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閉著眼楮感受外面的光亮,鄔漪瀾再次確認自己身體完整,受傷的骨頭和肉都已經好得沒有問題了。只是醒來的地方發生了些許變化,如果沒估計錯誤的話,睜開眼楮看看,果然是在一棵樹上。
掏出又放回貼身的口袋里,沒有信號,剩余電量45%,抬看看表依然是舞劍結束時的點十分,一切都沒有變化,除了這棵樹成了第二個出發點。
昨晚光線不足,沒有好好觀察落腳點,現在佔據著這里最高的一棵樹,正好可以看看周邊的環境。
這里是一個兩山夾一谷的地勢,天空依然灰蒙蒙沒有生氣,樹上的葉子掉得零八落,樹干低處的一些枝叉已經被砍掉。
望向記憶軍營的方向,朦朦朧朧的可以看見士兵執著細高的槍戩來回巡邏,夜里的篝火此時已經熄滅,冒著幾縷垂死掙扎的青煙,空氣彌漫著一股煙火氣。
即來之則安之吧,毒、跳崖都死不了,還想怎樣?
漪瀾整理好適應全新一天生活的心情,順著樹干溜下來,抬抹了兩把臉,準備在藍絲找到自己之前先去連營帳篷那邊看看其他人的情況,然後再去等她起床。
計劃不如變化快,當漪瀾剛想轉過樹干從另一邊朝軍營走的時候,脖子上一涼,背後傳來一個女人的低聲喝問,
“什麼人?”此時不同昨晚的姿勢,她不能裝死蒙混過去。
“過路的。”她也沒什麼新鮮詞兒。
“你是活人?”又來了。
“你是藍絲。”漪瀾想快點結束這場無聊的對話,沒想到脖子上的劍沒撤回去反而壓得更緊了,怎麼不按套路出牌了?“你不是藍絲嗎?”
“你不是我營的人,究竟是誰,為什麼認得我?是不是夜梟派來的探子?轉過身來!”藍絲已經壓抑不住怒火了,劍刃又壓了一壓。
漪瀾翻著白眼,這女人昨晚上好像不是這個態度啊,起床氣?“你先把劍拿開一點兒,我不想轉個身就抹了脖子。還有,你看見我的臉不許大聲叫喊,會招來其他人。”
藍絲听著眼前這奇怪女人說的話,心也有一絲疑惑,她似乎真的認識自己?輕輕點了點頭,把劍拿開了一些,見她還是沒轉過來,問道,“劍拿開了你怎麼不轉過來?”
“你還沒答應我不要叫喊呢!”漪瀾感覺她不只有起床氣,智商好像也落在床上了。
“我點頭了啊!”藍絲也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我背對著你,你點頭給誰看?”漪瀾要給這位奶奶跪下了。
“哦,我答應不喊叫,你轉過來吧!”藍絲倒是很配合,只是當她看見漪瀾那張臉的時候還是壓著聲音叫了出來,“你究竟是誰?”
漪瀾看看左右,光線越來越亮了,這里似乎不合適探討接下來的問題。“去你帳篷說吧。”說著不用她引領,徑直朝藍絲的帳篷走去。
藍絲在後面跟著,喊人也不是,不喊人也不是,只得步步緊跟朝自己帳篷走。到了門前漪瀾突然停住腳步,“里面還有誰?”
藍絲此時倒是不糾結了,掀開門簾請她進去,“這帳里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靠近也不行,進來說吧。”
漪瀾翻了個白眼,我昨晚那一棒子是誰進來打的?等一下要好好算算這筆賬才行。
兩個人還是按昨晚的位置坐好,藍絲依然擰了個濕帕子扔給她,漪瀾想起那面菱花銅鏡,“你拿面鏡子來吧。”
藍絲也正有此意,轉身走進屏風後面翻找鏡子,看來在這軍營里確實不需要這些女兒家的東西,本應是隨之物,卻隱藏得這麼深。
雖然覺得藍絲扔帕子的動作很酷,漪瀾還是自覺地把用過的帕子放回了水盆里,坐下來等著藍絲出來,隔了好一會才看她一疑惑的走出來,里空空,哪有什麼鏡子。
“鏡子呢?”昨天明明看見她在里面找出來的啊,新的一天開始了,不是應該物歸原位嗎?
“我也不知道,明明就放在那里沒動過的,找不到了……”她倒沒有繼續想著鏡子的事情,而是接著剛才談話的內容問道,“你究竟是誰?”
漪瀾隱隱開始覺得哪里不對勁,但是動腦子向來不是她的強項,有時間再想吧。
轉過頭來開始跟藍絲閑話家長,“我是黑龍河烏甦世族的人,但是跟著家祖遷居了,後來因為一些緣,遇險來到了這里。”說完等著看藍絲的反應。
藍絲的確是吃了一驚,但面部表情有些疑惑,“這句話,我怎麼好像听過似的……”
漪瀾听她說了這句話才靈光一現,突然想到了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那髒導游雖然在第二天又開始不能說話了,身體也還原到前一天的狀態,但是他的記憶一直都在,也認得人。
但藍絲卻跟他不同,藍絲不記得見過自己,而且兩次對話的內容不同,她的警惕心也強了很多,難道這里還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嗎?
等等,她剛才問到了活人的問題,那麼,“你剛才在帳外問我,是不是活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里還有能行動的死人不成?“
試探著問了一句她此刻最關心的問題,如果真如預想的那樣,這里是軍營,不可能只有一隊人馬,最少也是兩軍對壘,那麼這些人是被困了幾百年還是幾千年?比起那具只有年的骨頭架子來說……她不敢再往深了去想,那種恐怖的感覺又回來了。
藍絲像是想到了什麼極恐怖的事情,打了個寒噤,
“我也說不清楚原因。我本是布雨爾湖道府,黑龍河畔烏甦世家的人。
幾個月前,我從家里偷跑出來,尋找隨軍打仗的丈夫,沒想到音信不通,等我長途跋涉趕到這里時他已經受傷,被人送回了北方。
這里的將軍是我家族舊日交好,挽留我休整幾日再折返回家,沒想到第四日也就是四天前這里發生一場異變,來時的路被憑空出現的大山阻擋住,周圍原本是平緩的坡地,也變成了連綿的山脈。等一下我可以帶你出去看看……”
她正說著話,漪瀾覺得脖子後面的寒毛立了起來,耳邊傳來輕微的風聲,暗叫一聲好險,一定是昨晚偷襲自己的人又來了!
經過訓練的身體反應要比腦子反應快得多,听到風聲的同時她已經俯低身形就地一滾,半蹲在藍絲身邊。
藍絲只來得及說出半句,“住!”卻發現漪瀾已經避過那一棒。
透過門外照進來的光,漪瀾看清面前偷襲她的人,是一個五短身材的少年,長相憨厚,正瞪著眼看她。
“藍絲參將,將軍命我過來保護你,這個人是誰?她怎麼跟你……”說著說著疑惑地看著漪瀾那張跟藍絲有**分相似的臉。
藍絲不知漪瀾真實身份,但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就生不起歹意,急生智,“厄莫快把棒子放下,她是我族里人,懂得巫術,是來接我回家的。”
漪瀾暗暗給她豎了個姆指,瞎話說得張嘴就來,此時她可不敢亂開口說什麼話,免得被這些不知哪朝哪代的原始人點天燈浸豬籠什麼的。
厄莫卻瞬間變得很乖順,連忙放下木棒,彎腰施禮,“原來是烏甦家的巫師大人,請見諒。我去回明將軍,藍絲參將請替我美言,屬下告退了。”
漪瀾猜想這時候的人還是比較相信巫術的吧,至少對巫師不會像其他史書上所說的那麼痛惡。
藍絲松了一口氣,點頭應允,厄莫轉身離去。
漪瀾急于了解她是什麼朝代的人,為什麼會長途跋涉那麼遠來到這里打仗,還有,“剛才你提到是你是八天前才來到這里的?”
藍絲點點頭,“是啊,我丈夫是十天前離開的,就這麼將將錯過。原本以為他有傷在身,行走不快,我休整幾日便可以趕上他們的車隊,沒成想被困在這里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回去。”
“那你剛才說不知道原因的活死人又是怎麼回事?”這才是現在的首要問題。
“事情具體如何發生的我也是听厄莫講的,昨日下午開始,山里便開始彌漫這些霧氣,到傍晚時分已經不見天日,日落後溫度便陡然降低,夜里便有前面的哨探子回來稟告將軍,說對面的軍營里發生暴亂,有些人了水不知名的毒,變成能行動的白骨,斬殺不絕……”
藍絲邊說邊抱緊雙臂,憂心忡忡地看向門外軍營的方向,“今晨將軍派人查營,發現我營當也出現了部分受損將士,剛才厄莫就是奉了將軍的命,過來保護我不被那些白骨所傷。“
漪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藍絲所說的昨日,已經不知是幾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她們集體的記憶都缺失了,不知道被困了多久,只知道一夕夢醒,原來互相以命相交的戰友已經變為一架枯骨,為了防止互相傳染,不惜團殲斬殺。
她殺髒導游是迫于無奈,在外界來講那本就是個死人了,而且她與那人從未謀過面,更談不上有什麼兄弟情誼。
但是這里的人不同,他們面對的是一種未知力量,現在又要斬殺足兄弟來遏制危險與恐懼,從藍絲的眼里能看出不忍與猶豫,她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究竟如何,到底是什麼樣的處境才能讓將軍下令斬殺這些陪他生死與共的將士?
漪瀾還想再問問藍絲,她們是哪朝哪代的人,打的是哪場戰役,烏甦世家是為哪個皇帝效力,等等問題。
厄莫卻在此時再次闖入,“藍絲參將,將軍命我傳話,請藍絲將軍帶上藥品和武器,到大帳議事!”
藍絲一楞,“我本不供職于此,參加營議事怕是不合規矩吧?”
厄莫的表情都快哭出來了,“好姐姐,你就跟我走吧,現在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外面的情勢已經不受控制了,將軍大人都親自披掛好準備上陣呢!”
漪瀾意識到,可能要出大事兒了。
==============
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