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兒,你覺得這?”沈導將一片冰毛巾搭在了楚東軒的頭,回頭望向坐在床邊的楚慕辰。
“再等等看吧……”這種情況下,只能叫瓷音來了。
雖然說像是發燒,身體冰涼,唯獨額頭滾燙,溫度驚人。
可是,又不像。
雪加霜的是,他心口扎著不知名金屬的碎片,而且長時間昏迷不醒,呼吸微弱的就像隨時會消失掉一樣。
應該趕緊找人來治療,可是……
這一頭銀發,頭頂兩個如玉般銀色的犄角,還有渾身的血跡。可能還沒到醫院,就會被一些好奇的人抓走去解剖去研究去了吧。
楚慕辰望著昏迷的楚東軒,心中全是糾結的思緒。
在自己印象中,哥哥總是冷漠又自大,自己雖然很小就跟著媽媽去鄉下住,但是對這個哥哥還是有點印象的。
媽媽搬到鄉下以後,爸爸從來也沒有來探望過媽媽。只有這個哥哥來過幾次,不過也是每次留下一些財物,少留幾日就匆匆離開。
听說父親自從媽媽搬到鄉下去之後,他就認了一堆義子義女,自己踫巧听有些大媽們聊天時說那是私生子,所以對這個所謂的“哥哥”一點好印象也沒有。
他每次來都會和媽媽說一些事情,媽媽不讓自己進門听,自己趴在門縫偷看,總會看到媽媽好像在一直抹眼淚。
而他與自己在一起時,總是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樣子,而且每次離開的時候,一定會奪走一件自己當時最珍惜的東西。
因為比劍術的時候,自己從來就未贏過他。
搞什麼啊,城里的孩子不都是錦衣玉食嗎?不都是弱不禁風的嗎?為什麼要和我搶這些東西??我們鄉下的東西,根本不值幾個錢好嗎??你什麼都不缺,為什麼非要和我搶這些???
“你記住,只有足夠強大,才可以守護好你珍視的東西。”一個清冷的聲音回蕩在腦海里,緊接著就是瓷器碎裂的聲音。
難道不夠強大,就無法守護好自己珍視的東西嗎??我不服你的邏輯,從來也不服,你憑什麼教訓我??
如果對手消失了,是不是也可以守住自己珍視的東西??
……
“辰,辰,辰??”一只手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啊?”楚慕辰從回憶中一下子回過神來,我剛剛在想什麼,,,哥哥他可是救過我的啊,,,那可是自己親眼所見啊,自己剛剛是怎麼了。
轉頭,一下子撞了一雙澄澈的眼眸,仿佛澄澈見底,又仿佛深不可測,這雙眼楮仿佛可以洞穿人的內心。
“墨荷??你不是去買藥了嗎??”楚慕辰心跳漏了一拍,慌慌張張。
“嗯,我是去了。可是,,,”墨荷低下頭,擺弄著手中的布包。“我買不到啊!!”
“哎?”楚慕辰呆住。
“你有沒有搞錯啊,辰??你寫的這幾種藥材,藥店里都沒有賣的!!!”墨荷瞪著眼楮,怒氣沖沖。“還有,為什麼要給我帶這麼丑的帽子!!!”
“……”楚慕辰扶額,你頭的犄角一點也不比躺著的這位小,好不容易找到個聖誕老人樣式的帽子戴著能遮住就不錯了,你丫就不怕被人抓去當寵物了。
“我不管了!我買不到你說的那些奇怪的藥材!!如果你們沒有辦法,我就陪他一塊死掉算了!”墨荷一把抓掉頭頂的帽子,扔掉小布包,推開辰撲到床邊。
“這一切都怪我,全是我的錯。”墨荷輕輕地理順著楚東軒的頭發,“我之前不知道為什麼,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听不到,就好像墮入深海了一樣,只有無盡的寒冷和孤獨,然後我就听到辰你在喊我。”
“等我醒過來之後,就發現軒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們一起躺在這個屋子的門口。這一定是在我睡著的時候,有人利用我傷了他吧。”她將臉埋在床單里,聲音悶悶。
“這屋里是沈爺爺,我求沈爺爺幫忙,沈爺爺竟然又叫來了你,你所謂的叫我出去買藥,其實就是支走我吧。現在看來連你也沒有辦法了,你又會叫誰呢,我不想再折騰了,就,這樣吧。我可以感受的到,他現在很痛苦。”悶悶的聲音有著微微的顫抖,“如果是我害死了他,那麼我也不會獨活。”
一片沉寂,楚慕辰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無言的站著。
“龍有逆鱗,觸者必死。鳳有虛頸,犯者必亡。逆鱗雖然是龍身最踫不得的地方,可是卻也是你們的一個致命的弱點呢。”一個宛如瓷器般清脆的聲音傳來。
“瓷音老師!你終于”楚慕辰欣喜地回頭,望著門邊站著的人。
天際幾抹日出的霞光透進來,灑在他的褐色西服,仿佛蘊了淡淡的絲綢光澤。他背著光,微微笑著,修長的手指豎在唇邊,眸光流轉。
楚慕辰仿佛從他眼中讀出了他想要說的話,于是趕緊噤聲,微微點頭。
小點聲哦是。
墨荷依舊伏在床邊,一動不動。他來了,又有什麼用。
一只手敷墨荷的頭頂,溫柔地輕撫,隨之一起傳來的,是如瓷器輕踫而發出的聲音,“小荷,抬頭吧,別哭了。”
墨荷抬頭,眼淚早已漫了滿臉。她望向逆著光附身望著她的韓瓷音,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
“瓷音哥哥,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為什麼,難怪媽媽不要我了,我總是這麼沒用,給身邊的人帶來這麼多的傷害,最後連我自己都變成這個樣子了,我該怎麼辦,,,”她用雙手捂著臉,眼淚從指間的縫隙中滑落。
“小荷啊,你怎麼還是老樣子,哭有什麼用呢,你看我把什麼給你帶來了。”瓷音微微嘆氣,將一個墨藍色的木質封面的筆記本遞到她的面前。
4首︰發;
“這是……?”墨荷胡亂的抹了把臉,雙手從臉拿下,顫抖著接過那個墨藍色的本子,疑惑地望著韓瓷音。
“辰以前可是看見你曾經枕著它睡覺,以為這是你記錄做點心的秘笈呢。”瓷音微微一笑。“可是不是的,對不對?”
“”墨荷無言,這個本子鎖著的,不僅僅是回憶,還有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自己並不是喜歡枕著它睡覺,而是希望自己能永遠的將這段回憶塵封,讓它永遠的沉睡。但是卻總是枕著它不自覺的哭得昏天黑地。
辰應該以為那是自己嘴饞的口水吧,呵呵。墨荷苦笑了一下。
“你想要拯救你身邊那個人的破碎的心,首先要先打開你自己被封鎖的心。”瓷音用修長的手指輕觸墨荷頭頂的,一只盈著淡淡光輝如玉般的銀色犄角。
“將心比心。對嗎?”墨荷朝著沐浴在晨光中的韓瓷音微微一笑。
“對啊,打開它吧。墨荷。”