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6、3507……”
細密的汗珠不斷滴在木板地面上,啪嗒啪嗒的聲音清晰可聞。
利維的意志力之堅韌自不用多說,此時已經做過多少次俯臥撐甚至能清晰地數出來。
這其實不算什麼,要知道曾經的他在進行殺手訓練時,也沒少做過類似的訓練。彼時簡直就是聯邦特種兵級別的訓練強度,不光是體魄鍛煉,甚至還有原始叢林中的生存模式。
來到紫荊花號上已經接近五天的時間,除了第一天將整艘帆船的各個區域轉了一遍,第二天就開始進行他為自己設置好的訓練模式,無論如何都要盡快獲得自保之力。
最重要的還是——報仇,他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渴望力量。
開始的時候,其實根本沒辦法支撐每天一萬次俯臥撐的量。在他看來,這還僅僅是最基本的,等到完全適應每天一萬次俯臥撐,就該加一些別的訓練項目了。
時間來說肯定是不夠的,白日里卡爾文還要教授他一些格斗技巧以及簡單的劍術。那種時候他就必須要中斷體魄的鍛煉,至于做俯臥撐之類,就必須等到夜里才行。
就如此刻,他听著幾個同住一間船艙的海賊酣眠,自己一個人卻不斷重復著那些簡單卻極度消耗體力的動作,有時候兩個細如竹竿的手臂無法支撐時,便稍微停一下,接著繼續……
肥龍知道他居然在用這種近乎于自虐的方式鍛煉體魄時,著實嚇了一跳。大多數海賊總會磨煉一些戰斗技巧之類,但是卻很少有人用這種折磨自身的方式。
對于別人的看法,利維絲毫不在意,他可是有必須要這樣做的理由。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總是穿著亞麻布短衫,生者一身健壯肌肉的中年人卡爾文,居然是來自于「GW」基地的海軍兵士。大概是曾經遭遇了一些事情,這家伙便背叛了海軍與王族,投入了大海的懷抱。
登船第一日傍晚的時候,利維也在頂層的一間船艙里見到了船長戴里克,第一眼的時候,他真的把那個棕發棕須的船長錯看成了麥斯威爾大叔,為此還愣怔了好一會兒。
等到露娜輕輕咳嗽幾聲,他才意識到失態。
戴里克是在跟鉤爪海賊團的人交戰時受傷的。那種黃銅制成,類似于假肢的彎勾從他的腹部位置穿了個洞……這本來是個可大可小的傷勢,只要有足夠的青霉素,或者其他種類的消炎藥物,就能將戴里克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但是很可惜,紫荊花號上沒有足夠的藥品儲備。
利維看到船長的腹部纏著繃帶,他知道那下面肯定是一個滿是爛肉的口子。畢竟傷口沒有很好的處理,時間久了,肯定會發炎潰爛。
他能看得出來,戴里克看似神態自若,那種豪放的氣勢猶存。但是面龐慘白,氣息虛弱,明顯已經是油盡燈枯的局面了。
面對這樣的事,不同的人大概有不同的心情。露娜副船長滿目傷懷,這可不似作假,之前利維猜測她是船長的女人,看來應該是錯誤的,不過也不像是父女。
胖子巴爾克面色嚴肅,不過在利維的眼里,那關切又認真的神情看上去假得令人發指……這家伙大概是對船長之位有所想法,估計巴不得戴里克下地獄去呢。
之後眾人便離開了,本來巴爾克想要帶利維四處轉一圈,結果露娜堅持己見,這件事她可以代勞。
見露娜如此堅持,巴爾克沒有多說,而是憤憤不平地離開了。
紫荊花號的規模倒不算多大,但是船艙的數量也不少。
頂層區域除了駕駛室、船長室、廚房,甚至還有一個兩排書架擺滿老舊書籍的圖書室,對于這樣的區域,利維自然是極感興趣。
他本來以為這里是只有船上高層人士可以踏足的區域,結果在提出要求後,露娜僅僅只是感興趣的瞥了他幾眼就點頭同意了。
期間倒是沒有說幾句話,而利維也一門心思的想要恢復實力,便返回了自己的船艙。
多讀一些書總沒有壞處,畢竟他迫切想要多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情況,不過不是現在,如今他越發感覺到時間的寶貴。
總的來說,海賊船上的生活很是悠閑,平日里排到的工作很少。更多的時候,閑下來的家伙都會進行訓練,畢竟海賊船也是會遭遇一定危機的——比如同樣是海賊駕駛的帆船,又或者是懸掛著藍海鷗旗幟的軍艦。
不過紫荊花號上真正能打的家伙很少,算是一艘實力較弱的船。不然也不會在面對鉤爪海賊團的時候慘敗,最後把槍械全部上繳給敵人。
人數來說的話,包括船長、副船長、干部在內,一共二十九人。
底層船員往往會被安排一些工作,例如打掃、值守之類的。
此外紫荊花號上有專門負責食物的「肥龍」,專門負責偵測敵情的「瘦猴」,船醫一名,航海士一名,負責維修以及升降風帆的船工「釘子」,負責掌舵的舵手兩名,這就是全部的海賊人員了。
利維住的船艙顯得骯髒雜亂,整個紫荊花號上,注重干淨整潔的好像只有船長和兩個副船長。特別是那個叫做露娜的女人,她總是穿著一身干淨的衣服,懷里抱著那只嬌小的白貓,說不定偶爾還能洗個澡什麼的。大概船上的淡水她自己一個人就用去了很大一部分。
露娜跟戴里克的關系很近,而且看上去就像是那種長輩跟晚輩之間的關系。因為這個原因,對于淡水分配的現狀,基本上沒有哪個海賊有怨言。
更何況紫荊花號上大多數海賊都是來自不同王國的混混、惡棍、苦工等等,他們對于洗澡這種事情的興趣明顯沒有烈酒和女人來得多。
平時在船艙里,幾個家伙總是會興高采烈的談論著自己喝過的美酒和上過的婊子,有時候甚至會詳細描述做愛的畫面,更過分的是還會似模似樣地呻吟鬼叫。
難為這群滿腦子荷爾蒙的海賊整日忍饑受渴,要知道紫荊花號在海上航行半個月到一個月,他們是沒有機會去酒館尋花問柳的。
船上唯一的女人確實是個誘人的尤物,不過是戴里克船長罩的人。如今她又被胖子巴爾克視為囊中物,誰還敢打主意?
每每看到這種架勢,利維總是有些驚嘆,估計這艘船上真的沒幾個好東西。
例如有一次,他在甲板上看到幾個家伙色眯眯地盯著露娜曼妙的背影打量,還說著些下流的輕薄話,一旁的契布曼更是夸張到褲子頂起一個小帳篷的地步。
因為那個惡心的畫面,他對光頭大漢的厭惡幾乎到了頂點。
人跟動物總是有區別的,連自己老二都管不住的家伙,在利維看來簡直垃圾不如。
他甚至覺得那個叫露娜的女人挺可憐的,在這樣的一艘船上,如果沒了戴里克船長的庇護,她大概會淪為眾人的玩物吧。
見過了凡此種種,利維便打算無論如何都要離開紫荊花號,他實在不屑于跟一群自甘墮落的混混為伍。
利維其實沒有什麼潔癖,但是整日生活在一種冒著臭氣的環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適。
不過三五天過去,他自己整日里鍛煉體魄,躺在床上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渾身是汗……現在的天氣又有些炎熱,而且這種情況在擁擠的船艙里更加明顯。
每夜他都覺得自己像悶在一個蒸籠里一般難受無比,偶爾會跑到甲板上吹吹海風……最近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差,他的精神也開始變得壓抑低沉。
心情沉郁的原因——更多的還是在于,他不清楚斯達特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如今的感覺,仿佛被遮住了耳朵,遮住了雙眼。
麥斯威爾大叔還好嗎?
溫蒂呢,那個小丫頭會因為想起自己而小聲哭泣嗎?
當俯臥撐做到第4546次的時候,利維輕輕的在黑暗中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