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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
帝畿姜妃產子,舉國歡慶。
這個消息過了半個月才到幽都城,月謠收到使者報信,臉色頓時陰了下去。
這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天子子嗣薄弱,只有華胥晟一個兒子,因此不得不立為太子,王後和太子相互倚靠才能穩固地位,如今姜妃生了一個男孩,若是悉心培養,將來一定會威脅太子的地位,繼而威脅到齊後的地位。
“我都已經安排好了……”蘭茵的話戛然而止,只見月謠坐在椅子上,頭歪在書架上已經睡著了。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蓋上一層輕薄溫暖的錦衾。
天冷了,她的肚子也日漸大起來,已經快遮不住了,前天還有一個粗腦筋的將士問她中午吃了什麼才把肚子撐起來。隨著月份變大,她也越來越容易感到疲憊,以前不眠不休三天三夜都能撐住,現在和和將士們討論一個時辰就已經開始露出疲態。
于是軍中開始出現月謠病了的傳聞。
本來將士們長期駐扎在幽都城不出兵,就已經讓人內心產生疑慮了,如今主將病了,人心一下子就搖晃起來。偏偏這個時候月謠開始閉門不見客,所有的命令全都借由棠摩雲和夏敘二人傳達。
殷芝蘭踫了三次壁,再也不能忍了。
“大人,若是這事被雲大人知道了,您又要挨罵了。”殷芝蘭的妾室姚氏看著殷芝蘭飛筆疾書,忍不住勸說。
殷芝蘭黑著一張臉,道︰“整整五個月不出兵,就算她有再多的理由,也都不是理由!這一次我一定要上奏天子!”
“可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有軍報上呈到帝畿,天子若有心懲罰,早就罰了呀!”
殷芝蘭看了愛妾一眼,若有所思片刻,繼續提筆往下寫︰“之前的奏報都是她寫的,一定會寫對自己有利的內容。不能讓天子被她蒙蔽了。”
姚氏見勸不動他,也就不說話了,本本分分地繼續研磨,只是稍稍皺起的眉頭泄露了她的擔憂。
帝畿今年的初雪來得非常早,陰綿層雲疊嶂之下,雨雪就像棉絮一樣無聲地落下來,僅一夜就將整片大地都染白了。復道立于王宮半空之中,站在復道遙遙看去,可以將半個帝畿都納入眼下。如刀的北風刮過人的皮膚,似乎要將皮膚連著血肉割開去,直接冷到骨頭里去。
年輕的侍衛快步小跑過來,在離和曦三步遠的地方單膝下跪,雙手奉上一封奏報。
“陛下!幽都城密報!”
和曦雙手裹在毛絨絨的衣袖里,聞言奇了一下︰“前線奏報不是前天剛過來麼?”說罷轉身看了一眼侍衛手里的密報,又看了一眼高豐。
高豐會意,將密報從侍衛手里接過送到他手里。
翻開第一頁時,和曦目光微微一變,無意識地嗯了一聲。
天上的雲層越來越厚,似乎又要下雪了……
和月謠每隔一段時間上呈的奏報不同的是,殷芝蘭在密報中不加掩飾地指責月謠一味地進行城防,整整五個月的時間沒有出過一兵一卒,每當他產生質疑的時候,動輒以他不懂兵法為由呵斥,雖口口聲聲說有密探潛入地方軍營,他卻從來沒見過密探與幽都城通過消息,甚至半個月前開始閉門不出,使得軍心不穩了。種
種跡象讓他不得不懷疑月謠的用心,因此上呈密報,希望天子能徹查。
如果真的如殷芝蘭所說,那月謠的用心可就太值得琢磨了。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月謠,但是他更信任月謠,並非信任她的忠心,而是以她如今的處境,建立軍功立足朝堂才是最要緊的,所以她沒有必要做一些不利自己的事。
但如果她真的有異心呢?
這個想法很快被他否了。
帝畿現在如日中天,她所有的榮耀都是他給的,區區八萬兵馬就想推翻帝畿,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十一城的城主也不會服她。
謀反就是找死。
清輝閣里暖和極了,和曦只穿了一件中衣,連衣帶都沒有系好,露出小半個胸口來,就那麼半躺在榻上,眉心微微蹙著,似乎在想什麼費解的事。
腦子里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漏掉了。
高豐從宮女手里接過一盅補湯,揮手就讓宮女退下,繼而輕手輕腳地走到塌邊,小聲地說︰“陛下,姜妃娘娘送來補湯,請您享用。”
和曦緩緩睜開了眼,沒有任何表情地說︰“放桌上吧。”
高豐無聲地走過去,將補湯放在桌上,那里已經有一盅補湯了,是齊後送來的,一直都沒有喝,已經冷掉了。
“高豐。”
“是。”
“朕記得前兩天姬桓回來了,是不是?”
高豐道︰“是,陛下。姬掌門現在就住在左司馬府。”
“他怎麼不去幽都城找雲卿,反而回帝畿?”
高豐一愣,道︰“這……小人不知,或許是和雲大人說好了吧。”
和曦閉口不言,忽然想起來,姬桓知不知道月謠曾經懷孕的事?按照他現在沒事人的樣子來看,應該是不知道的。
當初月謠有孕,是在姬桓走之後……然後她就請命去平叛了,本來他是想讓月謠小產後好好休養的,因此還將兵符交還給她,也算是補償她——這事做得算不上一個明君。本來他是堅決不會同意月謠的請命的,可那天齊後無緣無故地說起毛嗣平要回鄉養老的事,他才明白她是一口恨含在心里的,如果不讓她去平叛,這口氣就一直含著,今日揪著毛嗣平不松手,明日就會把恨轉移到自己身上來。
他不願意被她恨——雖然她小產是他一手造成的。
“毛嗣平……”他無意識地念出了這個名字,高豐以為他在問自己,忙說,“毛大人?毛大人回鄉養老,這會兒應該含飴弄孫吧。”
“ !他倒清閑。”
“嘿嘿。”高豐忽然笑起來,“毛大人可不清閑呢,小人前些時候去國醫院,听說他家三位公子和夫人們正為了家產鬧不休呢!”
和曦道︰“那一點家產有什麼好爭的……”說罷臉色忽然有些古怪,問道,“毛嗣平有很多家產?”
高豐想了一會兒,含糊其辭道︰“這……小人就不知道了,或許只是一點點家產……普通人家不也有為了幾金十幾金爭得不可開交嗎?”
和曦卻坐起來,像是一頭捕捉到一絲獵物氣息的野獸,“著人去查,毛嗣平到底有多少家產。國醫院的一個普通的國醫,朕倒要看看能有多少家產!”
查毛嗣平的家產過程十分輕松,他回鄉之後可以說十分高調,大肆置辦田宅房舍,整個鎮子里就數他最有錢,也難怪夫人公子們爭家產了。
密探將毛嗣平的情況一一向和曦匯報了。
和曦臉色極度不好看,“他哪里來那麼多的家產……”
高豐也在一旁納悶,“是呀,國醫院就那點俸祿,還要養幾房妻妾和孩子們,毛大人為了養家一向節儉,怎麼會忽然多了這麼多錢?”
“沒有什麼毛大人了!”和曦低斥,“把人秘密拿下,押回帝畿!”
“是!”
高豐低著頭,忽然听到和曦叫自己,忙應聲,只听和曦吩咐︰“傳朕旨意,召姬桓入宮。”高豐詫異了一下,面上什麼都看不出來,低眉順眼地道,“是。”
姬桓正在研究逍遙門的心法,雖然他是掌門,功力已至中元無量境,可以說天下之間罕逢對手了,但這還不夠,逍遙門自初代掌門越人子後就再也沒有出過上元無量境的掌門了,他除了要復興逍遙門,更要突破這層境界。
清和捧著一壺竹青雪水叩了叩門,得到準許後將雪水放在他手邊,輕聲細語道︰“姬掌門,您要的竹青雪水。”
“多謝。”姬桓抬眼含笑,客氣又不失疏離。
然而還沒來得及喝,天子的口諭就到了……
太子可憐巴巴地坐在和曦對面,手里拿著一枚白子,猶豫半天都不知道朝哪里下,自己的大半片江山早已被父親吃掉了,下哪里都是錯。正垂頭喪氣著,只听侍者來報,姬桓在外等候。
太子心里松了一口氣,站起來就要告退,卻見和曦抬手讓他坐下,臉色有些不郁︰“朕什麼時候教你做事半途而廢了?”
說話間姬桓已經由�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