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金黃杏子肥(重生)

36.第 36 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呂宋 本章︰36.第 36 章

    此為防盜章  趙權似是沉吟著點點頭, 眼里有抹玩味的笑,背著手轉身直視林青穗, “原來這是小姑娘你的藥啊, ”像是好心逗她玩似的, “那你跟伯伯說說,你要多少銀錢?”

    林青穗知曉他在嘲弄自己,認真地道︰“價錢可以商量,您給開個公道價, 一兩銀委實說不過去。”趙權卻忽地哈哈一笑,像是听了個了不得的笑話兒似的,指著那伙計說︰“你看看你看看, 這小丫頭好不好玩。”

    伙計微微愣了一瞬後,頓時也迎合著笑得開懷,“鄉下丫頭不懂規矩,掌櫃您別同她胡攪蠻纏。”

    說罷便對著青穗豎眉瞪眼,“愛賣賣, 不賣便背著你的藥走人, 我們宋仁堂所用之藥,可都是專門從藥行那邊進的上品藥材,你這山里頭挖的東西,誰知道成色是好是壞,再說你這是鮮條, 鮮石斛易腐, 沒放兩天全爛壞了, 你去外邊問問,哪家店會一氣兒收這麼多鮮條,我們堂里收了你的生藥,還得請炮制師傅炮成楓斗才能賣。”

    這宋仁堂的伙計顯然比那妙手堂的在行得多,砍起價來有理有據,一頓唇槍舌戰說得林青穗都有些發怔。

    “你當草藥是大白菜呢,從地里頭挖了出來就能用了?十斤鮮條做一斤楓斗,這里頭有多少道工序,得多麻煩你可懂?炮制師傅多難請,得費多少銀錢才請得動,炮出來的藥還不一定全能用,你說說,我們掌櫃給你這個價錢可有虧待你?可不是你胡攪蠻纏?”

    伙計言之鑿鑿,確實有他的道理在,什麼楓斗鮮條,十斤做一斤,說起這些藥理,林青穗的確一竅不通,因而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對。

    那伙計咄咄逼人,小丫頭被駁得啞口無言,看著有些可憐,李崇適時站出來接了聲︰“小哥,您說的自有道理,我佷女尚且年幼,不懂這些門門道道,你也別往夸張里說嚇唬她。”

    “一來您說的鮮條制楓斗確實麻煩,但一般也就五斤鮮條炮一斤干貨,遠不用十斤之多,二來,鮮條二兩銀一斤是正價,山野郎中雖沒見過世面,卻也知曉大戶人家買鮮條都是十幾兩起價,楓斗更是尤為名貴,幾兩銀買幾錢藥都是有的。”

    “行了行了,”趙權听這他幾個說這一通早不耐煩,臉上的笑意散個干淨,“郎中,同你說實話,你這點貨我本沒放在眼里,不過近來醫館確實缺這石斛,我才同你扯皮這般久,為著這幾兩銀錢誤我如此多功夫。”

    趙權不耐煩的揮揮手,“買賣不成仁義在,一人退一步,一兩五錢一斤,再多沒有了,願意就去後堂稱貨,不願賣就請回吧。”這回是當真要走了。

    林青穗連忙幾步上前,“趙掌櫃,我願意賣,”趙權這才勾出點笑來,“小丫頭倒是機靈,懂變通,不錯。”

    “不過我有個請求,”林青穗接著說︰“您要是答應了我,往後我挖了石斛還上您這來賣,我們那兒還有許多上好的石斛。”

    趙權眉頭一緊,疑惑地盯著她,片刻之後,緩緩開口道︰“你說。”

    ****

    林青穗回到豐杏村已是日暮,她貼身放著荷包里沉甸甸的,腳步卻十分輕快,嘴角邊難得地一直掛著笑意。

    豐杏村村道傍山,山腳下是一壟壟狹長連片的水田,劃成方塊格子的水田星羅棋布,貫穿其中的是一條蜿蜒曲折的江流,水源是荷田縣從京滬運河開鑿過來的渠道,沿路還有幾支山溪分流注入,因而這溪江水勢不算太大,一年四季卻也沒斷過流,村里靠著這江水灌溉左右良田,田里一年兩熟的米稻養活著村里人。

    這時節水稻子全收了,枯黃的稻梗也大多搬了回去,田野遍地光禿禿的,一眼望去,只可見成片荒蕪的褐土泥田,以及遠處連綿起伏的大山。

    晚暮雖寒,好在崇伯娘給的冬衣暖和,晚風夾帶著凜冽的寒氣,空氣中彌漫著故土獨有的味道,林青穗重重地吸一口清新空氣,寒意入腑,泠然醒神,舒坦極了。

    遠目所及,村道,泥田、江溪、山林、房屋...如此熟悉且真實,她心中忽而有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踏實感,這樣的踏實感令人輕松而愉悅,再世為人後,林青穗頭一次真正感覺到了愜意。

    加快步伐往村中走,在村頭口的露天井里喝幾口清甜解渴的井水,夏花嬸趕著她家幾只水鴨子嘎嘎的走過,林青穗笑著打招呼︰“嬸兒,您家的鴨喂得真好,膘肥體壯的。”

    夏花嬸兒樂呵呵的道︰“一年到頭就盼著這點肉吃,可不得當祖宗似的好生伺候著。”

    林青穗嘻嘻笑著再往前走,路過那棵百年老杏樹時,停步仰著頭望了一會兒。一旁座屋里頭的祥叔見著了她,笑話道︰“穗丫頭,現在樹上連片葉兒都沒有,就想著吃杏子呢?”

    林青穗側頭看他,笑著回道︰“好久不曾吃過這樹上頭的杏子了,叔您這一說,當真有些饞嘴哩。”

    祥叔哈哈笑︰“小丫頭,待來年杏子熟了,分給你家那份,讓你娘親給你吃個飽實,”林青穗同他笑著道別,回頭再看了一眼老杏樹。

    杏樹旁邊就是祥叔家的屋子,他家屋房同村里許多戶人家的一樣,後屋是土磚砌就樁基,前屋有一面用堅木料板作的隔牆,祥叔是勤勉人,備了許許多多的柴火過冬,屋牆邊齊整的疊碼著一排大塊的劈柴不說,連那老杏樹底下都堆滿了一捆捆柴荊。

    而祥叔家旁邊連著的就是大牛哥,次之是柏二爺,再接著田伯....緊挨著的家家戶戶,無一不是在屋牆外堆滿了干枯好燒的柴垛,林青穗沉著臉想,若是有哪里起了個火引子...

    想起前陣子做的夢,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可這事急不來,同林郁堂哥的遷居那樁一樣,哪怕知道將來會有不好的變故,卻不是她短時間內能解決得了的,得走一步看一步。

    幸而娘親這事有了好苗頭,林青穗疾步往家回,走著走著就快步跑了起來,她有一個好消息迫不及待的想告知娘親。

    “娘,娘,”林青穗一氣兒跑進家門口,朝著屋里氣喘吁吁地喊。

    高氏和老林頭卻都不在屋內,只林青蕎和林青蕪在灶台邊燒著火,見著她後抱怨一句︰“小姑奶奶,你總算回來了,成天不見人影,哪兒野去了?”

    林青穗朝里屋看看,“爹爹和娘親呢?”林青蕪面上有些喜色,高興地說︰“爹爹陪著娘去陳塘村去了。”

    林青穗心跳倏地漏跳了一拍,“哪里?”“陳塘村,”林青蕎柔聲道。

    “陳..陳塘村?下陽縣那個陳塘村?”

    林青蕎點點頭,林青穗卻是臉色一變,方才進屋的歡喜陡然散盡,心里驀地涌起一陣惶然,出口的聲音也變得尖利︰“娘親去陳塘村做什麼!”

    “我正要跟你說呢,”屋里光線昏暗,林青蕎沒有看出她的失態,邊往灶火里投柴,邊喜聲道︰“娘親看病去了。”

    “看病?”林青穗驚訝又茫然,“去陳塘村看病?陳塘村哪里有什麼正經大夫!”

    “陳塘村有沒有大夫你哪里會知道?你再野也野不到那里去呀,”林青蕎笑著喚她來烤火暖暖手,走近火灶旁,林青蕪看到了她身上的粉桃冬衣,問︰“咦?你哪來穿來的新衣衫?”

    林青穗卻陷入了愣怔,她失神地坐到灶台邊的小矮凳上。陳塘村這個名頭,讓她陡然間慌張失措,她捂著腦袋趴在膝蓋上,看病,陳塘村。

    想不起來前世的記憶里有過這麼一出,她又輾轉的想,那陳塘村有什麼大夫?

    大姐說,她哪里會知道陳塘村有沒有大夫,她當然知道,下陽縣陳塘村,賈家所在的陳塘村,她在那里熬了幾十年,從滿瀑青絲熬到華發早生,從鮮潑潑的女孩兒熬成死氣沉沉的婦婆子。

    她那一生的經歷中,沒有哪個地方有比陳塘村更多更深的記憶了。別的她不好說,但陳塘村定然沒有醫術高明的大夫。

    賈家公婆年邁多病,她也病疾纏身,但從來都是要坐著牛車馬車前往臨安城看病。先前家境貧苦,就在妙手堂開方抓藥,後來賈家郎君考取了功名,他老賈家一躍成為臨安州府多少人家艷羨巴結的對象。

    林青穗這個糟糠妻,也能去臨安宋仁堂找仙手舒雲大夫看病了,所以她會認識孫熹,也認識趙權,連舒雲大夫都是認識的。

    她把前前後後都回想過一輪,再次確信,陳塘村沒有大夫。

    娘親,她去陳塘村找誰看病?

    倒是少年郎見門檻邊還杵著幾個人,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幾聲︰“娘,這幾位是?”水七娘沒听出兒子的尷尬之意,嗓門又提高不少︰“怎麼了?怎麼咳了?可是近來天寒凍著了...”

    少年郎不得不跟著提高了聲音︰“娘,客人還在門邊站著呢,我無事,今日學里休沐,就回來看看。”水七娘這才嗨的一聲,擰身朝林家幾個道︰“這是我在城里念書的寶兒,今日學里許了假,就趕著回來看娘哩。”

    兒子難得回來一趟,做娘親的這般歡喜激動,林家幾個都理解,聞言只笑聲回禮幾句。水七娘這個兒子,老林頭和高氏這幾日沒少听念叨,每逢遇到剛認識的人,水七娘總愛先問人家子女幾個,人家剛答完,水七娘就迫不及待說起自家兒子,如何聰慧好讀書,如何得先生看重,不引得眾人齊口夸贊不收口。

    水七娘這番慈母心切的架勢,林青穗前世看了一世,回回都是這幾句話,顛來倒去重復的問,哪怕賈清文當了大官後..思及此,林青穗不由得覷著眼朝那少年看去,不過是十三四歲的男孩兒,站在狹窄矮陋的木門邊,穿一件泛舊的水藍襦衫,中等偏瘦的身量,面貌...面貌看不大清楚。

    或是來不及看清楚他的面容,林青穗就慌忙地自己移過目。可是心慌歸心慌,卻再也沒有當初那份心悸,太陌生了,如此陌生的一個少年郎,如若不是在賈家,或許林青穗根本就認不出來,這竟是她前生仰慕一世的夫君...

    因兒子回來得倉促,賈家這會兒住不下林家四口人,水七娘好歹收了老林頭十文大錢,床鋪得給人家安置妥當,就讓丈夫賈義正跟兒子住,兩個女兒就去樓板將就將就。她家那兩個閨女當然不肯,鬧鬧騰騰了好一陣兒,弄得場面不大好看,這時那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少年郎溫聲說了句︰“不如我去樓板睡吧,無礙。”

    水七娘連忙攔著,手邊掐了大女兒一把,“啊!”大女兒賈卉痛呼一聲,被娘親再狠瞪一眼,不情不願地嘟著嘴受了。

    最後高氏和水七娘睡一床,林家倆父子佔一張床,只剩下個林青穗得和賈家倆姑娘擠樓板,水七娘訕訕地笑︰“三個姑娘睡一塊兒,晚上還能說悄悄話呢。”

    高氏臉色有點不高興,心里後悔還不如讓青穗去耙婆子家睡,水七娘咬咬牙道︰“也罷也罷,就不收你家閨女吃住的錢兒了!”

    本就是寄住在別人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嘆一句孽緣,林青穗沉默地跟著爬上賈家樓板,這才想起,還沒找到時機跟娘親說賺了銀錢的事。

    那錢袋還貼身放在林青穗身上,晚上怕賈家兩個姑娘摸她的東西,睡覺時貼著牆角縮成了一團。不過賈家姑娘這會兒也看不上她,兩個人嘻嘻哈哈地講話,故意遠遠避著林青穗,被窩里空出一塊兒來,冷風嗖嗖地灌進,林青穗倒還心安些。

    ***

    因昨日壽翁仙人吩咐要高氏早去針灸,老林頭一家天不亮就齊齊起了身,出了屋門一看,東邊賈家兒子的房間竟也亮著一燈豆光,窗邊照著人影,似是少年郎正在勤學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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