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深處出現不雅之事,女子們只好全都折返往回走。
人們三三兩兩地議論起那個倒霉蛋的女人是誰。
語氣中,帶著好奇,與鄙夷,與幸災樂禍。
大家往回走了之後,司空睿才喊出,林中受辱的女子是鄭蘭,是以,眾世家女們並不道是誰。
她們一行人聊得歡快。
“咦,鳳紅羽一直沒出現,那個女人會不會是她?”有人忽然問道。
一人開口,所有人都開始看身邊人。
有人就回道,“是呀,我們這一路尋找而來,都沒有看到她呢!剛才我看到那草叢中有一件紅衣,像是鳳紅羽的衣衫。”
“沒看到本人,不得胡說!崔素馨,古佳韻,你們這麼說,是不是存心想壞鳳紅羽的名聲?”李婉兒冷冷瞪向二人。
古佳韻膽吐了下舌頭,嚇得不敢說了。
崔素馨卻冷笑一聲,“我也是關心她而已,李婉兒,我倒是懷疑你,想故意挑撥我和鳳紅羽的感情。”
“那鄭蘭也不見了,你為什麼不說鄭蘭,卻偏偏說鳳紅羽?你便是存心的!”宋媚也怒道。
“鳳紅羽生得妖媚,多得男子歡心?我哥哥可一直說她長得好看,就沒有夸過鄭蘭。”上官彤也涼涼說道。
“哦,我明白了,那群男子中,有你哥哥吧?”李婉兒毫不客氣的冷笑一聲。
“李婉兒,你你胡說!你敢誣陷我哥哥!”上官彤怒道。
她承認哥哥思慕鳳紅羽的美色,也一定會去湊熱鬧,但不會承認有哥哥在里面!
李婉兒不理她,將頭扭過。
上官彤氣得也將頭扭過。
有人吵架了,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大家全都不說話了,默默往前走,不多時,又進了玉蘭花林。
“咦,前面那位是不是容王?”不知誰喊了一聲。
前方一株玉蘭花樹下,站著一主一僕兩人,正在閑閑說著話。
男子側身而立,俊顏無雙,一身墨衫翩然,玉樹臨風。
另一人,是護衛打扮。
“的確是容王殿下,我們上前問聲安吧。”崔素馨說道,心下更是暗喜,沒想到,鳳紅羽出事後,這麼快她就遇上容王了。
慕容墨的脾氣孤高,不喜與女子攀談,她一人不敢上前,便鼓動著大家一起上前。
這麼多的人,他總不好冷著臉走開吧?除非他想得罪一朝的人。崔素馨如是想著。
大家紛紛下馬,朝慕容墨走去。
男子長身而立,俊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慕容墨正在賞花。
他不喜歡玉蘭花,碩大的白色花朵,孤傲綻放于光凸凸的枝丫上,未免過于冷清。
他喜歡紅梅,孤芳自賞,寒風中靜靜而開,紅艷艷開得熱鬧。
但鳳紅羽說要來這里等人,他想陪她,便來了。
“小女見過容王殿下!”有人在慕容墨的身後說道。
接著,又有不少人跟著問安,“容王殿下。”
他回過頭來,原來是同鳳紅羽一起出游的世家女們來了,紛紛向他問安。穿紅著綠的,如戲台的戲子一般,熱熱鬧鬧一片。
女人太多,吵,他皺了皺眉,“本王不喜多人打擾,眾位小姐,請自便吧。”
這便是趕她們走的意思了。
眾世家女們有些失望。
崔素馨咬了咬牙,沒達到目的不肯就此離去。
又說道,“殿下,其實小女也不想來打攪殿下,只是,剛才遇上幾個人,說看到鳳大小姐鳳大小姐被一伙人,擄進了林子里”
“”
“而且,地上還掉了一件她的朱色披風,我是擔心她,才,畢竟,她是您的未婚妻,她被一群男人擄去的話”
她低著頭,一臉難過的樣子,沒往下說,上官家和鄭蘭的相約之事,母親崔夫人馬上告訴給了她。
她今天來,便是來看鳳紅羽笑話的,所以,她怎能不親口告訴慕容墨鳳紅羽受辱之事?
“被一群男人擄走了?”慕容墨的臉色沉下來,緊緊盯著崔素馨。
“是的,我們幾人都看見了。哦,還有不少城中的世家子弟們,也看見了。”上官彤也跟著說道。
慕容墨沒有馬上去尋找,這是認為鳳紅羽的清白已毀,已不值得尋了麼?崔素馨暗喜。
李婉兒冷笑起來,“一件衣衫而已,又只是件披風,興許是鳳紅羽騎馬時掉了呢?你們又沒有看到她的本人,就這麼武斷的說她,分明是在壞她的名聲。”
“說的沒錯!”宋媚也道,“王爺,你不要听信她們胡說八道!”
“我們沒有胡說!”崔素馨咬著唇,說道,滿臉擔憂。
“你們的確是在胡說八道。”從一處山坡下緩緩走上來一人,紅衣紅裙,外罩一件男子的披風,正是鳳紅羽,她冷冷看向眾人,“崔素馨,上官彤,我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你們了,你們倆人要這麼詛咒我?”
崔素馨和上官彤又驚又氣,臉色一白。
鳳紅羽沒事?
那麼,那個女子是誰?
“請回答,本王未婚妻的話!”慕容墨清冷開口,語氣不急,卻嚇得上官彤和崔素馨雙雙跪下。
“容王殿下,我們只是擔心羽小姐,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慕容墨將手伸向鳳紅羽,“走吧,到另處去看看,這兒太吵!”
“好!”兩人牽手相攜離開。
當著鳳紅羽的面,崔素馨又被慕容墨取笑了,她氣得咬牙。
上官彤的目光,落到慕容墨牽著鳳紅羽的手上,她氣息一沉,為什麼鳳紅羽這麼好命?
。
事情傳到城中。
鄭凌風听著龍一的匯報,沒什麼表情地點了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龍一想了想,還是說道,“大人,萬一皇後遷怒大人怎麼辦?”
“放心,她不敢公開鄭蘭的身份!只好生生忍著這一口怨氣!”鄭凌風眯著眼眸,冷笑一聲。
“大人保重!”龍一身影一晃,離開了。
鄭凌風眯著眼望向天上,手里緊緊地攥著鳳紅羽帶來的那只金鎖。
他喃喃道,“囡囡,從現在起,我開始替你報仇!他們要你死,我要他們生不如死!”
鳳紅羽說她是囡囡,他知道,她在安慰他的父母,真相是,囡囡不在了。
鄭揚端著鄭凌風的藥進了園子里。
鄭凌風不能行走,只能每天躺在園中榻上看天上的白去解悶,鄭揚為自己主子嘆了口氣。
“世子,吃藥了。”鄭揚輕輕地喊道。
鄭凌風收回神思,將頭偏過來,看向鄭揚說道,“鄭蘭出城,被一伙人凌辱了,你現在將這件事,馬上宣揚出去!越快越好!”
“啊?”鄭揚眨眨眼,“可是世子,誰人服侍你吃藥啊!”
“快去,天黑前,大街上清掃道路之人沒有得知這件事,本世子拿你試問!”鄭凌風雙目似劍盯著他,嚇得鄭揚飛快跑走了。
。
鄭蘭的人還沒回府,她的事情已傳遍大街小巷。
一是司空睿命人報了案。
順天府的衙役們,對于這等獵奇之事,當然不會放過,更加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人多嘴雜,傳了大半個城。
二是鄭揚的三寸不粉爛之舌,將這件事,從市井中的大媽大爺們之間開始傳。
這些人再傳入各府邸的僕人間,接著,便是各府的主子們知曉了此事。
于是,也很快傳進了皇宮沐皇後的耳朵里。
沐皇後當場就嚇白了臉色。
她咬牙切齒地喚著桑嬤嬤,“去,傳順天府尹來見本宮!該死的,他居然讓事情傳得滿城盡知!”
桑嬤嬤倒底是理智些,慌忙按著沐皇後的手。
“娘娘,不可急!蘭公主的身份並沒有公開,您忽然喚順天府的府尹,難免不會引起旁人的猜測。”
“”
“到時,人們問娘娘,為什麼蘭公主在鄭府?娘娘怎麼回答?回答的要是令皇上不滿意,娘娘可是會引火上身啊!”
“”
“您目前唯一的法子便是,去找皇上,將蘭公主送出的主意,是皇上出的,蘭公主是皇上最小的孩子,他不可能會坐視不管!”
沐皇後思前想後,也只有這樣了。
好在女兒有兩個身份,鄭蘭的身份受損,大不了進宮來就是了,皇帝的女兒總是不愁嫁的,但卻要皇上點頭。
沐皇後來御書房找承德帝的時候,承德帝正在暴跳如雷。
龍案前跪著順天府尹。
承德帝看了眼沐皇後,沒說話,沉著臉,冷冷盯著順天府尹。
沐皇後走上前,朝承德帝福了一福,“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平身,坐吧。”承德帝的口氣還算平和。
“謝皇上。”沐皇後坐在龍案的一側。
順天府尹還不知自己接了塊燙手的山芋,說道,“回皇上,鄭家小姐受辱的案子已查清。是一群潑皮無賴們干的,微臣已將那十人全部抓獲了。不過”他頓了頓,“那十個人供出了上官志!”
“什麼,上官志?”沐皇後又驚又怒,她撲到承德帝的面前就跪下了,哭訴道,“皇上,您一定要嚴懲上官志,不能讓讓”
她看了眼順天府府尹,生生將話憋回去了。
承德帝將順天府府尹打發走,“將那十個人,給朕全部處死!”
“是!”順天府的莫府尹恭敬的回道,“但,上官志要抓不要抓?”
“上官志麼”承德帝咬了咬牙,“先放著他!”
放著他,便是不予追究了。
等著順天府的莫府尹一走,沐皇後便嚎啕大哭起來,“皇上,雖然蘭兒生得不好看,長得黑了些,但也是我們的女兒啊,您怎麼不追究上官志?若是蘭兒的身份公開,咱們皇家的臉面還往哪兒擱?”
承德帝的心情也很煩躁。
女兒畢竟是女兒,自己再不喜歡,只有自己打罵的份,別人容不得去欺負。
但這個小女兒的身份特殊!
鄭家擔心親生女兒的安危,不敢說出鄭蘭的身分,但是其他世人可不這麼想了!
到時,皇家的臉面,才真的丟盡了。
他扶起沐皇後,“你先回去歇息著,蘭兒的事,朕自然會處理好!”
沐皇後知道,皇上這麼說,已是在為她想辦法,再鬧下去,他會煩,要是撒手不管,蘭兒更沒指望了。
。
鄭蘭被司空睿送回了鄭府。
司空睿的嘴唇薄,話多,逢人便唉聲嘆氣地說道,“哎呀,鄭小姐命苦呀,十個男人啊”
迎接鄭蘭的是沐皇後派來的幾個老嬤嬤。
幾人礙于司空睿的身份,也礙于鄭蘭的身份不能公開,唯有生悶氣。
。
上官志得知,同自己在野外歡好的女人是鄭蘭時,晦氣的罵了一句,“便宜她了!”
罵完之後,他又害怕起來。
奶奶和姑姑都說鄭蘭的身份不簡單,萬一他惹著了誰,不是會死?會不會要娶鄭蘭那個丑八怪?
上官志回府後,馬上來見自己的奶奶,“奶奶,我不想娶鄭蘭。”
上官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慌什麼?就算她是皇上放在外面的公主,老身也有法子將她打發掉!我們上官家,怎會要一個殘花敗柳為媳婦?”
此時,崔夫人得知鄭蘭出事,擔心殃及她和娘家,也馬上來到了娘家找自己母親支招,“娘可有好主意?”
“當然有,鄭蘭的名聲已毀,在京城是不可能再住下去了,如果皇後娘娘真寵她,一定會將她嫁得遠遠的,比如,去和親。”
崔夫人想了想,“娘,萬一鄭夫人和皇後娘娘都舍不得她呢,將她圈養在哪處深山呢?”
上官老夫人看了眼女兒,“這便要靠崔家人的能力了,讓崔太傅和崔老夫人到皇上的面前去游說一下。這樣,咱們素馨就不可能會被選擇上!崔家那兩個外孫女,也不會被選上。相信,崔老夫人不會不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