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開陽城以南三十里,沂水河畔。
“甦”字大旗耀眼飛舞,甦哲坐胯赤兔馬,意氣風發的行走在前方,身後則是他三萬步騎大軍。
赤兔馬乃是當日在泗水河畔,呂布投河自盡後,甦哲所繳獲。
原本甦哲是把赤兔送給了老將黃忠,但這赤兔馬似乎有靈性,偏就不肯被馴服,黃忠無奈之下,只好又把馬給甦哲退了回來。
前日甦哲離開胊縣之時,忽然興致來了,想要試一試自己能不能馴服赤兔。
結果令所有人都大為驚奇,騎術算不上多精湛的甦哲,竟然奇跡般的馴服了赤兔,這匹神駒對甦哲似乎抱有極大的好感,沒作任何抵抗就乖乖的讓他騎乘。
這一幕在眾將們看來,更加佐證了甦哲“天命在身”,就連倔強的赤兔都臣服,這不是天命加身還能是什麼。
眼下,甦哲便騎著赤兔,一路北上,前來收拾合流的劉備和曹操。
“伯平,開陽城還有多遠?”甦哲馬鞭遙指前方問道。
高順望了一望,拱手道“回稟主公,應該還有三十里就到了。”
甦哲點點頭,喝道“傳令下去,從現在起多派斥侯偵察,適當放慢行軍速度,以免中了曹操的埋伏。”
這時,老將皇甫嵩卻笑道“大將軍啊,我看你是多慮了,你看這一路北上,一片平坦,曹操就算詭詐,想要設伏,也沒地方藏他的伏兵啊。”
甦哲卻道“老將軍說的倒也沒錯,但曹操此人用兵如神,雖然先前敗給過我們,卻絕不可小視,輕視曹操,只怕是會付出代價的。”
皇甫嵩收起笑容,臉上掠起欣賞佩服的意味,拱手贊道“大將軍百戰百勝,竟還保持這份不驕不躁,冷靜謹慎的態度,當真是叫老朽佩服。”
甦哲也已經習慣了被人這般佩服稱贊,只一笑置之。
當下,數以百計的斥侯便被派出,前出四方偵察方圓十里範圍內的虛實動靜。
大軍繼續前行。
午後時候,斥侯傳回消息,言是前方三里外發現有數萬曹軍列陣。
數萬曹軍?
甦哲看了一眼龐童,眼眸中掠過幾分意外之色。
龐童也頗為驚訝,說道“我原以為曹操打算固守開陽,這樣看來,莫非曹操打算反守為攻,跟我們在這里進行決戰?”
老將黃忠當即豪然道“曹賊不打算當縮頭烏龜更好,咱們還求之不得呢,正好在這里一舉把他殲滅,到時候連青州咱們也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
眾將情緒高漲,一時戰意爆漲,紛紛叫嚷著要一戰定乾坤,就在這里滅掉曹操。
甦哲反倒沒那麼興奮,手摸著下馬,劍眉暗凝,喃喃道“不該啊,以曹操的智謀,他應該知道我軍士氣正盛,這他還敢來跟我決戰,有點不對勁啊……”
三里外。
曹操正駐馬高坡,遠遠望著隱隱約約可見的甦軍。
由于這一片的地勢是北高南低,所以曹操和他的兵馬處于略高的位置,勉強能夠瞧見處于低位的甦軍。
“甦哲,你萬萬也料不到,你的風光無限會在今天到此為止了吧……”
一聲冷笑後,曹操馬鞭一揚,厲聲道“搖動令旗,給于禁發動信號,掘開河堤,是時候終結了那姓甦的傳奇了。”
號令傳下,一面赤色的巨旗被高高搖動。
側面河堤處,于禁看到信號,大喝一聲“立刻動手,把最後一段河堤給我掘斷。”
埋伏在河堤北面的千余曹軍士卒,即刻拼命的揮動鋤頭,拼命的挖動河堤。
這一段河堤,于禁在數日前就奉曹操之命,率軍挖掘,將近十幾丈的堤壩已被挖到薄如蟬翼,只需要再加一把力,整段薄堤就將土崩瓦解。
這就是鬼狐郭嘉給曹操獻的絕頂妙計。
郭嘉料定甦哲必會揮師北上開陽,而北上的大道正位于沂水河畔,眼下又正值雨季,河水大漲,他們就在合適的位置偷偷挖開河堤,將行軍路上的甦軍,猝不及防的淹死在滾滾洪水之中。
片刻後,堤壩終于被挖通,滾滾水流開始從缺口狂涌而出。
“撤退,所有人立刻撤退上高地。”于禁大喝道。
千余曹軍紛紛爬離堤壩,但缺口急速擴大,近有五六十人,在來不及及時撤離的情況下,直接被卷進了洪流之中。
其余順利逃上高處的曹軍,則一個個長松一口氣,幸災樂禍的表情,歡呼大叫著,欣賞著洪流撲向甦軍的盛況。
斜向高坡上,曹操看著洪流破堤而出,焦黃的臉上也涌起無盡狂喜,冷笑道“甦哲啊甦哲,你不是能預斷風雨變化,我倒要看看,你斷的出今天這場洪水災禍嗎,哈哈——”
肆意諷刺的狂笑聲,很快被洪流滔天的巨響流沒。
三萬曹軍,瞪大眼楮,激動看著洪流向甦軍涌去,坐等著目睹一代傳奇,九奇之首,戰無不勝的臥龍甦哲隕落。
三里外。
甦軍尚未覺察有變,還有結成陣形,穩步推進。
突然間,甦哲耳朵一動,似乎听到了什麼異樣的聲音。
正狐疑之時,只見前方數十名斥侯,一路朝著這邊飛奔而來,個個驚慌不已。
“主公,大事不妙,沂水決堤啦,洪水正朝咱們這邊涌過來啊~~”
甦哲神色一震,猛然抬頭凝望,果然見大道盡頭,似乎有一條黑線正蠕動而來。
那黑線越來越粗,越來越快,轉眼間便看的清清楚楚。
滔天巨浪,滾滾洪流,正挾著千軍萬馬奔騰般的巨響,朝著他們狂涌而來。
甦軍將士陡然間驚嘩四起,無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驚慌失措之中。
左右諸將們,也都驚到失了分寸,愕然變色。
龐童驀然省悟,顫聲道“主公,這是曹操掘了沂水,想要用洪水一舉淹了我們三萬大軍,我們竟沒想到他會使出這樣的毒計,失算了!”
皇甫嵩也臉色煞白,急道“大將軍,趕緊下令撤退吧,再不撤就晚了。”
龐童卻皺眉道“來不及了,水勢來的太快,咱們多為步軍,這里又處于低窪處,逃不出多遠就要被洪水追上。”
“那……那這可怎麼辦啊。”皇甫嵩也驚到失了分寸,巴巴的看向甦哲。
所有人的目光,都焦急的看著甦哲,幾近于絕望。
甦哲卻冷笑一聲“曹操啊曹操,你這條計策確實是神來之筆,一定是那鬼狐郭嘉為你所獻的吧,可惜啊可惜,你以為區區一場洪水,就能滅了我麼,你還是太天真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