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公子頓時大怒,抬腳將那只小白狗踢翻在地,口里罵道,“蠢物,一連兩次都沒有找著,這會兒對本公子亂叫什麼?滾開!”
江明軒兩次失算,也不好再鬧下去,萬一崔府懷疑上他,可謂引麻煩上身,得不償失了。
他忙著喚回自己的小狗,又對其他的人訕笑道,“白寶對著崔二公子叫喚,是在說,喜歡崔二公子,對崔二公子示好呢。”
人一焦急,再會偽裝的人,臉上的表情再怎麼裝得平靜,但一雙眼楮里的情緒,可是偽裝不了的。
鳳紅羽將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淡淡說道,“宣駙馬這般攔著,難不成崔二公子身上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崔二公子大怒,“不可能,我身為崔家人,怎麼可能會拿我爹爹的物品?鳳大小姐,你是在冤枉我?”
崔夫人也冷笑道,“想不到堂堂的鳳大小姐,也會誣陷他人!”
崔太傅也道,“小兒雖然頑逆,但還從未給老夫惹過事,不可能拿老夫的物品。”
一家子對著鳳紅羽,言語咄咄逼人,慕容墨的臉色已是極為的不好看。
他冷冷一笑,“崔太傅,崔夫人,面對嫌疑人,難道不應該一視同仁,一樣對待麼?怎麼能厚此薄彼?你們二人這般袒護著崔二公子,莫不是他的確藏有你們要尋的東西,而來陷害其他的人?”
他的這番話說的毫不留情面。
引得其他赴宴的人,紛紛不滿起來。
有人便說道,“崔太傅,崔夫人,你們家這是什麼意思?查其他的人,是雷厲風行,絲毫不客氣著,這會兒查到了你們的兒子,你們就偏袒起來了?還是像容王殿下說的那般?你們自己藏起了東西,再來抓在下們?你究竟存著怎樣的心思?”
崔太傅慌忙解釋起來,“不不不,老夫怎麼可能做這等卑鄙之事?”又朝僕人喝道,“來人,還不快去搜查二公子!”
崔太傅發話,崔二公子不敢頂嘴,僕人們也不敢怠慢,拉著崔二公子就搜查起來。
崔太傅都讓步了,崔夫人不情願,也不敢再攔著。
江明軒眉尖浮著焦急,崔二公子雖然不服氣,但他自持沒有做什麼也沒有拿任何的東西,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任由僕人們在他的身上搜查起來。
僕人們檢查得很仔細。
不多時,有人便驚呼說道,“老爺,二公子袖中的夾層里藏有東西。”
“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崔二公子不服氣地叫嚷起來,但當他看到僕人從他袖中抽出的東西時,驚得臉色死白。
兩件東西,有一件是女子的褻衣,另一件物品,則是本薄薄的小冊子。
崔夫人嚇得也是臉色大變,兒子身上藏有女子的衣物,當眾搜了出來,這可真是丟盡臉面了。
還有那本冊子,為什麼會在兒子的身上?宣駙馬難不成是想害她母子?
她的目光馬上轉到了江明軒的身上。
這一幕,沒有逃過鳳紅羽的眼楮。
她微眯起眼眸,沉思起來,這二人,眉來眼去的,只怕是有鬼吧!
崔太傅急走了兩步,想將那本冊子搶過來藏起來,掩飾過去。
鳳紅羽哪會放過他?
搶先一步將那本冊子抓到了手里,然後,在那只小白狗的面前晃了晃。
小白狗更加激動地狂吠起來。
引得所有的人看向了崔二公子。
崔二公子不知道那本冊子是什麼,但認識那件女子的褻衣,正是自己父親小妾倩娘的。
剛才,他和倩娘歡好之後,倩娘就找不到自己的褻衣了,她還四處找過一番。難道,是倩娘故意這麼做的?
倩娘一直說想送件定情信物給他,他沒要。
倩娘送什麼不好,送件褻衣?
這真是害死他了!
慕容墨從鳳紅羽的手中接過小冊子,揚眉冷笑,“崔大人,這本冊子可是你們崔府丟失的物品,皇城兵防圖?”
崔太傅的一張老臉,窘迫得忽而白,忽而紅,忽而黑。
他訕笑道,“原來是場誤會,得罪了,各位。”
“誤會?”慕容墨繼續冷笑,“崔府勞師動眾,發動僕人滿府的搜尋,大人只一句誤會便將我等打發了?還有這件女子的褻衣,大人怎麼忽視過去了?”
不等崔太傅開口,崔夫人馬上袒護起了兒子,說道,“小兒年紀也不有個相好的女子送他貼身衣物,並沒有什麼稀奇,王爺何必這麼執著的追問?”
鳳紅羽暗自諷笑,相好的女人?同自己父親的小妾相好,也是正常麼?
她向竹韻使了個眼色,用唇型說了幾個字。
竹韻眼楮一亮,眉梢微揚,說道,“剛才,奴婢听崔府的一位侍女姐姐說,倩姨娘的一件玫紅色褻衣找不到了,這件是不是呀?”
崔夫人嚇得身子一晃,狠狠的瞪了一眼鳳紅羽主僕。
崔二公子嚇得臉色大變,“爹爹,兒子也不知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爹,你要相信我呀!”
從崔二公子身上搜出褻衣開始,人們已在好奇,那件褻衣是誰的。
但人們又想著,一個富家公子,收著哪個青樓姑娘的褻衣,也並不是一件什麼奇怪的事,人們便沒有將過多的心思放在褻衣的上面,只關心那本冊子的情況。
眼下崔二公子辯解,就有點欲蓋彌彰了,他說不知怎麼回事,只怕是有鬼吧?
崔太傅想不承認想將褻衣的事混過去,這回也混不過去了。
人們一個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有人就冷笑道,“難不成是崔二公子偷了崔大人的東西,不巧被崔大人的姨娘知曉了,崔二公子為了不想被罰,同姨娘相好一回,遮掩過去?”
這人話一落,引得不少人竊笑起來。
兒子爬了老子小妾的床,這可是天下第一丑聞!
足夠京中人笑談一個月了。
崔家三口窘迫得恨不得鑽洞藏起來。
慕容墨緊追不放,將冊子扔回崔太傅的手里,雙目似劍盯著他,“崔大人,你難道不給個解釋嗎?”
另外也有人跟著附和,“大人,在下到你家吃灑,居然無端地被懷疑起來。幸好東西找到了,要是二公子將冊子送給了別人,大人是不是要將在下送往順天府去吃官司?”
“吃頓灑也能沾上官司,看來,崔大人的府上,在下可是不敢再進來了。”又有人冷笑道。
一時之間,各種譴責之聲四起。
同崔太傅關系本來是一般,且並不是太子黨的臣子們,紛紛甩袖走人了。
崔太傅只得一一同眾人道歉,為了安撫同僚,將崔二公子關進了祠堂,罰了二十板子的家法。
崔夫人又驚又氣,差點暈倒。
她咬牙切齒,“這個宣駙馬,真是害死我了!”
不行,她得去問問宣駙馬,為什麼會辦砸了事!
崔夫人去找江明軒去了。
另一處,鳳紅羽來找崔老夫人來了。
崔老夫人正坐在她的暖閣里,等著自己媳婦的好消息。
她盤算著,鳳紅羽的名聲壞了後,容王沒準會休妻。
皇後娘娘一直不喜歡鳳紅羽,說不定,會在皇上的耳旁吹吹風,將鳳紅羽這個名聲敗壞的女人送去和親,也是有可能的事。
羅承志的兩個女兒,如今已生得閉月羞花,乖巧可人,很得皇後娘娘的喜歡,要是知道鳳紅羽還在對二女加害而不罷休,皇後娘娘還能坐視著不管?
哪知丫頭們來報,“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二公子被老爺罰了,府里的客人們也走了大半。”
崔老夫人一驚,手中的佛珠也嚇得掉在了地上,“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丫頭們將打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崔老夫人氣得咬牙,媳婦究竟在干什麼樣?怎麼將孫子搭進去了?
“翰兒和倩姨娘?這這,快傳夫人!”
“是,老夫人。”丫頭不敢大意著,轉身飛快往外跑,才跑到暖閣的門口,便見鳳紅羽由府里的一個管事婆子引著,往這兒走來了。
“你們老夫人在呢?我來給你們老夫人問安。”鳳紅羽笑微微的看著丫頭。
丫頭只得轉身回去傳話。
崔老夫人看到鳳紅羽,強忍著不耐煩,站起身來,“鳳大小姐,老身這里有禮了。”
鳳紅羽上前扶起崔老夫人,笑道,“老夫人快請起,你年紀大,何必多禮呢?”
崔老夫人也不客氣,由著鳳紅羽扶著重新坐下,臉上勉強擠了點笑容,說道,“府里出了點事,怠慢了鳳大小姐,鳳大小姐還請見諒。”
鳳紅羽隨和一笑,“府里辦著大事,事巨總有小錯,我哪會計較?倒是宣駙馬那兒,府里得罪他了,只怕會引得長公主不高興。”
崔老夫人大驚,怎麼又惹上了宣駙馬?“鳳大小姐何出此言?”
鳳紅羽微微一笑,“我只是猜測著,剛才在流芳齋里,崔夫人一直和宣駙馬打著眼神,而宣駙馬又甩袖匆匆離去,這不是得罪了,是什麼?”
崔老夫人的氣息沉了沉,同鳳紅羽隨意的聊幾句,便稱乏了想休息著,請人送走鳳紅羽。
鳳紅羽見她臉上攢起了怒意,便識趣的離開了。
等著鳳紅羽一走,崔老夫人馬上掀開錦被,從榻上坐起來,連聲喚著僕人,“來人,去找夫人!”
竹韻陪著鳳紅羽離開崔老夫人的暖閣,不禁問道,“小姐為什麼來找崔老夫人?跟她說江明軒的事,有什麼用?”
鳳紅羽笑了笑,“你我今天莫名被人算計著,跟著這崔夫人一定有關,崔夫人在京中的名聲一向很好,孝名在外,婆媳好得跟母女一樣。她要是給崔府惹了麻煩,崔老夫人還會喜歡她?這婆媳關系本來就很微妙,只要生了一點間隙,就再也彌合不了了!”
。
此時的江明軒正琢磨著,怎麼跟崔夫人說這件事,事情是他安排的,可最後,被罰的卻是崔家公子。
難道是鳳紅羽搞的鬼嗎?
他放東西時,鳳紅羽的丫頭不可能發現得了,因為那個丫頭武功,他已試過,只會些皮毛而已。
可丫頭仍是躲開了。
鳳紅羽,居然這麼警覺?這可超乎了他的想象!
江明軒無心再吃酒,趁著崔太傅安慰著一眾起了怒意的客人們時,打算悄悄地溜走。
他走到崔家前院照壁附近的一處小亭子時,被一人攔住了。
“宣駙馬,我正找你呢,想不到駙馬爺在這兒。”崔夫人看著他,清冷一笑。
江明軒眸光沉沉,“崔夫人找在下何事?”
“何事?”崔夫人咬了咬牙,臉上的那抹淡笑也消失了,氣得臉色發青,“都是你出的主意,這下可好,我兒子無緣無故的被罰了,我相公得罪了一眾客人,可都是因你而起,你就這麼走了?”
江明軒冷笑,“夫人,主意雖然是我出的,但謀事在你,你兒子爬了你男人小妾的床,惹得崔大人不高興了,關在下什麼事?”
崔夫人大怒,“你你你,你居然過河拆橋了?我讓你將冊子放到鳳紅羽身邊那個丫頭身上,你為什麼沒有放,為什麼放到了我兒子身上?”
江明軒才不會承認自己失手,甩袖冷笑,“誰說我放到你兒子身上了,分明是你兒子好色,調戲了鳳紅羽的丫頭,從鳳紅羽丫頭的身上偷了去。剛才,從你兒子的身上,不是搜出了女子的褻衣麼?他能偷一件,便能偷兩件!”
崔夫人簡直要氣炸,伸手顫顫指著江明軒,“駙馬,你就不怕我將你的事情給抖出去?告訴鳳紅羽?”
哪知江明軒不氣反而笑起來,“崔夫人,鳳紅羽已經知道了本公子的事,倒是崔夫人你,想借婆家之力收拾鳳紅羽,反給婆家惹來麻煩的事,你婆婆還不知道吧?”
“你你你無恥!”崔夫人氣得幾乎要掐死江明軒。
天下怎麼會有這麼無恥之人?
江明軒根本不理會她的憤怒,既然已經翻臉,他何必怕她?
他冷冷轉身,拂袖而去。
將崔夫人留在原地氣得發狂。
江明軒的身份特殊,她也只有生氣的份。
崔夫人吃了個悶虧,打算找娘家佷子上官志作商議。
她才轉身,便見自己婆婆站在亭子外頭,正冷冷地看著她。
崔夫人嚇得臉色一白,“母母親,您怎麼來了前院?這天怪冷的,這兒風又大”
“想不到,我崔府娶了個好兒媳!”崔老夫人盯著她的臉冷冷一笑。
崔夫人心頭大驚,“母親,難道是媳婦做得不夠好嗎?您怎麼這麼說呢,會叫媳婦傷心的。”
說著,她低下頭來,拿帕子擦著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
“我崔府的事情,你為什麼要拉宣駙馬進來?那宣駙馬的背後可有長公主!你是想害我整個崔府麼?”
“不是,母親,你听我說!這件事是宣駙馬沒有辦好。”崔夫人急忙辯解,心中則是罵道,該死的,這是誰人向婆婆告的狀?
她和宣駙馬一直都是秘密見面,不可能被發現呀?
“他沒有辦好,你便來找他興師問罪了?你這是想讓崔府惹上更大的麻煩麼?”崔老夫人越說越怒,“給我去祠堂去思過!沒我的準許,不準出來。”
崔夫人咬了咬牙,只得妥協,“是,母親。”
。
晌午後,慕容墨和鳳紅羽離開崔府。
他們來時,坐的是兩輛馬車,一輛容王府的,一輛鳳府的。
鳳府的馬車由益鷹趕車,車也算華麗,只是比容王府的馬車要小上許多。
竹韻像來時一樣,一人走向了鳳府的馬車,有王爺在時,她這個丫頭基本都是擺設。
她挑起簾子正要坐進去,冷不防身後走來一人,“扶我進去。”
竹韻回頭,見鳳紅羽沉著臉走來了。
她眨眨眼,“小姐怎麼坐府里馬車了,不去陪王爺嗎?”
鳳紅羽冷著臉,“男人不能太慣著!回府。”
竹韻回頭往慕容墨那兒看去,發現崔素馨正同她老爹崔太傅一起,站在崔府的府門前,同慕容墨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