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亦都護哩將軍不再追問姜孟家族里的信息,幾個人都同時松了一口氣,可緊接著夜將軍的問題又讓大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我這兩位福將可是有走出困境的地圖,這次也是他們提出你們兩營聯,保住部分未受毒素沾染的兄弟逃出生天的良策,如果你們有幸能活著回到家鄉,可是要感謝他們烏甦世族的大恩啊!”夜將軍直爽,除了對敵的戰術上,其他什麼話都不藏私。
姜孟听得一嘖舌,“夜將軍言重了,我們只是來的路上仔細勘察過地形,恰巧遇到一處捷徑罷了,但是也不能保證一定能出去,全靠大家的福澤了。”
“地圖?我們還愁著怎麼走出去呢,原想打敗白骨兵需要些時日,正好派人出去尋找出路,沒想到這好消息竟送上門來了!天意,天意啊!”亦都護哩將軍也覺得這是意外之喜。
漪瀾心下好奇,這冒充季霖的人是誰?好像在哪兒見過,應該不是熟人,否則自己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印象,拉過小劉低聲問他,“這人是大伯派來的?”
小劉詫異地看看她,“他是咱們旅行團里拿畫板的那人,你不是見過嗎?”
漪瀾猶豫著點點頭,這都過去多少天了,別說只見過一個背影,就是正面打過招呼都未必記得誰是誰呢,不過此時也不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
兩人正在交頭接耳的小聲嘀咕著,門外沖進一名哨兵,打斷了眾人議事的聲音,“報將軍,報夜將軍,叛亂部眾已分為部分,分別從正面、左側冀、右側冀襲擊營地外圍第一戰隊,得報時尚未分勝負,前鋒副將請求支援。”
亦都護哩將軍和夜梟將軍相視一眼,“來得好快!”看了看帳內議事眾人,亦都護哩將軍代執將令,
“傳令︰蕭副將帶左冀長槍營、步刀營背後包抄左冀叛軍,海副將帶右冀馬刀營及夜梟軍的長槍營合圍右冀叛軍,我和夜將軍帶弓箭營親自負責正面交鋒,擂鼓!迎戰!”
眾人齊聲呼喝︰“得令!”紛紛退出大帳,提著兵器集合人馬。
漪瀾也顧不得這是軍營了,看著眾人急火火的走出去,喊了一聲,“將軍,把需要處理的白骨叛軍引到大營前的窪地,我與藍絲在那里等你們!”
亦都護哩回頭看看她們,抱拳致意,“保重!”說完與眾將官轉身出帳,直奔戰場。
沒過多久,先是右冀傳來一陣似野獸般的嚎叫,緊接著左冀和正前方陸續響起一陣緊似一陣的喊殺聲、戰鼓聲、兵器的踫撞聲。
姜孟此時還不知漪瀾就是亦都護哩將軍口的王牌,拉著她示意慢半步講話,“你為什麼沖上前線去?等他們一亂,我們會趁帶著你走,外面救援你的人還在面臨危險等著營救,你不能在這兒趟渾水。”
走在前面的藍絲已經上馬,回頭正看著姜孟拉著漪瀾,二人似乎有什麼爭執,只听見漪瀾說,“應必諾,諾必果,我答應送他們一程必定要做到,我不想失信。“
“別任性,”姜孟看看左右,壓低聲音道,“這里是一個破碎的空間碎片,他們這些人是出不去的,你的允諾毫無意義,只會是浪費時間,空間裂隙不穩定,我帶你出去是最大限度!”
漪瀾看看,“謝謝你,但我還是想幫他們一次,大不了明天一定跟你們回去,不再參與他們的戰事。”
姜孟見漪瀾鐵了心要留下,形勢緊迫,無奈地嘆了一聲,“你啊!”轉過頭對劉好運說,“咱們也一起吧,至少這次不會讓她再孤軍奮戰了。”
漪瀾一門心思想要往外沖,根本沒去理會姜孟說了些什麼,提著雙劍對藍絲說,“等一下你來挑人,我負責斬首。我要站在你馬上,別把我甩下來就行。”
藍絲驚訝地看著她,“能站穩嗎?”
漪瀾並不回答,拉著她伸過來的一個借力翻身上馬,背向藍絲站在馬鞍上,朝姜孟二人揮揮,“走吧。”
藍絲開始時還小心地護著漪瀾,防止她從馬上掉下去,等沖進戰區交上,一條銀槍挑扎點刺舞動起來便再無暇顧及她。
交戰雙方漸漸有人發現了她們這對奇怪的組合,一人端坐鞍橋,月白戰袍連著一桿銀槍舞出一陣光閃閃晃眼的炫白,一人立在她身後身著黑袍舞著兩柄烏金寶劍上下翻花。前面那人將白骨兵點刺挑起甩向身側,後面那人就反接招將那骷髏頭一劍斬落,一黑一白配合默契,仿佛演練多年的搭檔。
二人越戰越勇,只見一團白光間夾雜著幾條黑影,不過盞茶時間,方圓二十步內已是尸骸遍地。
距離她們五十步左右的另一邊,姜孟和劉好運二人各執一把長攥馬刀,背靠著背與圍堵他們的白骨兵廝殺在一處,他們也學了漪瀾的方法,一個人負責擊傷,一個人負責斬殺。
遠處已經分不出二人誰是誰,雖然沒有藍絲的槍法精妙,卻也戰果顯著,轉眼幾十個回合腳下已經放倒了八十白骨兵。
漪瀾余光瞥見姜孟和小劉這對組合,心下好奇,這學生模樣的年輕人究竟是誰?舞動馬刀的架勢有章有法,已經對戰了快半個時辰依然不見他氣息慌亂,可謂刀刀見骨,步步斃命,旅行團里還有這樣的武功高?真是深藏不露。
正在她分神之際,藍絲的戰馬一個踉蹌,前蹄陷在一個白骨兵早已沒有內髒的胸膛里,眼見著就要馬失前蹄翻滾出去,藍絲大驚,甩蹬抽腿,大聲叫道,“漪瀾下馬!”說著自己也偏頭躲過面前白骨兵斜挑的一槍,順勢翻身下馬。
漪瀾只覺得馬後腿要往上揚,听到藍絲的警告,一點腳側空翻跟她反方向落在馬身另一側,那戰馬不受自身體重壓下來的控制,一頭栽倒在地,軀干往上翻到一大半的時候,折了脖頸,叫都沒叫一聲便不再起身。
藍絲心痛得一口血噴出來!雙眼赤紅,已經看不清斜刺里對她揮刀的兩個白骨兵,刀都到了肩背還沒反應,漪瀾眉頭一跳,深知那戰馬自幼便跟著藍絲長大,隨她出生入死,隨她奔襲千里來戰場尋夫,可謂是她的兩條腿一樣,此時戰馬一死,藍絲的傷痛可想而知。
眼見那劈過來的兩把刀就要斬到藍絲身上,漪瀾顧不得其它,雙劍離飛擲過去,正插進兩名白骨兵咽喉,的刀勢驟減,卻還是擦到藍絲的護甲上,藍絲吃痛,轉過頭才發現漪瀾此刻把劍擲過來她就赤空拳了,急忙單抽出一柄劍再扔回給她。
這時白骨兵見二人已不如剛才那般勇猛得如入無人之境,趁勢一擁而上,還沒到近前,就听見幾聲野獸一般的嘶吼,“退後!退後!”
有幾個白骨兵並沒有听清喊的是什麼,還在往里闖,卻被隨後而來的一排排羽翎箭射穿了甲衣,藍絲一聲尖嘯,扔掉長槍,奪了一把步刀揮舞起來抵擋這陣箭雨,漪瀾也趕緊橫跨一步自那倒地的白骨身上抽回另一柄烏金劍,雙劍舞著劍花護住自己和藍絲的後背。
姜孟和劉好運那邊也受到波及,且戰且退,向漪瀾二人靠攏。這些白骨兵也不是市井上的無賴混混,都听著指揮有張有弛的組織進攻,片刻就形成了從八個方位十二個人組合的包圍圈,正後左右四個主方向主用長槍進攻,偏後偏左右都執弓近射。四人背靠背合在一處共同聯,這才勉強與這一圈白骨戰成平。
遠處正面交鋒的亦都護哩將軍此時剛好看見她們這邊的險情,連忙傳令︰“築火攻!回營!”近衛兵得令分頭傳信,瞬時幾方人馬分頭聚攏,後方有人抬出一堆堆纏著麻草和棉紗的火把,傳遞幾次便連成一條火線。
藍絲听到正面戰場上傳來的鑼聲,向左右喊其他人,“將軍命我們回營,集一點突圍出去。我帶頭,漪瀾斷後。走!”說著彎腰抓過她的銀槍,向前跨了兩步,抖起長槍,幾個讓人眼花繚亂的槍花閃的前面的白骨兵接連後退,漪瀾答應一聲,變換位置,倒退著跟隨他們往大營方向撤退。
其他方位的火攻已經開始,白骨兵漸漸隊形開始不穩,藍絲和漪瀾一陣猛殺之後合圍之勢徹底渙散,姜孟見狀伸帶住漪瀾,“快走!”白骨兵見狀不再窮追猛打,紛紛尋找避火之處。
幾個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隔著不遠已經能看到亦都護哩將軍和夜將軍正在焦急的指揮近戰,偶爾轉頭看向她們撤退的方向,見追兵跟得沒那麼緊了,二人表情也放松下來。
正在此時,支翎羽疾飛而至。
漪瀾面朝營門,突然感覺左肩窩那個腫塊兒一熱,半條臂都麻了一下,正詫異間,羽箭破空聲在耳邊響起,她下意識反應到這是被人殺了個回馬槍啊,甩將正拉著她跑的姜孟推倒,轉身右執劍就擋掉兩支,第支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 的一聲刺進她左邊臂!
漪瀾悶哼一聲,不敢逞強硬拔那箭頭。藍絲听到聲音回頭一看,“漪瀾!”
姜孟此時也從地上站起身,一把抱住漪瀾因疼痛而顫抖的身子,藍絲用槍護住二人身形,姜孟看看遠處已經找不到射箭的人,再低頭查看漪瀾箭的位置,皺了皺眉頭,“還有沒有傷到其它地方?”
“沒有,只有這一箭。”漪瀾還在暗自慶幸,幸好只是傷到臂而不是什麼要害,明天起來就好了,只是這疼得有些厲害。
姜孟卻沒有放松,彎腰拾起漪瀾擊落的另外兩支箭頭,“回營再說。”
四人回到大帳向亦都護哩將軍復命,將軍見漪瀾受傷,急傳巫醫過來拔箭。
姜孟卻趁眾人討論其他事情的時候悄悄拉了拉漪瀾,“據你所知,這白骨的毒,明日會不會還原?”
漪瀾看看他,“不清楚,這毒並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看他們的情勢,估計幾百上千年都有可能。”
姜孟眉頭越鎖越深,突然說道,“好,只要你有命在,我一定帶你出去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