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男人不修理不成器
慕容墨將那塊羊皮卷抓在手里,手指因為用力,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的眸色也是越來越沉。
“你知道是什麼人搞的鬼嗎?”司空睿抬頭看他一眼,然後,又認真地落下一子。
慕容墨未說話,而是忽然站起身來,拎起鳳紅羽的那雙鞋子,拂袖轉身就走。
“喂,棋都沒下完,你敢走?你這是不戰而敗,主動投降是不是?”司空睿朝他的背影不滿地叫嚷起來。
慕容墨回頭淡淡看向他,“司空太子,這局棋,你要是下贏了,本王就放棄娶小羽。”
“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啊?”司空睿揚眉看著他,眸光中閃著興奮。
“當然是本王說的。”慕容墨施施然,緩步離去。
司空睿呵呵一笑,自語說道,“說大話的人,多半會閃了舌頭。”
他捏著一枚棋低頭來看棋盤上的殘局,頓時傻眼,整個人也驚得呆住了。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快?他的白子就被慕容墨的墨子圍死了?
慕容墨也不回頭,灑然說道,“解不開,本王按時娶小羽。司空太子是挑戰者,不會是,不會下了跑掉吧?風老爺子的子孫都不是孬種,司空太子既然認了鳳老爺子為祖父,記得不要給他丟臉,認真下完棋!”
司空睿︰“”
鄭凌風搖著折扇大搖擺走來的時候,司空睿仍坐在小花園的石桌旁,冥思苦想面前的棋局。
此時天已微黑,又刮起了北風,冷嗖嗖的。
“司空大太子?”鄭凌風笑呵呵地坐到他的對面,拿折扇給司空睿扇起風來。
司空睿沒好氣地將他的扇子推到一旁,斜斜瞥他一眼,“你想凍死本太子?”
小羽那死丫頭從哪里撿來的一個混蛋,專門跟他作對?
找一個相公跟他作對就罷了,還找一個師兄跟他作對,真是胳膊肘子朝外拐,白養了那丫頭十六年!
鄭凌風笑,“否,本世子是想讓司空大太子的頭腦更加清醒一點而已。”
司空睿冷笑著看著他,“鄭凌風,本太子的頭腦一向清醒得很,用不著你虛情假意地提醒!”
鄭凌風收了扇子,一雙妖嬈的眼楮,看好戲一樣地看著司空睿,“大太子,你可知慕容墨的為人?”
“知骨知皮,也知心。”時刻想拐走小羽,想坑他司空睿一把,他如何不知?
鄭凌風笑道,“那麼司空大太子可知,你面前這副棋盤上的棋局,存在已有三百年了,至今無人解開得了。”
司空睿“噌”地站起身來,雙眼怒睜,“什麼?慕容墨他究竟是不是人,一局上古棋局,三百多年都沒人解得了,卻讓我解?”
而且,他究竟是怎麼被慕容墨牽引著,走成了一副上古的棋局?
鄭凌風拍拍他的肩頭,笑道,“司空大太子,你不是說,你是西秦的棋聖嗎?這中原三百年來一直未解的棋局,你一定不會放在眼里,慢慢想吧,本世子現在去陪鳳爺爺吃晚飯去。哦,對了,要不要給你留一碗?”
司空睿︰“”
一直到掌燈時分,司空睿還在跟他面前的棋局絞勁。
。
鳳紅羽在府里繞了一圈,發現慕容墨並沒有跟來,便又回到鸞園。
竹韻將一雙鞋子捧到她的面前,說道,“小姐跑出去怎麼不穿一雙鞋子?王爺拎著您的鞋子找了你許久呢?”
“我又不是嬌嬌女,不穿鞋子又不會死人。”鳳紅羽接過鞋子穿了。
吃�飯的時候,荷影來傳話,“小姐,司空太子跟王爺斗棋輸了,連飯也不吃,還在鸞園前的小花園里,跟一副殘局絞勁呢?”
鳳紅羽眨眨眼,“哦?怎麼回事?司空太子會這麼呆木,任由王爺捉弄他?”
“小姐有所不知”荷影將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鳳紅羽听了。
“司空睿這麼執著?只為了不讓王爺娶我?”鳳紅羽大為意外,想不到司空睿居然一直在反對她和慕容墨的婚事,“我去看看。”
鳳紅羽來到荷影說的地方。
果然,司空睿正坐在石桌旁,盯著面前的棋局,正冥思苦想。
一旁站著貴喜,提著一只燈籠正候著他。
鳳紅羽走到他的近前了,司空睿也沒有察覺。
貴喜張了張口,想說話,被鳳紅羽伸手給制止了。
她往司空睿面前的棋局看去,眼皮狠狠地一跳。
這局棋
她似在哪兒見過?
黑子將白子吃得死死的,白子根本沒有退路這完全是一局死棋。
“別琢磨了,你著了慕容墨的道了。”鳳紅羽伸手去拉司空睿。
司空睿抬起頭,半眯著眼看著她,“死丫頭,你不跟我嘔氣了?”
一早看見他還躲呢,還讓鄭凌風攔著他,不讓他跟著她。
鳳紅羽嘆了口氣,“我怎麼可能跟你嘔氣呢?你是”
她咬了咬唇,沒往下說。
司空睿臉上的表情舒展開來,笑道,“只要你不跟我嘔氣,我哪怕被慕容墨那小子取笑算計了,也是開心的。”
鳳紅羽心頭浮起抹苦澀,說道,“那就回吧,這分明是局死棋,你想破腦袋也沒用的。天也黑了,看看又會變天呢。”
司空睿點了點頭,“對,我才不會因那個病鬼王爺,而讓自己凍病,我回自己的屋子慢慢地琢磨去。”
他仔細地將棋子的布局記下,這才收了棋子,端起棋盤棋盒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貴喜松了口氣,對鳳紅羽笑道,“還多虧了大小姐,否則啊,這倔強的司空太子一直這麼坐著,可怎麼行?要是凍病了,老太爺可會擔心的。”
鳳紅羽點了點頭,“貴喜叔也回吧,我去看看他。”
“哎,好。”貴喜將燈籠遞給了鳳紅羽,放心的離去了。
鳳紅羽抿了抿唇,提著燈籠往司空睿的小院而來。
她同貴喜只說了一句話,司空睿就跑沒了影,真是夠專心的。
鳳紅羽便不急著追他,提著燈籠緩緩而行。
走了一段路,她忽然聞到一抹異樣的香氣,從她面前飄過。
鳳紅羽將燈籠掛在一旁的樹丫頭,腳尖點地,往那人飛快地追去。
“出來。”她朝前方一處暗處冷喝一聲,“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個人影從暗處慢慢地走了出來,怯怯說道,“小姐,是奴婢呢。”
鳳紅羽听出了她的聲音,“九福?”
“正是奴婢。”九福朝她走來,站在她的面前福了一福。
此時也只是剛剛掌燈的時間,鳳紅羽能依稀看清九福的臉。
九福穿一身普通的侍女裝,左右挽著兩個丸子型的發髻,這也是標準的丫頭發型。
她雙手垂于兩側,恭恭敬敬地站在鳳紅羽的面前。
那天,她和慕容墨在後園里發現九福時,九福也是這般鬼鬼祟祟的,讓人生疑。
“你在那兒干什麼呢?也不提個燈籠?”鳳紅羽看了她一眼,問道。
“老太爺讓奴婢給前院的管事嬤嬤莊嬤嬤遞個話,奴婢遞完了話,正要回瑞園呢。”九福回道。
“這天都黑了,你看得見路嗎?”鳳紅羽盯著她的雙眼,問道。
九福低著頭,回道,“剛去時天還沒黑呢,這走著走著,就黑了,奴婢也沒料到天黑得這麼早,是以,才沒有提燈籠。”
“是嗎?”鳳紅羽半眯著眼看向她。
忽然,她眸光一沉,袖子輕抖,手中的一雙鳳翎劍滑落于手心,劍尖飛快刺向了九福。
她的劍又快又狠,帶著她八層的內力。
九福嚇了一大跳,身子本能地跳起來,躲開了鳳紅羽手中的一雙鳳翎劍。
鳳紅羽眯了眯眼,九福的動作,比她想象得要快,能躲開她一雙鳳翎劍的人,並不多。
她有心想試探九福的身手,使出了九成的功力,同九福廝殺起來。
半個時辰的時間後,九福終于敵不過鳳紅羽的劍,腳下一個踉蹌,身子歪了一下,她的一縷頭發被鳳紅羽的劍削斷了半截。
若是九福再慢上半拍,一只耳朵也會被劍削掉。
“小姐饒命!奴婢雖然會武,但並不是壞人!”九福趴在地上,給鳳紅羽磕起頭來。
鳳紅羽返身回去,取了燈籠站在她的面前。
她目光清冷看著九福,“我很好奇,你武功可不差,為什麼甘願當一個服侍人的丫頭?三夫人給你的月銀錢,一個月只有一兩二百文錢吧?”
“”
“以你的身手,去大戶人家小姐身邊做個看護,也有五兩銀子一月,相當于半個主子了。可你為什麼甘願做個打雜的丫頭?”
九福回道,“奴婢是個孤兒,幼年時被人騙去賣藝為生,時常為了搶地盤,而跟人持刀拼殺。受了傷,班主也不管奴婢的死活,第二天仍要出門賣藝。”
“”
“奴婢不想過打打殺殺的生活,只想安靜地過日子。見鳳府里收丫頭,奴婢便來毛遂自薦。老太爺知道奴婢的身世可憐,命管後宅的丁嬤嬤將奴婢收了。丁嬤嬤將奴婢派到老太爺的院子里,當了個打雜的丫頭。”
鳳紅羽靜靜地听著,臉上神色莫名。這些,她當然知道。
在九福沒有犯錯前,她的確沒法趕走她。
丫頭沒有犯錯,被主家無端的趕走,雖然不至于吃官司,但也會對鳳府的名聲不利。
不過,九福的口風緊,她得敲打敲打。
鳳紅羽聲音清冷地開口,“既然你當了這府里的丫頭,就該以主子的安危為己任。”
“奴婢明白。”
“另外,有件事我想提醒你。”鳳紅羽盯著她的臉,“你知道秀菊是怎麼死的嗎?”
九福低著頭,“秀菊秀菊本身有錯,死不足惜。”
鳳紅羽厲聲道,“她死前,也曾說她是好人,從沒有害過我,可是,她卻背著我投靠了其他的人!一奴不可侍二主,她忘記了規矩!我鳳紅羽,平生最是厭惡背叛之人。人的死法有千百種,我會用最殘酷的法子,罰背叛之人!”
“小姐放心,奴婢絕對不會背叛小姐和鳳府的。”九福朗聲回道。
“你知道就好。”鳳紅羽朝她揮揮手,“去吧,記著你說的話,和我說的話。”
“是。”
九福離開後,鳳紅羽馬上喚出府里的暗衛頭領**。
“盯著九福。”
“是,小姐。”
她要用人,可她又不得不防著可疑的人。
時常有人威脅她,說有人會要她生不如死,她不得不多一個心眼。。
司空睿來了鳳府後,丁嬤嬤就讓人收拾了一處園子,給他單獨住著。
鳳紅羽走進小園正屋的時候,司空睿還在琢磨著那盤殘局。
她將燈籠吹滅了,掛在廊檐外的一株月桂樹上,緩緩地走進了屋里。
司空睿听到腳步聲,抬頭來看,見是鳳紅羽,馬上露出笑臉來。
他劍眉微揚,眼角含笑說道,“稀客,稀客,你可是頭一次來我這兒,哎,沒準備爆竹呢!”
鳳紅羽挑挑眉,走到他一側的椅內坐下了,“你為什麼反對我嫁容王?我們要大婚的消息,只怕已傳到北地三城了,不嫁也不行了。”
司空睿收了臉上的笑容,沉聲說道,“我收到一封信,一封只寫了你們大婚日期,沒有其他任何內容的信。卻在四月初八四個墨色字的周圍灑了朱色顏料的詭異信件!我懷疑,有人想在你們大婚那天搞什麼鬼,或是殺什麼樣人!”
當下,司空睿將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對她說了。
“你說什麼?”鳳紅羽大驚,“那封信呢,給我看看。”
“被慕容墨收走了。”司空睿道。
鳳紅羽沉默下來,會是誰?在阻止她和慕容墨大婚?
是趙家人,還是那個神秘的蘭花圖主人?
司空睿伸手抓著她的手,緊緊地握著,微嘆一聲,“放心,雖然我不喜歡慕容墨那小子,但你喜歡,我又能怎樣?”
鳳紅羽抬頭看他一眼,目光落到他面前的殘局上面,道,“那你還專心的琢磨著這副棋局做什麼?”
“萬一真贏呢?我得一輩子的拿住慕容墨的把柄,看他敢不敢欺負你!”
鳳紅羽定定看著他,反手將他的手握住,“多謝。”
“矯情。”司空睿冷嗤一聲,又揮手趕走她,“走走走,別妨礙我下棋!”
鳳紅羽離開司空睿的院子,心頭沉沉的,難怪慕容墨離去後,沒再找她,這是去找那個寫秘信的人了吧?
那人會是誰?
。
容王府。
慕容墨正對府里的墨龍衛們做著吩咐。
“羅二領著五十人,速去京城各人員密集之地查可疑之人,另外,對李四李五吩咐,讓他二人留意著進出百香樓的外地人!”
“王生去城外,通知所有的墨龍衛們,隨時待命。”
“商六,你再派人去查查京中可疑的女人!特別是會武的女人,對各高門府邸家中會武的丫頭侍女的底細一一調查清楚,特別是不放過從北地來的人,陷你半月的時間。”
“是,主子。”
大過年的,主子卻緊張地吩咐起了墨龍衛們查可疑人,這可是頭一回。
而且,主子神色肅然,幾人都不敢大意,匆匆離去。
韓大不禁問,“主子,可是出了事情?”
慕容墨未說話,而是將一塊羊皮卷扔給他。
韓大忍不住吸了口涼氣,“這誰呀,這麼大的膽子?敢公然的挑釁主子?這是不想活了嗎?”
主子頭一次一次性的派出五大墨龍衛查人,這究竟是誰,敢同主子叫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