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澤?
他怎麼也來了這蒼雲縣城?
她想起柳清澤有一雙會辨識人雙眼的“鷹眼”,便將目光飛快挪開,裝作過路人伸手去敲門。
按著她與益鷹事先說好的暗號,門很快就從里面打開了,益鷹看到她怔了怔。
“是我,益鷹!”鳳紅羽朝他點了點頭,用益州話說道。
益鷹看了她一眼,很快就讓開道來,讓鳳紅羽走了進去。
房間門在柳清澤的面前,“吱呀”一聲關上了,那抹朱紅色的嬌小身影消失在屋子里。
他盯著緊閉的屋子門,眸色閃了閃,漸漸地擰起了眉尖。
那雙眼似在哪兒見過?明明是一雙妖嬈的杏眼,卻透著十二分的機警。
雖是女子,那通身的英氣卻不遜于男子。
她是益州來的人?
“公子,馬匹已經給您準備好了!”樓道上,他的護衛走上來說道。
“嗯,知道了,走吧。”柳清澤點了點頭,朝樓下走去。
走到客棧的門口,他遞了把銅錢給那正要關門打烊的店小二,問道,“二樓五號房里,住的是什麼人?”
那間屋子就在他的隔壁,只知是一個中年男子住在里面,卻不曾見他走出來。
“是個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長得很一般,他說是到京城看了親戚,路過這里。”小二客氣的回道。
“中年男子?”柳清澤眯起雙眼想了想,沒再問什麼,帶著護衛走了。
鳳紅羽進了屋子後,伸手制止一臉驚愕的益鷹,“先不要說話!”
她則將耳朵貼在門縫上細听。
柳清澤為人太機警,她可不想惹著他。
待听到一前一後兩個腳步聲音漸漸地消失不見後,她才扯下了臉上的面紗。
“益鷹,情況怎樣?那冷劍沒有什麼大動作吧?”
益鷹這才說道,“大小姐,通往京城的一座橋斷了,那冷劍還在縣城內,三千匹馬也在縣城里。”
鳳紅羽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件事,所以才特意來看看。”
“不過。”益鷹皺了眉頭,“大小姐也看到了,那柳清澤就在蒼雲縣城里,我們這樣出去,會不會被他發現?”
“”
“畢竟,我可是從大理寺里逃出來的,萬一被他發現,可就不妙了。柳清澤的武功可不弱啊!”
鳳紅羽抿了抿唇,“該來的還是會來,他早就起了疑心,我就是那個劫獄之人。”
益鷹吃了一驚,“柳清澤懷疑了?他今天定的房間還在我的隔壁呢!”
鳳紅羽想了想,說道,“那就賭一賭吧,我放過了他的兩個惹事的妹妹,他若還是追著我不放的話,那便只有硬拼一場了。”
益鷹馬上說道,“大小姐,你放心,屬下與堂弟的命都是大小姐救的,柳清澤若是為難大小姐的話,屬下拼了這條命也會救大小姐的!”
鳳紅羽笑著拍拍他的肩頭,“別動不動就拼命,這命,不要隨意說不要。”
她好不容易再活一場,怎能輕易的去死呢,那些恨不得鳳家人死光的人,還一個個活得好好的!
。
蒼雲縣離著京城只有一二百里,原本只是個小鎮子。
因為這里景色秀麗,且有一處盛產田魚的小溪,田魚味道鮮美,只此一城獨有。
因此,便常常吸引不少京城的達官貴人們前來游玩吃味美的田魚。
時間久了,鎮子上的人越來越多,在大周國建朝初時,設成了縣。
因此,縣城的城牆並不高。
鳳紅羽與益鷹兩人,甩著一根帶鉤子的繩索,借著夜色,躲開守城兵,沒費什麼周折的攀爬到了城牆外。
益鷹又找出事先藏在暗處的馬匹,兩人騎馬直奔城郊。
半個時辰後,益鷹指著前方一處山林說道,“大小姐,冷劍帶著馬匹就藏在山林里。”
今夜天氣晴好,月色明亮。
鳳紅羽眯著眼朝前看去,那處山林陰森茂密,藏上幾千匹馬,的確無人發現。
但若是這樣貿然去搶,馬匹就會受驚亂竄。
看來,得想個好法子才行。
“除了他,他身邊還有什麼人沒有?”鳳紅羽偏頭看向益鷹問道。
“有。”益鷹點了點頭,“除了冷劍,還有十個押運的伙計,屬下仔細看過,那些人雖然穿著伙計的短打衣衫,但兩眼炯炯有神,步伐矯健,並不是普通的伙計。”
鳳紅羽無聲一笑,趙元恆辦事一向都是小心謹慎。
他身邊的那個護衛冷劍,不僅武功高強,而且心思慎密,押運這關乎他成敗的北地馬匹,定然是十二分的小心。
“小姐,他們這麼多人,又有這麼多的馬匹,我們該怎麼做?”益鷹問道。
他跟著大小姐已經有三個月了,對這位外表嬌弱內心膽大似男兒的女子,是越來越刮目相看,竟然膽大得敢劫持太子的馬匹。
“先進林子里看看虛實再說。”鳳紅羽說道。
三千匹馬,從冷劍與太子暗衛的手里搶過來,的確有點難。
但,她今天既然來了,這一步既然走出去了,她就不會因懼怕而回頭!
三叔,鳳府,她的命運,就在此一舉了!
太子敗,鳳家軍才能躲過這一劫!
為了不驚動冷劍等人,鳳紅羽與益鷹棄了馬,兩人運著輕功悄悄潛入密林。
不多時,鳳紅羽果然看見前方一處林木略少卻草密的地方,有數不清的黑影靜立在林中,時而听到馬匹的低低哼哧聲。
“大小姐”
“噓”
鳳紅羽按了按益鷹的胳膊,低聲道,“你站在這里,別動,我到前方看看!”
說完,她腳尖一點,身子如一只大燕子,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她一路走,一路細看。
大約是不想被人發現,這些馬匹,全都圈在一起,佔地範圍並不大。
不多時,鳳紅羽便听到前方一處平坦的地方有人在說話。
大約是怕被人發現了,那幾人坐的地方並沒有燃燒篝火。
她悄悄地拔開枝葉走了過去。
有人說道,“冷統領,通往京城的橋斷了,咱們一直等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呀?太子有沒有什麼新的指示?”有一人問道。
“有,太子已于黃昏時發來飛鴿傳書,大家暫時只能先隱藏在這里了。”這是冷劍的聲音。
“還要藏著?為什麼?通往京城的橋斷了,大家可以繞道走啊,就是時間會多上三天,但一直不走,不是更會誤了太子的事嗎?”
“走才會誤事!”冷劍的聲音冷沉沉說道。
“為什麼?”
冷劍說道,“因為二皇子在今天黃昏時,到了縣城!馬匹的事,千萬不要讓他發現了!”
“二皇子怎麼會忽然到了縣城?”有人驚異的問道,“難道是他發現了咱們的馬?”
冷劍氣息一沉,“目前還不清楚,他一來就住進了蒼雲縣令的府邸,看那蒼雲縣令一臉驚惶的樣子,想必是為了查那座斷橋而來!二皇子與太子的實力相當,若是他發現了這批馬,難免不會搶了去,到時,他的實力大增,太子就會大敗,你我幾人也會被太子殿下責罰的!”
“放心吧,冷統領,屬下們定當護好馬匹,不會讓人靠近這里半步!”另外的兩人齊聲說道。
這三人商議完後,很快就散開了。
鳳紅羽沒有走,而是依舊藏在一叢茂密的荒草後面。
她眯起眼眸,二皇子趙元吉來了蒼雲縣城?
這可是一大好消息。
搶不了馬,何不拱手讓與他人?借二皇子的手,盜太子的馬!
趙元吉勝,可好過趙元恆勝!
這麼想著,她一直焦灼不安的心,很快又輕松了不少。
等著前方冷劍幾人的腳步聲完全听不見後,鳳紅羽才悄悄地往密林外退。
她才走出密林,這時,卻听“嗖”的一聲,有箭羽朝她射來。
鳳紅羽身子偏,讓過了。
同時眸色一沉,她被人發現了?
她正要拔出身上的鳳翎短劍抵擋,誰知有人朝他躍來,將她撲倒在地,摁著她的肩頭。
“別動!”男子低聲說道。
鳳紅羽扭過頭,眯了眯眼,柳清澤,他在跟蹤她?
前方有數個人跳了出來,“冷統領,剛才好像有人往這邊來了。”
“你看仔細了?有幾個人?”冷劍問道。
“也不清楚,就是一團黑影子,因為天太黑了。”
“找!”冷劍低喝一聲,“千萬不能讓人發現了這里。”
“是!”
幾個人往鳳紅羽與柳清澤藏身的山凹緩緩走來。
腳步踩著雜草與山石的沙沙聲,在靜夜里,異常的滲人。
鳳紅羽將手伸手腰間,又要拔劍,卻听柳清澤的唇中發出了什麼奇怪的聲音,哼哼哧哧,像是某種獸叫聲。
不多時,在他們藏身附近的草叢里,“嗖”的竄出幾只黑影,低吼著朝冷劍幾人奔去。
“冷護衛,看,那是什麼?”有人說道,那聲音明顯的透著驚慌。
“豹子?”有人吸了一口涼氣,高喊一聲,“不好,豹子會驚了馬匹!大家快回林子里!”
幾只豹子低吼著,朝密林中跑去,冷劍帶著幾人也飛快地追了上去。
不多時,這處山坳,又恢復了靜謐。
“多謝公子相救,不過,公子是否可以拿開你的手了?”鳳紅羽忽然說道。
這柳清澤看起來很君子的一個人,居然將她摟在懷里?
柳清澤飛快地收了手,松開她站起身來,呼吸略帶急促地說道,“抱抱歉,一時沒留意,羽小羽勿怪。”
他不明白,為什麼此時說話時,他的舌頭會打結?說話也不利索了?而且,耳根還發燙起來?
只是,因為夜色太濃,站在他前面的鳳紅羽看不見。
他努力的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了心情。
鳳紅羽正低著頭拍著身上的灰塵,聞言手一頓。
她眯了眯眼,果然,柳清澤認出了她,不愧是“皇帝的御鷹”。
“無事,我還有事,改日再酬謝柳公子相救之恩。”鳳紅羽退後幾步,朝他拱了拱手,然後轉身就走。
雖然她曾對他說過,柳府“已樹大招風”的話,也大人大量的放過了他的兩個妹妹。
但柳清澤畢竟還是趙元恆詹事府的幕僚。
而她是來偷太子的馬的,她是賊,他是官,她得離他遠一點。
“羽小姐!”柳清澤忽然在她身後喊道,“羽小姐為什麼會來這蒼雲縣城的郊外?剛才那幾人,可是太子的暗衛!你在跟蹤他們?”
鳳紅羽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她笑了笑,“那柳公子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既然知道我在跟蹤太子的暗衛,柳公子身為太子的人,是想將我供上去?好得太子的獎勵?”
“你”柳清澤頓了頓,“清澤在羽小姐的眼里,就只是個貪圖富貴的庸俗之人嗎?”
鳳紅羽一怔,他想說什麼?
“我不會說的,你走吧,前面山坡後藏著一人,像是府里的護衛,他藏的那處地方雖隱蔽,但冷劍的听力極好,當心他發現你們!”
鳳紅羽看了他一眼,且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會跟趙元恆揭發她,現在不抓她,她且離開再說。
“如此,多謝柳公子了!”鳳紅羽朝他點了點頭,離開了這里。
柳清澤站在原地,一直望著鳳紅羽的身影消失。
她居然是益州的“火鳳凰”?
。
益鷹還在原地等著鳳紅羽。
見到她平安回來,忙迎了上去,低聲問道,“大小姐,密林里面的情況怎樣?”
“得來全不費功夫!真是天助我鳳府!”鳳紅羽微微一笑。
益鷹好奇的問道,“如何個天助?”
“回縣城再說!”鳳紅羽道。
柳清澤也來了這里,她就得抓時間了。
。
紅葉山的雙英寨。
一直到天黑,墨龍才等來了他的褻褲。
韓大滿頭大汗的捧著一個錦盒奉上,“主子,二十條,一條不差!”
墨龍伸手接過,一言不發的看了他一眼,進了里屋更衣去了,只是那臉色依舊陰沉沉地極為不好看。
韓大抹了把汗水,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心說羽小姐可把他坑慘了。
偷什麼不好,偷主子的褻褲,主子出不了門,命他用著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奔回城中取來,差點累斷了他的小命。
韓大想起還有事情沒有匯報,他站在臥房的門口說道,“主子,現在可以匯報了嗎?”
“講!”
“鐘家的僕人燒了太子練軍營的庫房,而且被當場拿住,據說,那僕人是鐘述私自帶進營地的,且沒有腰牌。太子發怒,當場打了鐘述二十軍棍,將鐘家的僕人杖斃了,而且,讓鐘家賠償庫房的損失。”
“鐘家的人得罪了太子?”墨龍換好衣,打開門走出了臥房,眸色一沉盯著韓大,“鐘家為什麼會忽然同太子翻臉?鐘家等著鳳家的幾位將軍死,一直等了多年,便是為了跟著太子好謀事,怎麼會燒太子的庫房?”
“屬下也不清楚,不過,中午的時候,鳳鎮川與羽小姐的護衛丑面,同鐘述吵了起來。”韓大又道。
墨龍拂了拂袖子,自己倒了一杯涼茶端在手里,想了想說道,“那便是了,可能是丑面干的!”
“丑面?羽小姐的護衛?”韓大眨了眨眼,“他為什麼要害鐘家?”
“他是羽小姐的二哥!”墨龍說道,“鐘家人惹著他,是自討苦吃!三年前,鐘述就不是他的對手,他心中帶著仇恨回來,鐘家是佔不到便宜的。”
“羽小姐的二哥?”韓大吃了一驚,心說還好上回交手的時候沒有往死里打他,否則得罪鳳二公子可會是被羽小姐拿劍追著砍。
墨龍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問道,“二皇子去了蒼雲縣城沒有?”
“二皇子接了主子的信後,馬上就向皇上請示,皇上一同意,他可是片刻也沒有耽誤的去了。二皇子現在可對主子言听計從啊!”韓大說道,“不過,主子為什麼要二皇子去蒼雲縣城?”
“太子的人在蒼雲縣,二皇子去了,可就更熱鬧了!”墨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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