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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紅羽這幾天一直出門在外,沒有好好地陪陪爺爺鳳嘯,打算今天陪老爺子吃晚飯。
她換了身衣衫後,帶著荷影往瑞園而來。
經過浮綠湖時,鳳紅羽看到阮雨宸從另一條小徑上走來,她的身側跟著抱著思晨的益青。
大約有了兒子,阮雨宸已不似去年那般整日悲傷愁苦了。
雖然話依舊少,但那眉眼間,更多了份慈母的溫柔與恬靜。
天氣日漸暖和,生了孩子的她身材依舊苗條。
她穿一身百合色的春衫,挽了個墜馬髻,發間只插著一只金釵。發飾簡單,衣飾簡單,也不施粉黛,二十來歲的她仍是嬌艷動人,不愧是金陵第一美女。
阮雨宸也看了鳳紅羽,馬上拉了拉思晨的小手指,指著前方一株杏樹下靜靜而立的鳳紅羽,笑道,“思晨,看姑姑,姑姑在那兒呢,快叫姑姑。”
思晨十一個月了,已經听得懂大人的簡單語言,姑姑是誰,他當然明白,一雙墨玉眼楮馬上滴溜溜轉起來。
不過,必竟是不到一歲的孩子,讓他找十來丈遠的一個人,有些難,他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鳳紅羽在哪兒。
急得嘴里“ 咕咕”的叫嚷起來。
倒惹得站在鳳紅羽身後的荷影忍俊不禁。
鳳紅羽也笑起來,朝她們走過去。
“叫姑姑!”鳳紅羽伸出右手的食指,輕輕地點了點思晨肉肉的臉蛋兒,笑著逗他。
“姑。”思晨咧嘴一笑,露了四顆小白牙。
“真乖!”鳳紅羽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
這時,她忽然看見鳳思晨的脖子上掛著一塊半個手心大小的金絲玉,似乎在哪兒見過。
這並不是鳳府的東西。
要知道,金絲玉的價格可不便宜。
僅這一塊玉,便值千兩黃金。
鳳府不缺錢,但也不會在子女的身上這般鋪張浪費的,奢侈著打扮。
就連她身上昂貴的衣飾,也是慕容墨制辦的,在她沒有認定慕容墨的時候,穿著一向樸素。
因為鳳家軍常年缺軍晌,父親不準家中子弟打扮奢華。
阮雨宸見她面露疑惑,遂笑道,“這是金陵阮家的老夫人差人帶來京城送給思晨的。是當初爺爺送與她的,她說沒什麼值錢的送與思晨,就送了這個。我還正想著,拿什麼回送呢,這麼貴重。”
難怪呢,這麼眼熟,原來是阮老夫人一直掛在自己脖子上的物品。
能送這麼貴重的玉給阮雨宸,想必,她二人之間的隔閡已經沒有了。
提起金陵,鳳紅羽忽然想起了今天在青雲庵見到的長公主。
長公主央求她找的人,在十年前去過金陵,又是一位鳳家軍的年輕將領,會是誰?
她讓荷影和益青抱著孩子先行,獨留下阮雨宸。
“大嫂,有件事,我想像向你打听一下。”
“什麼事,這麼神秘?居然將侍女也支開了?”阮雨宸笑道,傍晚的風,將她的衣袂吹得翩然,越發顯出她苗條的身材。
“你在金陵城生活多年,可曾知道,十年前有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將軍,在桃花渡口找過人?”鳳紅羽問道,“他是鳳家軍中的將領,我估摸著,當時是個校尉吧。”
問完了,她又後悔,十年前,阮雨宸的年紀,也只有十歲出頭,能記著什麼?
再說了,金陵城那麼大,她即便是城中首富阮家之女,又能知曉多少城中事?
權當隨口問問吧,鳳紅羽如此想。
哪知阮雨宸听她這麼問,倒是十分認真地回憶起來。
“十年前?”阮雨宸輕輕眨了下眼睫,“我不知道有沒有別人去過金陵桃花渡口找人,但是你大哥去找過我。”
鳳紅羽一怔,睜大眼楮看著她,“大哥?你們不是六年前才相識的嗎?他十年前就去找過你?”
提到鳳昱,阮雨宸的眉眼瞬間變得柔美起來。
“對,我是六年前才見到他,可他後來跟我說,十年前,他在桃花渡口就見過我,便悄悄地跟我去了阮府。而且,那個時候就想帶我走,也曾找過我爺爺提親,但我那時還小,爺爺不同意。再說又是遠嫁,爺爺找了借口推脫,說讓他等我及笄後再去。我被爺爺保護著,我們便沒有見面。又過了幾年,他果真去找我了。”
是大哥嗎?十年前的大哥,也正好是校尉。
鳳紅羽沉思,看長公主說起那個人時,臉色分外的柔和,分明是少女想起情郎的模樣。
可她一連活了兩世,也不曾听有誰說,大哥同長公主有什麼交集。
鳳家子弟被鳳老爺子和鳳繼業管得極嚴,從不會拈花惹草。如若不娶一個姑娘,絕對不許招惹。
就像鳳昀當初對郁敏柔那樣。
“小羽,你怎麼啦?”阮雨宸見鳳紅羽神色發愣,輕聲問道。
“沒什麼,有人向我打听一個人,有沒有一個矮胖子少年十年前去過金陵城尋人,可大嫂說起大哥,那便不是大哥,大哥可不是矮胖子。”鳳紅羽隨口說了一人,搪塞過去。
阮雨宸年輕喪夫,若讓她懷疑大哥同長公主之間有什麼,無疑讓她倍受大擊。
再說了,也許是長公主一廂情願呢?
大哥已不在,何必提及過往?
阮雨宸又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見鳳紅羽說的是個陌生人,便不再過問,只道,“走吧,益青她們已經走遠了。”
。
鳳鎮川和鳳紅羽平平安安的回來,林氏心中自然十分地歡喜。
這幾天鳳鎮川和鳳紅羽一起出門,兩人早出晚歸,還有司空睿也一直不在府中,她料想著,府里是不是遇上了大事,但三人不說,她也不好多問。
這一天,嘴快的司空睿才說出,上官志想害鳳鎮川,反被皇上罰了,她才知道事情的經過。
林氏高興地吩咐著僕人備了晚宴慶賀。
一家子快快樂樂地吃了個小團圓飯。
吃罷晚飯後,鳳嘯將鳳紅羽鳳鎮川和司空睿叫到瑞園的一間書房里。
養了十來天的傷,本就傷得不深的老爺子,已完全的康復了。
只是,那臉色比以往還要冷峻幾分。
“爺爺,你將我們叫來,可是有事要說?”鳳紅羽問道,老爺子的臉色十分的肅然。
“這個,拿著!”老爺子彈開一處書架的機關,從里面取出一份名單來,遞給鳳鎮川。
鳳鎮川看了眼,又遞給鳳紅羽,司空睿將頭擠了過來看。
上面寫著十個人名,及家中的住址。
名字都是陌生的,地址都是城中不富裕的地方。
“爺爺,這是什麼?”鳳紅羽不解地問道。
鳳鎮川和司空睿也是一臉疑惑的看向老爺子。
鳳嘯道,“小羽,你父親過世後,北地的鳳家將領,凡是與鳳家長房走得近的,大多遭遇了暗殺。這幾個是爺爺暗中保護下來的,他們隱姓埋名住在京中。”
“……”
“現在,我告訴你們。也許你們將來用得著他們。我本不打算讓他們再出現。為趙氏皇家效力丟了性命,犯不著!”
“……”
“但想著,上官家正漸漸地不得承德帝的信任,南邊必定會生事,鄭小子獨自一人去了那里,殺幾人他是有本事,拿下四城,搶去上官家的地盤,難!”
三人對視一眼,心下暗忖。原來,老爺子一直暗中觀察著局勢。
鳳紅羽接到手里,說道,“難怪二哥一直沒有找到當年的將領,原來都被爺爺保護起來了,爺爺是想讓這些人悄悄的進入南邊?”
“找機會!”老爺子沉聲說道。
。
與鳳府的其樂融融不同,上官家這兩天可謂是死氣沉沉。
上官志被降職了,還罰了銀子,又要停職半年,將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上官老夫人氣得病倒。
“夫人回來了嗎?”上官老夫人的頭上綁著束額,抬眸看了眼身旁的大丫頭。
她剛剛在心中盤算了一下,因為孫兒的事又丟了好多的銀子,今年怎麼這麼背運?家里總是虧銀子。
丫頭的手里端著藥碗,正輕輕地吹著熱氣,待溫了後,好服侍老夫人吃藥。
“還沒有呢,奴婢剛才從前院那兒經過時,停馬車的地方是空著的,這是還沒有回呢。”
“沒用,跑了整整兩天,一點兒進展也沒有!”上官老夫人抿了抿唇,一臉地不滿。
丫頭看了她一眼,不敢往下接話。
夫人出身小門戶之家。老夫人當年不肯出高的彩禮,京中沒有哪個高門之家願意將女兒嫁進來,不得以,才娶了個要彩禮少的人家的女兒。
夫人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小了些,尤其是在老夫人面前,那真是老鼠見了貓。
不過,這關她們下人們什麼事?
她們只管拿銀子服侍人就好了。
。
上官夫人回到府里時,已經二更天了。
她這兩天都是早出晚歸,不為別的,只為為兒子的前程奔波,求人幫著在皇上面前說說好話,讓兒子盡早當差。
相公不在京城,婆婆氣得病倒,事情都落在了她的肩頭上。
但她只是個婦人,宮中的形式及皇上的脾氣,哪里清楚?
她跑了不下十家,全都婉言拒絕了。
家中嫁到崔家的小姑倒是同意幫著求求情,但崔太傅卻不同意,說皇上這幾天正在氣頭上,到皇上跟前求情,無疑是觸犯逆鱗,大家都會吃罪。且過幾天再說。
她也知道過些日子,等皇上氣消了,更好求人。
但老夫人不同意,一看到她,便將她往外趕。
管家帶著僕人,提著燈籠在府門口迎接她,“夫人,老夫人說,您一回來,馬上到她兒去見她。”
上官夫人的氣息一沉,只點了點頭,沒說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太累了。
她的貼身嬤嬤從管家的手里接過燈籠,扶著她往上官老夫人正房而來。
“夫人,老夫人也真是的,也不讓夫人歇息一會兒,大晚上的還要夫人出去找人說情。少爺犯事,也是她慫恿的,明明是她惹的事,怎麼要夫人收拾爛攤子?”
“快閉嘴!你不要命了?”上官夫人朝嬤嬤冷喝一聲。同時,她警覺的看了眼周圍,待發現沒人後,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府里的暗衛,護衛,都是老夫人的人,要是知道她們主僕在背後非議老夫人,她就得受罰!
嬤嬤心中為自家夫人報不平,但深知老夫人的手段,只得乖乖的閉了嘴。
兩人一言不發,默默地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路,這時,上官夫人听到一側的假山洞有兩人在悄悄地說話。隱約听到是在說相公上官洪,她便停了腳步細听。
“這事兒只是個影子,你不得胡說!”
“我要是胡說了,我自己咬斷自己的舌頭!咱少爺根本不是長子,而是次子!前些日子我去柳州看親戚,我親眼看見了大公子,個兒長得比志公子要高,像老爺!哦,大公子還有個妹妹,比彤小姐年紀小些,但比彤小姐好看。”
上官夫人的頭“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