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纓迅速拉開和沈鶴之間的距離，冷漠回頭︰“干嗎？”
“這東西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我之前撿到了，現在還給你。”沈鶴把手掌攤開，上面放著一個淡金色的圓球。
“什麼東西？”席纓把這個圓球拿起來，心下又是一陣莫名親切感。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我听見你叫她——小億億。”
“小億億？”席纓柳眉微蹙，抬眸看向沈鶴，“這真的是我的嗎？”
沈鶴淡淡笑︰“嗯。”
“哦。”席纓把圓球拿在手中，走上奈何橋。
她走得十分輕松，和平常走路無異。
看見席纓沒事以後，沈鶴才踏上奈何橋。
他懷中的孩子不會有事，席纓也不會有事，只有他。
只有他一個人需要承受焚魂噬靈的痛苦。
每走一步，就像是渾身的每一處都被刀尖碾壓，那股疼痛絲毫不能用言語形容半分。
走在前面的席纓不知道想起什麼，忽地回頭，便看見沈鶴的全身都被汗水浸濕。
“你怎麼了？”她問。
而此刻，她離橋尾不過半步的距離。
如果這個時候沈鶴讓她回來，讓她去廚房盛一碗孟婆湯來自己喝下去，那麼他便不用再承受這樣錐心刺骨的疼痛。
但是他沒有。
他勉強揚起一個笑，“我沒事。不過若是你有空的話，能幫我抱著她先過去嗎？”
席纓看了看沈鶴懷中沉睡的嬰兒，沉默半晌，點頭︰“好。”
席纓帶著孩子去了輪回，唯獨只剩沈鶴苦苦掙扎。
堅持，已經走過半個奈何橋！
再走兩步，沈鶴已經沒辦法直立行走。
他單膝跪地，實在不堪疼痛。
痛！實在是太痛了！
作為主神，沈鶴在戰斗中受過無數次的傷，但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極致的疼痛。
所謂的生不如死，大抵說得就是這樣。
可橋尾就在前方，他爬也要爬過去！
死命咬住牙齒，拖著膝蓋又往前走了好幾步，沈鶴的指尖已經可以踫到那團烏金色的迷霧。
再！堅！持！一！下！
他要帶著完整的靈魂和記憶去下一個位面，去和席纓見面。
席纓在下一個位面等著他！
沈鶴用手摳著地面，舉步維艱地往前爬。
他的手指已經被摳出血來，但是這點疼痛和他現在所忍受的疼痛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還差一點點……
可這個時候，他覺得他已經用盡了力氣。
帶著記憶過奈何橋，實在是太難了，更別提他的神力幾近枯萎。
他比普通人強了太多太多，普通人連一半的奈何橋都走不完就徹底灰飛煙滅。
而他，至少撐到了這里。
可，也只能到這里了嗎？
沈鶴的意識漸漸消失，似乎馬上就要昏迷過去。
他的靈魂也隱隱要作散。
就在這個時候，他似乎听到了一陣嘆息。
這聲嘆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非常復雜，讓人一時分辨不清。
接著，沈鶴感覺他的身子一輕。
像是有人把他拎起來扔進了輪回之中。
意識迷離的回眸間，沈鶴看見了一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然後，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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