慕容墨的幾大暗衛,除了看守京城容王府的韓大,宮中的柒七,和守著百香樓情報暗樁的李四李五這四人沒有來,其他的人,全聚集在這里。
余外,還有鳳鎮川和其他幾個鳳家將領。
大家正圍坐在火堆旁,商議著戰事。
“王妃在他的手里,大家行事的時候,注意一點。”鳳鎮川對幾個墨龍們吩咐說道。
“那個柳清澤,我要是看見他,一定親手宰了他!”紀三吐了一口水,罵道,“他個叛徒!”
“攻城時間定在後天晚上二更天時。”慕容墨拿著一根木棍,在地上畫著圖,“羅二紀三,你們帶尖刀隊爬城門;王生,你帶人跟著我進城尋王妃;小叔和商六,還有其他人等,坐陣中軍帳。我不在的時候,一切听小叔的安排!”
他沉著臉一一做著吩咐。
大家不敢大意,“是!”
這場攻城,不僅僅是救出容王妃鳳紅羽,而且還是慕容墨跟單于烈的生死角逐。
眾人散後,慕容墨來到一座小帳篷里。
這里,關押著一個斷了十指,腳被打折的中年婦人。
婦人的臉,十分的蒼白,一雙眼,滿是戾色,可以從眉眼中看出,婦人年輕的時候,也是位艷驚四方的美人。
見到慕容墨走到近前來,她緩緩地抬起頭來看他,咬牙冷笑,“慕容墨,你最好放了我,不然的話,我兒子知道你關著我,會將你碎尸萬段!”
“你的兒子?”慕容墨冷笑,“莊宛秋,他根本沒能力救你,如今,他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
莊宛秋一驚,“你說什麼?”
慕容墨冷冷說道,“他敢抓本王的女人做擋箭牌,本王要將他活活的困死!”
“慕容墨!”莊宛秋大叫,“你卑鄙無恥!”
慕容墨在她的面前蹲下身來,“論卑鄙,怎麼算,我們夫婦,我們兩家的父母,都不及你,不及單于烈卑鄙無恥!”
“……”
“你當年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我知道!我親眼見你指揮他人,殺了孟輕衣!你嫉妒她嫁得好,嫉妒承德帝的心里裝著她,你就要害死她!”
“……”
“你不顧百姓的生死,攛掇著單于烈南下搶奪趙氏江山,只為一泄自己的私恨,我怎能饒你們母子?自作孽,不可活,他現在已經鑽進了本王的網里,他投降,本王饒他不死,他反抗,本王要他萬劫不復!”
莊宛秋嚇得軟倒在地。
兒子敗了?
慕容墨什麼時候走的,她不知道,她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沒一會兒,她又冷笑起來。
孟輕衣?
哈——
她沒有輸,她沒有輸——
那個叫鳳紅羽的死丫頭,活不久的!
……
宣城,單于烈府邸的後宅,鳳紅羽和荷影攏著袖子,坐在屋中的火爐旁烤火。
趙元恆來了一次後,每天在院中掃掃地,裝著不認識她們的樣子,又很快離開了。
鳳紅羽也沒有問他龍脈圖的事,她怕驚動單于烈。
龍脈圖,是她和趙元恆活下去的,最後的籌碼。
單于烈發火後離開,一連十天,都沒有來找她,她們吃得依舊很差,但炭火卻沒有短缺。
“小姐,要不,奴婢去偷點吃的來?”荷影看著鳳紅羽的臉說道。
小姐跟著少夫人來和親,行路奔波兩個月那麼辛苦,下巴都沒有變尖,沒想到,被單于烈抓來的半個月,小姐的圓下巴,又成尖下巴了,眼楮也大了一圈。
那幾根老菜根,小姐根本吃不慣,馬奶羊奶小姐更喝不習慣,只啃了幾口黑饃,喝了些水。
她都受不了,小姐一個懷了孩子的婦人,能受得了嗎?
鳳紅羽正想著事情,听到荷影這麼說,冷冷一笑,“你除非不怕死!單于烈護衛的本事,不比紀三他們差,你一出院子,就會被抓住,別去了。”
“那,就這麼挨餓?奴婢還能忍忍,可小姐……”
“還不至于被餓死。”鳳紅羽丟了撥弄木炭的棍子,坐直身子,眯著眼看向外頭,雪一直在下,就沒有停過,“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見著王爺了。”
荷影一臉欣喜,“小姐,是真的嗎?小姐又是怎麼知道的?”
鳳紅羽冷笑,“猜的。單于烈越是氣急敗壞,說明,他目前的處境,越是困難,他快撐不下去了。”
她從未見他發那麼大的火,顯然,慕容墨讓他走投無路了。
這北地三城,可是她和慕容墨的老家,他們兩人在這一帶生活多年,單于烈初來乍到,怎能比?
而且,她昨天在院子的門口,偷听了兩個護衛的談話,那兩人說,有半個月,沒有吃到白面饃了,這麼說來,單于烈開始缺糧食了。
……
趙元恆見鳳紅羽吃的只是硬如石塊的黑饃,便從外頭帶進了兩個白饃。
他用一張干淨的紙包著,揣在懷里。
遞到鳳紅羽面前的時候,還是熱的。
鳳紅羽盯著那兩個白熱的饃,心中一時五味繁雜,不知說什麼好。
荷影卻不領情,冷冷一笑,“誰要你的東西?吃了兩個饃,我們小姐就能出去了嗎?”
“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他咬了咬唇,說道。
“別做夢了,要是半道被抓回來了,還會害得我們小姐被打。”荷影繼續冷笑。
“多謝,不過,我有吃的。”鳳紅羽拒絕了他送來的兩個饃。
“你還是怪我嗎?”趙元恆嘆了口氣。
鳳紅羽未回答他的話,默然的坐著。
“好,我想其他的辦法幫你。”趙元恆說道,轉身離開了。
“他能幫什麼忙?”荷影冷哼一聲,“他哪里是單于烈的對手?”
他被俘虜,便是中了單于烈的詭計。
……
趙元恆離開鳳紅羽的屋子後,正一路走,一路想著辦法,冷不防,被一雙褐色的牛皮長靴子攔住了去路,牛皮的鞋子尖上,還沾著少量的雪泥。
這人素白錦袍外面,罩著一件華貴無比的白裘,一雙眼,正冷冷盯著他。
趙元恆吸了口冷氣,單于烈?
這個長得跟他一模一樣的男人,害得他成了如今這般田地的男人,他恨不得親手撕了他!
可是,他打不過單于烈。
“趙元恆!”單于烈忽然冷冷開口,似笑非笑說道,“好久不見。”
趙元恆不作聲,他在裝啞巴裝僕人,他不能讓單于烈發現他的真正身份。
單于烈卻不放過他,一步一步地往前朝他逼近,“怎麼,裝著不認識本王?”
忽然,他伸手朝趙元恆的脖子擒過來。
趙元恆只會三腳貓功夫,再加上斷了胳膊傷了腿,更不是單于烈的對手了。
他躲閃不及時,被單于烈的手,摁在了身後的樹上。
“還裝啞巴嗎?嗯?”單于烈冷笑,“你的一舉一動,全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你以為,你真的能從北燕的牢里逃出來嗎?那是本王授意的!你到這處宅子里做僕人,也是本王讓人安排的!”
趙元恆大驚失色,這麼說,他跟鳳紅羽見面的事,單于烈也知道了?
“你倒底想干什麼?”眼見一切都被識穿,趙元恆也不裝了,他冷笑說道,“單于烈,你搶走了我的一切,你害得我毀容,斷我胳膊腿,我已經沒有能被你利用的價值了,你還不放過我嗎?”
“只要你將龍脈圖的寶藏找出來給本王,本王就放了你。”單于烈說道。
“妄想!”趙元恆冷笑,“你這種人,哪里配擁有寶藏?你這個只知殺戮,沒有憐憫之心的劊子手!一文錢都不配擁有!”
“放肆!你敢這麼說本王?”單于烈揚手一掌,將趙元恆打翻在地。
趙元恆被打得吐了一口血,卻依舊冷笑著,“要是本太子沒有猜錯,烈王這是走投無路了?哈哈哈——,你搶走本太子的一切,甚至,佔著本太子名字,還妄想搶走我喜歡的女人,哪知,對方一眼就瞧出,你是個假冒的!你丟了北燕,趙國又佔有不了,你是因小失大,你走到這一步,真是報應啊!”
“混蛋!”這話直戳單于烈的心口,他惱羞成怒,抬腳朝趙元恆狠狠踢去一腳,“本王沒有輸!沒有!”
趙元恆被打得又吐了兩口血,他冷笑道,“對,你現在還沒有輸,但是,也只是遲早的事,那個慕容墨,你贏不了他的!因為,你失了先機!先機,懂嗎?”
趙元恆大笑。
單于烈伸手將他一把拎起來,“你給不給龍脈圖?”
“不給,死也不給!”
“好,你不給,本王找鳳紅羽要去,她也有龍脈圖。她想護著她的孩子,一定會給的!”
單于烈忽然冷冷一笑,將趙元恆往地上一扔,轉身就走。
趙元恆疼得咳嗽了幾聲,心中驚異起來,鳳紅羽有龍脈圖?她怎麼會有?還是……
單于烈在詐他?
另一半龍脈圖,不是在姐姐趙菁的身上嗎?
“你站住!單于烈!”趙元恆忽然喊道。
單于烈停了腳步,轉過身來,眉梢微揚,“改變想法了?”
“我問你,你為什麼說,鳳紅羽也有龍脈圖?她怎麼可能有?”
“長公主趙菁去了一趟北燕,給她了,不信,你可以去問她。”單于烈說道。
趙元恆的心,涼了半截,原來,單于烈將他們二人,關在一處院里,又沒有派人進來監視,是故意讓他們見面的,是為了讓兩份龍脈圖合起來?
“單于烈。”趙元恆從地上爬起來,“鳳紅羽是他人的妻子,我只是個廢物了,我們兩個,都威脅不了你,如果……”他頓了頓,“我們將龍脈圖都給你,你可不可以放了她?”
單于烈神色一緩,“可以,我只要那批寶藏,我要你們兩個人有什麼用?正如你所說的,一個他人之婦,一個廢物而已。”
“好,我去找鳳紅羽,跟她說說。”
“太子請抓緊時間,天寒地凍的,鳳紅羽被關久了,于她身子不利。”單于烈一笑,大步離去。
趙元恆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見了,馬上來找鳳紅羽。
只是,他才走到小院附近,心口忽然一痛,大吐了一口血出來。
艷紅的血,濺在白雪上,斑斑點點觸目驚心。
他心中一個悲哀的念頭閃過,他快不行了。
那這龍脈圖……
他閉了下眼,朝鳳紅羽的小院走去。
……
正屋里,鳳紅羽和荷影坐在火爐旁烤著火。兩人神情蕭瑟,他嘆了口氣,走了過去。
荷影見到他,依舊沒有好臉色,“你又來做什麼?”
趙元恆將見到單于烈,和單于烈的要求,告訴給了鳳紅羽。
荷影臉色大變,大怒說道,“趙元恆,你怎麼就同意了?那個單于烈的人品,你也相信?你不怕他卸磨殺驢?找到寶藏後,他將你和小姐殺掉?你要死就去死,你干嘛害我們家小姐?”
趙元恆說道,“荷影,你有所不知,他將我和羽妹妹關在一起,目的就是想得到龍脈圖的寶藏!他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他會一直關著羽妹妹,你想羽妹妹餓死在這里嗎?”
荷影想到她們主僕被關起來後,所受到的待遇,便不說話了。
她們雖然沒有受到虐打,但沒有吃的,遲早也會死人的,何況,小姐還懷著身子。
“小姐,咱們現在怎麼辦?”荷影看向鳳紅羽問道。
鳳紅羽听完趙元恆的話,神色依舊平靜,這些,早就是她意料之中的。
她和趙元恆,是單于烈最後的籌碼。
而且,趙元恆的臉上又多了傷口,臉色蒼白,顯然,趙元恆被單于烈打了,也說明,慕容墨又威脅到了單于烈。
單于烈離失敗不遠了。
趙元恆走到鳳紅羽的對面,低著頭,“羽妹妹,你如今落到這個地步,是我害的,對不起。”
荷影不耐煩,“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